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和越浪從那條暗道來到賀蘭山莊後面的假山石中時,連越浪都嘖嘖稱讚,隨後越浪弄死了兩個賀蘭山莊的守衛,兩人換了守衛的衣服。花初九轉了轉眼珠子:“越大哥。你不是還想着扛着我去盜金庫吧?”
“小丫頭,你別想耍什麼詭計,跟我走!”越浪拽着她要走,花初九抓着假山石頭:“越大哥,等等,你等等,你以爲賀蘭山莊裡面的人都是酒囊飯袋嗎?現在衆多江湖高手都在賀蘭山莊。即使你輕功再高,能敵得過那些江湖高手嗎?況且我現在被你封了內力,就等於你拖着我一個累贅,如果我們還沒到藏金庫那邊,就被人識破,到時,莫說你得不到天蠶大法救你的相好,越大哥你的命還要搭進去。我命賤,我死了沒關係,因爲我沒啥人牽掛,可越大哥你不一樣啊,春娘可還等着你回去救命呢,你就甘願這樣死在這裡?”
越浪想了想沒動,花初九見有門,又繼續討好說道:“如今我跟着你來偷賀蘭山莊,即使被賀蘭無憂知道。怕他也不會輕易饒了我。越大哥,你若是給我解藥的話,我保證老老實實,不出一點兒亂子,況且,你也知道我的輕功,遇到點兒什麼事,你我也能照應是不是?我可以對天發誓,一定幫你得到天蠶大法,不然,我不得好死!”
越浪如今是想要迫切得到天蠶大法去救春娘。春娘誤以爲他有了別的女人,兩人爭吵之後,春娘離開,之後再被碧水宮的人找到時,已經身中劇毒。命不多矣,還是其主子青?護法給了她暫時保命的藥,連白道都無藥可解,說天蠶大法或許能救春娘一命,他便想來賀蘭山莊盜取天蠶大法。
左右思量一番,越浪將一顆藥丸彈了過去,花初九接住,按捺心中的驚喜,急忙吃了下去,而後點頭哈腰:“謝謝越大哥肯信我,就衝着越大哥對春娘姐姐這一番神情,花初九也會捨命住越大哥一臂之力。”
花初九說得豪氣,越浪卻又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小丫頭,你最好如你所說,老老實實,不然,我一定讓你如願,讓你不得好死。”
花初九怕怕地點頭,越浪才放開她:“走!”
花初九吃下解藥後,頓覺四肢百骸神清氣爽不少,跟着越浪翻身而出,兩人武功雖然都是平平,但輕功絕對是一流,就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賀蘭山莊的藏金閣不霄多時便出現在二人面前,花初九讓越浪如之前與賀蘭無憂來偷金庫的方法晃悠了一圈,二人須臾間便進了金庫。
越浪讓她前面帶路,花初九雖然只與賀蘭無憂來過金庫一次,但她記性是超好的,所以哪裡有暗器、陷阱,她就像昨天走過一般。
越浪跟着她躲過幾次暗箭與陷阱,開始相信了花初九的話,並且放下了戒心:“小丫頭,你對這裡還真是熟悉,還有多遠?”
“快了。”花初九眸子微微瞥了一眼越浪,也許她真該感謝,那時的賀蘭無憂還有一顆純良之心,即使她不願聽,他那時還是對她說起了裡面的一些能置人於死地的陷阱,如今幫了她大忙。
花初九看着前面的格子路:“前面是有一定的步數,越大哥,你看後,再跟我走。”
花初九腳步輕點,繞過前面像格子一樣的石路,落定一旁:“越大哥,你過來吧。”
越浪依法炮製,只是點到中間的時候,花初九忽然伸手摸向旁邊的石頭,石頭深陷,方格中一方陷阱就露了出來,同時上下左右開弓,箭雨齊射,越浪大驚,他躍身而起,想要逃避箭雨,卻還是被猝不及防地箭雨,利箭攝入他身體中。
“臭丫頭!”越浪怒吼一句,又有好幾把箭射進他身體中,他一揮手,同時將不少箭枝打了回來。
“哧”地一聲,花初九躲避不及,左肩中一箭,鑽心地疼痛襲來,卻更是用力去推石頭,她看着越浪被紮成了刺蝟,最後掉進陷進的時候,還死死扒着洞口,雙目圓睜:“臭丫頭……你騙……你騙我……”
越浪不斷吐着血,啪的一聲,最後掉進了陷進中,花初九鬆開手,陷進再次合上。
“噗……”她也吐出了一攤暗紅色的血。
肩部像火鉗子烤了一般地疼,花初九折斷利箭,原路返回,腦子有些發沉,她搖搖腦袋,眼前開始發暈。
她走到大門處,身上的半身力氣似乎都被人卸掉了,她抽出箭來,慢慢打開門,本還想將那些守衛殺人滅口,但她卻發現門外一個守衛也沒有!
