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九忍痛起身,笑道:“抱歉公子,我又是從牆外翻進來的,我剛和蒼舒說。要去看公子。這還沒動呢,公子就來了,公子的消息好靈通啊,初九真是佩服。”
“哦?你何時與蒼先生關係這般好了?”賀蘭無憂走過來,花初九不自覺地後退,蒼舒擋在她面前:“初九方方與我化解了從前的誤會,公子。初九不過是想順路來看看公子……”
“是嗎?”就在這時,賀蘭無憂忽然出手,蒼舒大驚之下,立刻出招相迎,但賀蘭無憂的動作快如閃電,他一方制止蒼舒的動作,一手便朝花初九受傷的肩膀抓去,花初九擡起手臂。卻牽動了傷口,讓她的手不禁落下,後退了幾步,靠在了桌子上。
“公子,你這是做什麼!”蒼舒厲聲道,賀蘭無憂收了手勢,蒼舒急忙去扶花初九,他看到花初九的臉色已經嚇得慘白如紙。
花初九驚恐地看着賀蘭無憂,方纔若他那招沒收住。她就直接斃命在他掌下了!
賀蘭無憂負着手,滿目冰寒地望着花初九,所說出的話都是讓她驚駭:“若不是看在你讓那碧水宮人死在暗道之中,我一定饒不了你。”
花初九說不出話來,她忽然出現在賀蘭山莊,越浪又慘死在金庫暗道中,賀蘭無憂若是猜不出,他便是傻子。
只是,他這種試探方式,讓她無法接受,更是覺得驚惶萬分。
“古信。”賀蘭無憂忽然冷沉吩咐道,古信進來,看到花初九心中也是一驚,卻是低頭道:“屬下在。”
“把花初九關入地牢,沒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探視!”賀蘭無憂冷冷吐出一字,莫說蒼舒,就是古信都是愣住了:“公子……”
“還讓我說第二遍嗎?”賀蘭無憂那身上的陰沉讓人不敢抗拒,古信只得遵命:“是。”
“我看誰敢動她!”蒼舒也沉下面色,厲聲一喝,隨後質問賀蘭無憂道:“初九也是被那越浪所迫,何況她已經讓越浪死了,沒有讓賀蘭山莊丟失任何東西,無憂,你爲何還要將她關起來!初九她也不是賀蘭山莊的人,你隨隨便便就將她關起來,又是什麼道理!”
“一個越浪威脅於她,她就敢把人帶進賀蘭山莊,若是她再受別人威脅,我賀蘭山莊豈不就要葬在她手中?我今日不殺她,已經是客氣的了!蒼先生若是還顧全大局,就讓開!”賀蘭無憂擲地有聲地說。
蒼舒還想說什麼,花初九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服:“蒼舒,此事的確是我不對,我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卻沒有顧及到賀蘭山莊的安危,公子把我關進地牢,我無話可說。”
“初九!”蒼舒驚喊道,花初九一直拽着他的衣衫,用眼神乞求他不要再跟賀蘭無憂爭執下去,蒼舒鐵青着臉色只能把怒火壓下去。
花初九扶着肩膀,不再看賀蘭無憂一眼,只對古信道:“勞煩古大哥前面帶路。”
古信帶着她去了地牢,專門還給她找了一間比較乾淨、陽光能照射進來的牢房,古信滿是愧色地看着她,花初九卻直接進去了,坐在石牀上,望着從小小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微微眯眼。
賀蘭無憂站在牢房裡看着她,古信見狀悄悄退了出去。
花初九望了外面一會兒,纔看向面前的白衣公子,明明還是那個人,爲何,如今就變成了這樣?
她盤腿坐在石牀上,對他道:“公子將我關在這裡,便以爲那件事無人知曉了嗎?”
想來是她和蒼舒的對話,被賀蘭無憂聽到了,他怕事情敗露,所以纔將自己關進石牢。
賀蘭無憂目光瞬間無比冰寒,花初九卻似沒看到一般,繼續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連我都猜得到,公子覺得能瞞那些武林中人多久?公子莫不是都把他們當成了傻子,覺得他們都任由你擺佈?”
賀蘭無憂走到石牀邊,忽然鉗起她的下巴:“你和雲陌溪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花初九眼睛一縮,隨即儘量保持着平靜:“現在在公子的心中,還有誰是能相信的?公子若是不信我,爲何不一刀殺了我?”
