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找林孤鴻,就是爲了確定你的身份吧。”顧歡顏抿了一口茶。
商笙歌點點頭,既然知道他的身世有異,現在他的親人,只有林孤鴻一個人,所以他便打算去問詢他。
“那問出結果了嗎?”顧歡顏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商笙歌面色有些悵然,“雖然林孤鴻對我心有芥蒂,可是在我的請求下,他還是告訴了我,我的確不是父母親生的。”
此事林孤鴻從小便得知,所以看到父母如此寵愛商笙歌,便覺得是他把自己的父母給搶走,所以每每才刻意的刁難商笙歌。
事情和她所想的一樣,既然商笙歌的父母不是親生的,那麼有些事情的解釋的通了,她就可以繼續這條線查下去。
“那後來,你這身上的蠱毒又是怎麼回事兒?”看商笙歌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顧歡顏眉頭一挑。
這人怎麼就像是牙膏呢,不擠就不說話。
商笙歌渾然不在意,“這點小事啊,我與林孤鴻分別之際,忽然遇上了刺客,我一時不察,便中招了。”
他說的輕巧,可顧歡顏知道,事實一定和他說的有出入。
商笙歌的功夫有多高,之前她是不知道,可是自從得知他幾乎每時每刻都要用內力來壓錐心之痛,更是時不時輸送內力給她。可想而知,他到底內力深厚到了什麼地步。
這樣的人,會一時不察,中了招。怕是他身上的傷,也是爲了林孤鴻的吧。
事實與顧歡顏想的也的確相差無幾。本來幾個刺客,商笙歌一個人應付起來,便是遊刃有餘,可哪想其中有個刺客最後臨走之際,忽然對林孤鴻出手。他一絲救助不及,只能自己替他擋了下來。
可沒想,那人這一擊,卻是下蠱。
顧歡顏卻有些憤憤然,“林孤鴻也真不是東西,你爲了他受傷,他竟然連面也不露。”
商笙歌有些歉然,“這都是我欠他的。他現在這樣,也與我有很大的關係。小顏,我有一事相求。”
顧歡顏氣鼓鼓的,狠狠喝了一口茶,甕聲甕氣的說道,“什麼事情。”
“我想你看着我的面上,若是遇到林孤鴻,不要與他置氣。”顧歡顏素來看不慣林孤鴻,在白蘞的時候,林孤鴻更是出賣了她。所以顧歡顏一直想找機會報復他。
可哪想還沒有找到機會,便被商笙歌阻止了。
顧歡顏現在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商笙歌,可唯一知道的是,她絕對想他好好的,既然他一個苦主都說話了,顧歡顏自然也只能說,“哼,他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會理會他的閒事。”
聽着顧歡顏這樣應下,商笙歌也放心下來。
剛纔有些話他沒有和顧歡顏說起,並非是他故意隱瞞她。而是此事關係到林孤鴻的隱私,他不願多一個人知道。
若是他不是父母親生的話,那麼林孤鴻現在落入如此境地,怕是也與他大有關係。
那日在崖香谷底,兩人雖然說明了身份,可是一等脫險,林孤鴻便頭也不回的與他分開。他也沒有機會與他細說分別這些年的事情。
所以今日他找到林孤鴻,不僅是爲了自己的身世,更是想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
可等他知道林孤鴻怎麼過的,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那日喜宴之上,他們商家幾乎滿門俱滅。說來也巧,那日那時還叫商墨染的林孤鴻因爲與商笙歌置氣,所以故意逃到後山,不去參加喜宴,可哪想就這麼救了他一條命。
等他餓極了,回到府裡,看到府裡空無一人,幾乎嚇傻了。這時,一個神秘人,忽然出現把他帶走。
那人也不是存了什麼好心,而是他看上了商墨染是練武的好骨骼,便把他帶了回去,想作爲練武的好靶子。
他帶商墨染去的地方,更不是什麼好地方,而是一個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黑血會。
黑血會是金風細雨閣之前,最有名的一個殺手組織,裡面以紀律嚴明而著名。裡面不分年紀,也不分性別,更不分手段,只要殺了上一位的殺手,便可以自動晉升。
帶商墨染回來的,便是黑血會的第二號殺手。
商墨染爲了保命,更是爲了報仇,認賊作父,伏低做小,把那人伺候的妥妥的。那人也不吝惜,抽空倒是也指點商墨染一些功夫,給了他在黑血會保命的本錢。
可商墨染不願就這麼活着,他還記得父母的大仇,在黑血會的那些時日,除了伺候那人,便用盡各種手段來練習武藝。
黑血會那個地方,最不差的就是各種武功秘籍。商墨染便利用這個機會,查閱了大量的秘籍,只可惜他天資不如商笙歌,做不到他那麼一日千里。可看着仇人在眼前,卻要認賊作父的滋味,他實在受夠了。
急於求成,他便在所有秘籍中挑了一本最是邪門的武功來練。這種武功效力驚人,進展也相當的快,只是副作用也是相當明顯,會改變人的樣貌和氣質,練到最後,甚至會改變人的性別。