花初九雖心中浮出驚疑,她還是小心地走出來,四周環視,仍是不見一個人。花初九不敢再久留,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飛身離開。
可是沒跑多遠,她就從半空落了下來,額頭冒虛汗,眼前也開始發黑,她知道自己中毒了,還有可能致命的毒。如果她不立刻想辦法驅毒,很可能立刻就死了。
她原本的設想是在藏金庫的陷進中把越浪弄死,然後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賀蘭山莊,再回長陵。只因,她真的不想再與這個地方、這裡的人扯上任何的關係了。
但現在她不趕緊想辦法解毒,很可能會死在這裡了。
花初九忍着劇痛,循着記憶,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蒼舒的藥盧,一頭跌倒在地上,她又吃力的爬起來。推開藥室,花初九靠着門,連喘息都十分的困難。
她吃力地在無數盒子裡尋找着解毒的藥,但她根本不通藥理。
花初九拿了一瓶藥,手開始不住地顫抖,她砰的一聲又倒在地上,瓶子滾落。她夠到瓶子,仰着頭閉上眼休息,一手撬開瓶子,也不管是什麼,就往嘴裡灌。
身體像是烈火焚身一般,但她唯一的信念,便是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掛掉了。
她還要……還要回去跟雲陌溪成親呢,他說好了……初八會回來……她要活着回去,好好地……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還有老爹和大哥,不能再讓他們爲她傷心難過了……
我擦,早知道她就不向越浪發那麼毒的毒誓了,老天還真是厚待於她,這麼快就應驗了,但想她不得好死,它趁早死心,她現在不想死,絕對,絕對……不要死……
這時,她聽到了響動,隔着格子看到有人推門進來。
花初九立刻閃身,屏住了呼吸。
蒼舒握着劍走了進來,小心地環視四周,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看過。終於看到了一個黑影,蒼舒提起了劍,從另一側過去。花初九還側頭看向左側,卻沒看到蒼舒的影子,她只覺得自己愈發不能堅持下去了。她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像處於冰火兩重天。
忽然有冰冷的劍抵在了她的脖子處,蒼舒沙啞地聲音響起:“你是什麼人,敢夜闖賀蘭山莊!”花初九身形後掠,卻砰的靠在了架子上,那劍尖再一次抵上她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
花初九背對着他,她呼吸越發困難,她慢慢轉身,蒼舒看清她面容後,手中的劍就砰的落在了地上。
花初九也順着架子滑落在地上,蒼舒連忙扶住她:“初九!”
花初九一頭倒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這時,賀蘭山莊外面也變得很喧鬧,蒼舒神色一緊。
沒多久賀蘭無憂就得到消息,有人夜闖金庫,金庫外的守衛都被人打暈了,卻沒被要了性命。賀蘭無憂過去看到了石室外有血跡,他順着暗道一路行走,就到了那方格前,上面散落着很多斷箭和血跡。
“公子!”古信大驚,不知道是什麼人夜闖金庫。
賀蘭無憂制止了他說話,他邁步過去,看到那推動陷阱的石頭邊有一攤血,可見是有人觸動了機關。
賀蘭無憂慢慢推開巨石,陷阱慢慢打開,明亮的火把照亮了陷阱裡的情景,一個男子被陷阱下的利刃穿透而死,身上還有無數的利刃,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地樣子。
古信讓人把那具死屍擡起來,一看那死屍帶着的碎花頭巾,不禁大驚道:“公子,這個人是一葉飄越浪,碧水宮的人,上次屬下曾經與他過過招,但他爲何會在這裡?難道碧水宮的人潛了進來了嗎?公子,我們該怎麼辦?”
