在距離山頂還有一刻鐘路程的地方,胤禛將佟佳習梨給放了下來。
原本小手微涼的佟佳習梨,在經過與胤禛的接觸以後,此時手心已經微微發熱了。
“剩下的路,我們一起走吧?”胤禛的語氣十分溫和,看着佟佳習梨的眼睛,似乎也能夠浸潤出水一般。
柔情似水。
這一刻佟佳習梨覺得,胤禛算是完完整整地詮釋了這一個詞語了。
“嗯。”佟佳習梨點點頭,從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胤禛道:“你看看,你額頭上都出汗了,也擦一擦吧?”
胤禛笑着接過帕子,就瞧見了帕子上頭淡淡的白玉蘭花紋。
白玉蘭,正是和眼前這個姑娘一樣的品性。
今年年初時,二人也一同在承乾宮觀賞白玉蘭。將那些即將凋零的白玉蘭花瓣保存起來,就像是保存着這一份的記憶一般。
“你喜歡這樣素淡的花,倒是和溫憲很不一樣。”胤禛仔細端詳着帕子上的花紋,說道:“溫憲她,喜歡嬌豔一點的花朵。”
溫憲本性活潑,本就是光彩奪目的公主。
“她那樣的性子,該是這樣的。”佟佳習梨問道:“也不知道溫憲,喜歡什麼樣的花朵?”
這樣…以後送東西給她的時候,也可以有所針對性了。
胤禛摸了摸下巴,努力地思索了片刻,這纔想起什麼道:“我記得,溫憲從前的手帕上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
“她將薔薇花繡在帕子上,想來也是喜歡薔薇花的吧?”
…
薔薇花?
佟佳習梨的身子猛然震了震,險些有點站不穩。
那一回她落水…起來時所撿到的那一塊帕子,上面繡着的正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
彼時的船上,溫憲公主也剛好在列。世上的巧合事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那一塊帕子是否就是溫憲的?
見到佟佳習梨發愣,胤禛也稍稍覺得有些奇怪。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臉色白了不少?”胤禛的語氣變得有些急切,也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關切來。
佟佳習梨搖了搖頭,卻並未將這件事說出來。
當初之事,相隔實在是太久。憑藉着一塊繡帕,也並不能夠斷定什麼。
況且…佟佳習梨現在,也不想讓這樣的事情來讓自己平白無故擔心罷了。
“沒什麼。”佟佳習梨道:“只是你一說到薔薇花,倒是讓我想起平貴人來了。她素日裡,也是喜歡這樣的花朵的。”
胤禛哦了一聲,想起平貴人時,眼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厭惡。
這女人,無論是在哪裡都難以討人歡心!
說了小片刻的話,二人已經逐漸靠近了山頂。之前還遙遙相望的那一座廟宇,此時也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宏偉的廟宇,似乎並沒有因爲久經風霜而同樣顯得滄桑。
泰山之巔上頭的廟宇,即使是經過了風吹雨打,依舊能夠挺立昂揚。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前,康熙爺與皇后也都一同攜手到達了這山頂上。他們是第一人,也是同心同力的兩個人。
皇后自然是疲憊不已。但能夠與康熙爺並肩登上泰山,卻給了她太多太多的動力。
寺廟之內,皇后靜靜地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朝着面前的佛像虔誠的磕了頭三個頭,然後點上了一柱清香。
康熙爺立在廟宇之前,靜靜地看着這山間的景色,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皇上,臣妾上完香了。”皇后走了出來,到了康熙爺的身側,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也不由地發出感嘆來。
“只有真正地出來走一走,看看這外面的世界以後才知道。原來從前在紫禁城中時,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罷了。”
康熙爺攏過皇后的手,拍了拍她有些冰涼的手背,就道:“以後有機會,朕多帶你出來看看這外面的世界。”
皇后含笑點頭。不住地期盼着,自己的身子骨能夠再更加硬朗一些。
在山頂上待了不多時的帝后二人,很快地就迎來了同樣登頂的溫憲與胤祚。
溫憲與胤祚並未沿着傳統的登山道一路往上,而是走了捷徑。捷徑雖然難走,可沿途的風景確實格外地好。
當然…這法子是溫憲想出來的。胤祚滿心的不願意,可到底還是陪着妹妹。
另外,御前的侍衛舜安顏,這一回也“奉命”保護着溫憲公主與胤祚。一路上跟在一邊,也是十分地恪盡職守。
又過了小半刻鐘,爭鋒相對誰也不服誰的大阿哥與太子也同時到達了山頂。
太子目光裡總是淡淡的。可是一旁的大阿哥卻一直揚着頭顱,恨不得隨時能夠和太子一較高低的模樣。
可惜的是,太子似乎並不理會大阿哥,也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即使是一路上大阿哥諸多挑釁,太子一笑置之的同時,也輕易地就將大阿哥使出來的那些壞主意給化解了去。
隨之而來的,這纔是佟佳習梨與胤禛。
相較於之前的這麼多人當中,佟佳習梨與胤禛之間的氣氛似乎是衆人當中最好的。
他們不時地看一看彼此,眉眼間的笑意似乎都能夠將這天地給融化了一般,讓人心醉。
“四弟倒是來得晚了些,六弟都先到了呢。”太子率先一個上前,就到了胤禛的面前,笑着說道:“以後呀,四弟要更加努力纔是。”
“謹遵二哥教誨。”胤禛十分客氣,也懶得搭理太子這不陰不陽的語氣。
倒是一旁的大阿哥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二人,眼裡也同樣流露出不屑。待得察覺到康熙爺在側以後,這才稍稍收斂。
唯有胤祚與溫憲兩個,是一路笑着小跑到二人面前的。
“習梨姐姐和四哥一塊兒上來了!”溫憲嘟嘟嘴,悄悄地湊到佟佳習梨耳邊說道:“習梨姐姐,舜安顏那傢伙真是傻乎乎的!”
“剛剛路過一個小溪,我說裡面有隻魚,那個傻大個兒還真的下去捉魚了!”
…
舜安顏這不是傻,是實誠好麼!
“瞧你這樣,就知道欺負舜安顏。”胤祚皺了皺眉,說道:“舜安顏性子不錯,也是御前的人,你這樣不好!”
最重要的,他還是佟佳習梨的哥哥呢!
下河捉魚,多沒面子啊!
佟佳習梨對此倒不算特別在意,只道:“哥哥爲人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