可商墨染也顧不了那麼多,爲了報仇,他便苦練這種變態的法子。十年之後,終於手刃了仇人。可是他自己卻再也變不回來了。
他也就成了黑血會的林孤鴻,再也不是什麼商墨染了。
聽林孤鴻說完這些年的遭遇,商笙歌更是覺得心如刀絞,滅門之禍是他帶來的,可是結果卻是由林孤鴻來承擔的,他害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家。甚至連仇人,也是他親手殺的。
而他這麼多年做了什麼?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責任。所以在刺客刺向林孤鴻之際,他毫不猶豫的擋在了林孤鴻身前。
當然,商笙歌也自然問起了那日的情形,在他記憶裡,所有人只是中毒,至於後來的黑血會介入,他都沒有絲毫印象。
而說起此事林孤鴻也同樣不解,他只看着那人一刀刀的刺入親人們的胸膛,便以爲那人便是他們的仇人,卻根本不知他們之前已經中毒的事實。
雖然林孤鴻殺了黑血會的人,可是商笙歌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黑血會不過就是個殺手組織,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也就是一把殺人的刀。
而殺人的幕後主使,卻一直沒有落網。也就是說,他們的仇,還沒有報。
商笙歌靜靜的看着屋頂。心中暗暗發誓,他此生不管要付出什麼努力,都要替他的養父母報仇。
自從知道他並非父母親生,商笙歌便考慮起顧歡顏說的那個事情。他們婚禮上的變故,是不是和他的身世有關?
會不會是因爲他的身世,所以纔給他們引來了殺身之禍?商笙歌第一次這麼迫切的想知道。只可惜林孤鴻當時年紀小,只偷聽到他並非親生,其他的事情都不清楚,否則倒是可是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
商笙歌這裡是一籌莫展,可是顧歡顏卻並非如此,既然確定了商笙歌不是親生的。
那麼她懷疑,他是皇族子弟的事情,就有了根據。
現在她在光腦上着重查詢的,便是十幾年前的宮廷秘聞,想從裡面發現商笙歌身世的端倪。
經過了幾天的查找,她終於找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正當她去找商笙歌合計之時,卻被告知,商笙歌已經離開了好幾日。
商笙歌怎麼會不告而別呢?顧歡顏不相信,他爲了留在這裡,連柴房都肯住,現在怎麼肯離開了呢?
果然在他房裡,顧歡顏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說,他出去查驗一件事,馬上就回來。
顧歡顏三行並作兩行,飛快的把信看完。一股怒氣涌了上來,他這人怎麼這樣,每次都是不商量一下便獨自行動,尤其是在現在他身上的蠱毒並沒有完全好,若是出去與人打鬥的時候,忽然發作,又該怎麼樣呢?
顧歡顏有些坐不住了,拉着鬼面毒醫就打算出去找尋。
不過這次鬼面毒醫卻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了,商笙歌既然自己出門,便自有分寸。
他反倒是一臉正色的把顧歡顏叫到一邊,“丫頭,我也算是看着你出生長大的,有些事情主子不好問,我卻想替他問問你。對於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現在真的只是把他當做父親嗎?”
顧歡顏有些爲難,她與商笙歌之前的事情,怕是她自己現在也無法說清。
她雙眉緊鎖,鬱鬱寡歡,“其實我也不知道,初時我知道他前世做過些什麼,真的很恨他,就像是那時臨死前發的血誓一般,連看也不願看,可是當我知道他後來做過的那些事情,縱然我是鐵石心腸,也軟了下來。”
鬼面毒醫滿意的點點頭,“丫頭,既然你這麼想,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
可沒有等他舒心多久,顧歡顏卻又馬上答道,“若是叫我現在與他在一起,我也做不到。”
鬼面毒醫攥緊了拳頭,聲調也高了八度,“丫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玩我是吧。今日你若是不給我個交代,我還就要收拾收拾你了。”
顧歡顏苦笑一聲,感情的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說清楚?
鬼面毒醫是火爆的脾氣,看着他們這麼僵持了好幾日,早就着急了。現在看顧歡顏還不表態,打算武力對待了。
鬼面毒醫是她的師父,顧歡顏自然不能躲避,眼見着他的巴掌就要落下來。“咦,你們師徒兩人在鬧什麼呢?”商笙歌含笑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