賀蘭無憂查看了一番越浪的傷勢,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血跡,沉眸道:“未必。”
古信不解地望着賀蘭無憂。
他又往前走了走發現並沒有腳印了,且這一路走來,發現了非常凌亂的腳印。且,一串是男人的,兩串是同一個女人的,女人的腳印是來回的。只因這暗道常年不打掃,所以腳印也是十分明晰。
也就是說,越浪是和一個女人來盜金庫,然後越浪死在了這裡,女人卻在這裡又返了回去,沒有再向前。
可這又是爲什麼呢?
賀蘭無憂眉頭緊皺。
“應該還有一個人。”賀蘭無憂緩緩說道。
古信驚道:“主子是他還有同夥?”
“她也中了箭,只是這箭毒,跑不遠,去找地上有沒有血跡。”賀蘭無憂說道。
不久有人來報,說在蒼舒的藥盧外發現了血跡,但因爲是蒼舒的住所,沒有人敢貿然進入。賀蘭無憂進去,蒼舒披着衣服從裡面出來:“公子,這是怎麼了?”
賀蘭無憂打量蒼舒兩眼:“有賊人闖入莊裡,無憂擔心先生就來看看。”
“不知是什麼人竟如此不知死活的敢硬闖賀蘭山莊,公子不必擔心蒼舒,蒼舒有如此之多的人保護着,不會有事。公子可追查到了賊人的下落?”蒼舒問道。
“已經抓住了一個,就是之前搶奪冰花的碧水宮賊人越浪,他還有一個同夥中毒逃走了,但如果沒有解藥,她也活不過今晚。先生要多加小心,遇到他的同夥,不可硬拼,我已在藥盧外加派了人手來保護先生。”賀蘭無憂說道,蒼舒道:“有勞公子了。”
“無憂先告辭了。”賀蘭無憂說道,蒼舒送走了賀蘭無憂,轉身疾步進了屋子。
賀蘭無憂站在藥盧外,古信道:“主子,那黑血就是在藥盧外消失的,她一定潛進藥盧裡去找藥療傷了。主子爲何不下令搜捕?”
賀蘭無憂低頭看着手中被折斷的箭桿,眸光越來越冷:“走!”
蒼舒將花初九抱到牀上,她嘴脣已經發黑了。蒼舒立刻撕開她的衣服,看到她肩膀處的箭傷也已經發黑。
蒼舒立刻給她扶下了藥丸,又準備了熱水,拿着手帕裹住斷箭:“初九,我現在爲你拔箭頭,你不可大聲叫,會引來山莊裡的人。”
蒼舒叮囑着,花初九微微睜開眼,點頭:“你拔吧。”
蒼舒看她這般模樣,心中甚是心疼,卻還是猛然將斷箭拔了出來。花初九疼得低喊了一聲,臉上冒着虛汗,疼得昏了過去。
之後,花初九時醒時睡,睜開眼就看到蒼舒忙碌的身影,又昏睡過去,再睜開眼又看到閃亮的銀針,地上一盆血水,還有拔出來的黑色箭頭,以及蒼舒嚴肅的神情。
蒼舒爲花初九處理完傷勢已經過了子時,屋內安靜的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花初九極不穩定的呼吸。蒼舒又親自煎藥,給花初九喝了下去。
“咳咳……”蒼舒咳嗽幾聲,捂住脣,望着花初九蒼白的容顏出了神。
自他們鬧翻之後,他就再沒有機會好好如此地打量她。自她復活,她又如此的恨他,終於一劍斬斷了兩個人所有的愛恨。
蒼舒擡手,手終是停在了半空,又落了下來。
花初九眉頭緊緊皺着,極不舒服的樣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陌溪,陌溪……我不會死,你等我……你等我……”
蒼舒一動不動,任她緊緊握着他的手,口中喊的是另外一個男子的名字。
蒼舒施針讓花初九提早醒了過來,花初九躺在蒼舒軟軟的牀上,她虛弱的睜開眼就看到他,他站在牀邊,那張半隻面具在晨曦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芒。
兩人相視,猶如隔了幾生幾世,前塵那些恩恩怨怨,恨恨仇讎,如同在陽光中翻滾的煙塵,那麼久遠,那麼讓人嘆息,然而又像時過境遷一般,她中毒的時候,依舊選擇了相信他。
“你醒了?”蒼舒極力維持着平靜,只是背在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住。
花初九吃力地想要坐起來,又躺在了牀上。
蒼舒想要扶起她,最終忍住。估嗎肝亡。
花初九看着牀頂,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爲什麼要救我?你爲什麼不去叫賀蘭無憂來,讓他來捉我?”