但她眼眸的變化又豈逃得過賀蘭無憂的雙眼,他幾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爛了,俯身,低聲卻讓她每個毛孔都在顫抖地說:“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否則,就算你曾經救過我,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賀蘭無憂丟下這句話,黑暗地離開,花初九抱緊了身子,指尖是止不住的顫抖。
曾經的彼此信任,如今的相互猜忌,讓她心寒更心疼,終是走到了這一條路。
除了古信每次親自給她送飯,蒼舒來給她換藥、驅毒之外,賀蘭無憂不準任何人再靠近她,等於將她徹底囚禁。
古信還算厚待她,給她送來的吃食有葷有素有粥,花初九也不委屈自己,西里呼嚕地就吃了起來,古信看着她狼吞虎嚥,終是忍不住說道:“公子如今是在氣頭上,等公子消了氣,他一定會放你出去。”
花初九沒有說話,古信又道:“你想要什麼便和我說,我會想辦法幫你弄到。”
“謝謝。”花初九擡眸道,古信卻躲開了她的目光:“該我對不起纔對,那時,是我們逼蒼先生做出選擇,他纔會選擇救公子……”
花初九神色微微一頓,又低頭吃飯。
蒼舒過來的時候,看到她正躺在石牀上睡覺,聽到響動,她擡起頭:“蒼舒,你來了?”
蒼舒扶她起來,看她眼圈發黑,心口便是發堵,壓得他喘不上氣來,最終只是問了一句:“傷口還疼嗎?”
花初九搖搖頭,勾勒出一個笑容:“在這裡又出不去,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我倒是覺得這傷好像好得更快了。”
她分明是沒睡好,滿眼的擔憂,卻還是強擠出笑容,蒼舒心中更不是滋味:“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蒼舒一邊給她包紮一邊低聲極爲快速地說着:“十八這日,無憂會與江湖各派去攻打碧水宮,到時我會放了你。”
“什麼?”花初九一驚,回頭驚愕地看着蒼舒,蒼舒見她神情之震驚,喚道:“初九……”
花初九壓下心中驚疑:“我之前聽旻大哥說,無憂他們一直在找碧水宮的老巢,他們……已經找到了?”
如果賀蘭無憂他們找到了碧水宮的老巢,那鳳羽知不知道?
蒼舒未語,只是繼續給她包紮:“這幾日你養精蓄銳,以你的輕功,離開賀蘭山莊並不是難事。”
“那你呢?”花初九擡眼問他道,“你還是要一直留在無憂身邊?可你也看到無憂現在的樣子,你……”
“我要報仇。”蒼舒短短几字,讓花初九不再言語,他隨後倒出一粒藥,花初九直接幹噎了下去。
蒼舒離開之時,花初九忽而道:“蒼舒,萬事小心!”
蒼舒點頭,離開。
十八,僅僅有三四天的時間了。
鳳羽……
那傢伙武功高強又狠毒,像他這樣的黑暗角色,通常都是很難掛掉,大概要等配角死光了,只剩下主角,爲了烘托主角的光環,他纔會被主角殺死。
所以,鳳羽,應該死不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然後逃出去。
但事情發展出乎意料,原本應該是中午古信送飯的時間,卻遲遲未來,花初九肚子咕嚕咕嚕地叫着,索性坐在石牀上打坐練功,但往常寂靜的地牢附近忽而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還有喊殺聲,花初九噌地就睜開了眼。
她彭地就站了起來,躥着高地往外看,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這時,地牢被人狠狠撞開,花初九跑到地牢邊,用力往外看,卻瞧見蒼舒一身是血的跑來,他的胳膊上被人劃開一道口子,他卻顧不得這些,發了瘋一樣跑了進來。
“蒼舒,你怎麼了?你受傷了!”花初九驚呼道,蒼舒一劍劈開牢門,二話不說地進來,把她的斬仙劍塞到她的手中,拉着她就往外走:“快跟我走!”
“蒼舒,等等,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在打架。”花初九被他用力握着手,腳步匆匆地跟在他後面。
蒼舒一邊走一邊着急地說:“碧水宮打上來了,外面已經亂作一團,你快跟我走!”
什麼,碧水宮打上來了?