蒼舒心中的種種悸動瞬間破碎無聲,生生生出寒冷,連聲音都是剋制的怒氣:“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不堪?早知如此,不如讓你死了算了。”
花初九咳嗽幾聲,她並不知道蒼舒已經知道紅琪嫁禍她,還與紅琪決裂了,只是鳳羽的話一直盤繞在她心中,讓她此時忽然想問個明白:“你不是早就巴不得我死嗎?你爲了報你的血海深仇,即使我把命抵給你,也不夠,你給我吃極樂草,讓我死得不再死了。你敢說,你沒做過嗎?”
面對她質問的語氣,蒼舒卻只剩下震驚:“你說什麼極樂草?”
花初九覺得蒼舒表情不像作假,便虛弱地說道:“我被人所救,他告訴我,我本來不一定會死,但我卻服用了極樂草,這種藥能最大的提供我的內力,卻也能讓我必死無疑。當時,我只吃過你給我開的藥……”
“我沒做過!”蒼舒雙目撐紅,兩人相望,是窒息的沉默,花初九輕咳兩聲,垂眸:“那會是誰……”
隨即,一個名字跳入腦海,花初九勾脣一笑,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是她,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她那麼恨我,恨我到希望我不得好死……”
蒼舒頓時更加心寒如雪,喃喃念出兩個字:“紅琪……”
當時花初九又走火入魔,她所喝之藥,都是由紅琪煎熬。
當真是老天都要作弄他們,他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他與花初九的緣分竟然是紅琪一手斬斷。
可就算沒有紅琪的阻撓,他與她也不可能在一起,他們,早已越走越遠……
時到今日,再也回不去從前。
“噗……”蒼舒氣血翻滾,他捂住嘴,血順着他的指縫落下。
花初見見狀大驚,忍着疼痛,從牀上蹦了起來:“蒼舒!”
花初九扶住他,蒼舒望着她緊張的容顏,一邊捂住嘴,抵制咳嗽道:“咳咳……”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初九……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今生唯一虧欠的人便是你,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從前的過錯,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咳咳……”
花初九看他咳血越來越多,眼淚開始蓄積:“你吐血了……你吐血了……蒼舒……你別說了,我原諒你,我原諒你還不行……藥,藥在哪裡?”
花初九慌張地問道,蒼舒望着她竟然笑了:“初九,我等你的這句原諒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你不要說了,你吐血了!”花初九已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扶着他坐下,他拿過手帕捂住了脣,又去拿桌子上的藥,花初九拿了過來:“幾顆?”
“三顆。”蒼舒說道,花初九急慌慌地倒了藥,蒼舒服了下去,咳嗽漸漸停止,脣邊的血也被他擦乾:“我沒事,抱歉,嚇到你了。”
花初九身體一虛,癱坐在牀上,蒼舒緊張道:“初九!”
花初九扶着肩膀:“我沒事,倒是你……你,你……你怎麼會咳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蒼舒握住了手帕,呼了一口氣:“無事,老毛病了。”
兩個人又沉默了,花初九開始拉驢:“……上次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說那些話,讓你……讓你也吐血了……”
“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你。”蒼舒望着她,“紅琪嫁禍你一事,雲公子已經告訴我了,是我錯怪了你。”
“陌溪告訴你了?”花初九吃驚道,但是雲陌溪並未向她提起過一個字。
“我現在知道爲何當初你會不要性命地也要救他,他對你是一片真心,比任何人都是一片真心。”蒼舒垂眸,聲音低啞地說。
不管對他還是賀蘭無憂來說,兒女私情都不是他們心頭的第一件事,他們心頭的第一件事便是復仇,但云陌溪卻是把花初九放在了心中的第一位,凡事以她爲先,僅憑着這一點,他與賀蘭無憂便已經輸了。
花初九深吸一口氣,呼吸之間都似乎牽着疼痛:“離開賀蘭山莊後,我聽說了賀蘭山莊發生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紅琪……紅琪她怎麼會……我聽說……禾貞死了……”
“紅琪也死了。”蒼舒望着窗外說,“她做了這麼多錯事,如今……這種結局……也好。”
蒼舒的語氣中充滿了傷感,良久才說:“唯一不該死的,便是禾姑娘……”
花初九心中的自責又如潮水一般而來,聲音都帶着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蒼舒,你能原原本本告訴我嗎?”