說話之間,二人已經出來,花初九目之所及,到處都是一片刀光劍影,黑色與各種顏色交融在一起,寒劍冷冽,血線飛濺,在日光下如同下落的紅雨一般。
到處是紅色,到處是屍體,到處是慘叫聲,被斬斷的肢體、腦袋高高飛起,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還有被攔腰折斷的,瞬間屍首分家,只剩半個身子還立在地面上。
有兩個碧水宮的人朝他們襲來,花初九一拉蒼舒,橫劍一劈,那二人頃刻命斷。
“快跟我走!”蒼舒也顧不得別人,只拉着她躲開重重殺機。
“無憂!無憂他現在在哪裡?”花初九想到賀蘭無憂,蒼舒一劍刺死一碧水宮之人,喊道,“快走!”估記扔巴。
蒼舒已經管不得他人,他如今只想保住花初九的命。
在花初九看來,賀蘭山莊已經是一片煉獄火海,邪魔外道與那些正派之弟子的屍體無數,滿目的血腥,滿眼的蒼茫。
屠殺,這是……屠殺……
花初九沒看過賀蘭山莊上次被滅門,所以即便再駭人聽聞,她也只能想象,如今親眼看到,她的神經被劇烈刺激着,戰慄從心頭升起。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這樣……
鳳羽,鳳羽,他也一定來了吧!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這些人跟他根本無冤無仇!
花初九利落得又殺了一個碧水宮之人,轉頭對蒼舒說道:“蒼舒,你快逃!”
“初九,你想幹什麼!”蒼舒覺察不妙,大喊道,花初九抵擋一人之劍,反手將斬仙劍捅向那人之腹部,大喊:“蒼舒,你走,不要管我!”
“初九,一起走,你別忘了,雲陌溪還在長陵等你!”蒼舒心中涌起驚慌,一把拉住她,花初九目光劇烈一晃:“蒼舒,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着出去,你也要活着出去,但我現在不能……就這麼走了!”
她無法看着這麼多無辜的人枉死刀下,如果她能阻止鳳羽,她一定去試試!
花初九的手從他的手中脫落,隨即,她施展輕功,轉眼便消失了蹤影。
“初九!”空留蒼舒撕心裂肺地叫聲。
花初九在空中疾馳而去,途中她看到幾派掌門,像莫離道長、慈法大師都在和碧水宮人交手,莫離道長正跟一個楓葉男子交手,手中拿着一把劍;慈法大師則跟一個帶着白虎面的人交手,想必那就是白虎護法。另外賀蘭尋正在和一個拿着青龍大刀的戴着青龍面具男子交手,武器相撞,發出劈天裂地的氣勢,看來那人便是青龍護法。
想來,那個楓葉男便是那晚撞見的玄武護法。
你妹的,那個說書人除了說對兩個護法的面具與一個護法的武器外,其餘的都對不上號。
花初九也看到了那些戴着鬼面之人——鳳羽的炎火堂,果然,鳳羽也來了!
花初九如鬼影一般在這片廝殺中穿梭,中間幾次險些與飛起的肢體相撞,堪堪閃過,又一路斬殺數人。
她在賀蘭山莊中翻天覆地地找着鳳羽,終於在一處滿是死屍的院子找到了鳳羽。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的屍體,有些人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無法辨認出模樣,有的斷臂即便飛了,還死死攥着刀刃。
血腥飄滿整個院子,讓人作嘔。
而在院子裡交戰的黑、白兩道身影,如同兩條游龍纏在一起,武器的鏗鳴聲不絕於耳,那兩個人影亦如閃電一般迅速,騰轉挪移,快得讓人分不清,黑與白,如此地分明,卻又奇蹟般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太極圖。
此時打得昏天黑地的,不是別人,正是鳳羽與賀蘭無憂。
須臾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幾百招,周圍的死屍成了他們的舞臺,鮮血映着他們飛舞的衣衫,殘忍而美麗。
兩人招招致命,根本容不得別人插手,似要戰到至死方休。
鳳羽依舊戴着他那蝴蝶面具,蝴蝶的尾須在他的舞動之間輕顫,似要隨時展翅飛翔,他眼神凌厲,眸中盡是殺機。
而賀蘭無憂點染鮮血的白衣若血池中綻放的白蓮,神色亦是冷冽嚇人,眸中盡是恨意,就算把鳳羽剁碎了也難解他的心頭之恨。
忽然鳳羽一掌將賀蘭無憂擊了出去,旋即轉身便朝賀蘭無憂身上刺去,賀蘭無憂用劍回防,這時,二人之間卻忽然橫進一把劍。
劍光沿着那鋒利的劍刃閃過,最後凝聚爲一點,那劍生生抵住了鳳羽的那一劍,鳳羽擡眸一看,不禁雙眸一驚,再想收力卻爲時已晚,他收回劍招,急急後退。
花初九抵擋鳳羽那一劍時,便感覺到了那深厚的內力,震得她虎口發麻,身子也不由自主朝後飛去。
“初九!”賀蘭無憂一手攬住她的身,兩人都往後退去,花初九將劍插入地面,滑行了一端距離,堪堪停下來,劍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噗……”花初九被那內力一震,口吐鮮血,肩上未癒合的箭傷再次迸裂,疼了起來。
“初九!”賀蘭無憂喊道。
鳳羽雙眸寫滿震驚,他腳步上前,但看那二人彼此摟在一起,又頓住了步子,眸子比剛纔還要寒冷數十倍。
花初九緊緊握住劍,死死看着鳳羽,她冷聲質問:“今日,你定要殺了這裡所有人才滿意嗎?”