蒼舒望着她迫切想知道的神情,卻伸手捂住了她忽閃忽閃的眼睛,低沉地說道:“初九,這些,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等你傷好了,就離開賀蘭山莊,這裡……已經不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
蒼舒這麼說自然有他道理,花初九也知道如今的賀蘭山莊有多恐怖,她微微點頭。
蒼舒不捨得地慢慢移開手:“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爲什麼去闖賀蘭山莊的金庫?還是和越浪一起?是他威脅你的?”
“越浪沒死?”花初九吃驚道,他都被刺成刺蝟了,還沒死?
蒼舒皺眉道:“昨晚無憂親自來過,只說捉住了越浪,並未說他的死活,但連你也中了毒箭,我猜他是凶多吉少。”
花初九呼了一口氣:“他死了就好。”
“到底怎麼回事?”
花初九便將越浪一事說了,只是隱去了密道,她與越浪的輕功,蒼舒是知道的,他們若是潛入賀蘭山莊,還真不會有多少人發現,所以蒼舒也沒多懷疑。
蒼舒略沉吟,擡眸凝視她:“等我將你體內的毒全都解了之後,你便離開賀蘭山莊,去找……雲陌溪,不要再回來。”
花初九垂眸:“他,已經變得這麼可怕了嗎?”
蒼舒震驚地看着她,花初九嘆了一聲:“上次沖霄、蒼山派弟子被碧水宮陷害之事,嫁禍痕跡太過明顯,碧水宮不會那麼笨,我猜,這一切都是公子所爲對不對?”
“你……竟然知道了?”
花初九點頭:“先前我只是猜測,如今倒是肯定了。無憂如今已經被仇恨所控制,沒有人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蒼舒,我知道你跟在他身邊,也是爲了報血海深仇,但仇恨並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報得了的,可人還是要活下去,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被仇恨主宰,一個人有很多事情比仇恨更重要,你……”花初九不知道如何說,“你如今讓我感覺與從前大不同,現在的你……我覺得更好。”
解開了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如今的蒼舒漸漸從迷霧中清晰起來,他會給那時身爲乞丐的她包子吃,會耐心地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她”看病……從前的蒼舒是不會做這些的,而現在的蒼舒,會讓人心暖,會讓人想要去親近。
蒼舒做夢也沒想到還能與花初九這麼平靜地對話,而此時此景已讓他滿足:“仇,我還是會報,但我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活着了,你說得對,人生不是隻有復仇。”
花初九如釋重負地笑了:“沒想到殺人醫仙竟然認同我的話,你能如此想,真是甚好,甚好。如果,無憂也能這般想就好了……”
他是經過花初九這一劫,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亦知道賀蘭無憂其實與他並不是一類人。
那人,永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會迷惘。
“你與雲公子要成親了?”蒼舒忽然問,花初九抿脣點頭:“嗯。”
“恭喜。”
“謝謝。”花初九真誠地說,“如果……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和陌溪成親時,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蒼舒掩去心中酸澀:“好。”
“既然你和雲陌溪要成親,爲何又回我賀蘭山莊?”門忽然被推開,一陣冷風襲來,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花初九一時驚得失了語。
賀蘭無憂帶着一股寒冷進來,一雙眼陰鷙地看着花初九,讓花初九心中一激靈,因爲賀蘭無憂眼中得陰鷙比從前更勝,渾身更是冒着一股戾氣,但花初九覺得更像是邪氣。
蒼舒掩飾掉眼中的微慌,站起:“公子,你怎麼來了?”
“先生這裡來了貴客,我自然是要來看看是誰,原來是老朋友。”賀蘭無憂看着花初九道,“不過初九來山莊,我這個少主竟然都不知道,初九,你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