賀蘭無憂眸子深深一震,花初九卻顧不得他此時的神情,只望着遠處那黑衣男子,滿心的心寒,蒼舒在得知紅琪做了那麼多錯事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她忘了,他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從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他從來都是想殺誰殺誰,他對自己的好,也不過是要利用自己。
鳳羽劍身一抖,如鋼如鐵,聲音似若寒潭:“讓開!”
花初九撐劍起來,身體晃了晃:“你說,我若再幫賀蘭無憂,你便也要把我殺了。好,今日我便告訴你,你若想殺他,便先殺我!你若殺不了我,你就帶着你們碧水宮的人離開這裡!”
“你是要護他!”鳳羽咬牙切?地說,花初九笑了笑:“對,我就是要護他。你殺了這麼多人,殺我也不是難事吧,今日我們就來比試比試,若我和這裡的人一樣死在你劍下,我會跟着他們一起去見閻王爺,請他收了你這個殺人魔頭!”
花初九橫劍一指,直指鳳羽。
鳳羽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嘴角溢出冷笑:“……好,真是好得很,你爲了他,以前連命可以不要,現在連雲陌溪也不顧了嗎?”
花初九握緊劍,眼中沒有絲毫猶豫:“陌溪會和我一樣的選擇,他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這麼多無辜慘死在你的劍下!鳳羽,廢話少說!”
花初九飛身過去,拔劍而刺,鳳羽神色已經可以用寒冬臘月的北風來形容了,但他只是接她的招數,卻不還擊。
“你不是想殺人嗎?我就在你面前,你出劍啊,你來殺啊!”花初九怒吼,手下絲毫不留情,鳳羽卻一句不說,抵擋她的招數,劍聲鏗鏗,在風中顯得尤爲刺耳。
心如朔風寒冷,花初九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即使和鳳羽有過怨恨,但經過了這些恩恩怨怨,她更是把鳳羽當做了朋友,所以她關心他的安危,擔心賀蘭無憂去攻打碧水宮,他會不會掛掉之類的。
可現在看來,這些都是她多想了,他,根本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耳朵聽到的和眼睛親眼看到的,永遠都是不一樣的,如今,她親眼看到他的嗜血殘忍,殺人如麻,只覺得怒不可遏。
兩人這邊過着招,那邊一直文絲未動地賀蘭無憂再擡眼時,眼中忽然佈滿了戾氣,眼珠漸漸變成了紅色,雙手握成拳,咔咔直響。
在他眼中,那打鬥的二人已經變成必殺之人,身體中的血液,讓他想要把他們的心臟都薅出來,然後狠狠捏碎。
所以賀蘭無憂騰空而起,直擊花初九時,花初九一心與鳳羽交戰,根本沒有察覺。
鳳羽擡眸卻看到賀蘭無憂一張猙獰的臉格外分明,他掠起的身影如同猿猴一般迅速,直擊花初九的後背,鳳羽身形一略,忽然攥住花初九的手腕,便將她拉入懷中……
花初九忽然被人摟住,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後聽到砰的一聲,是什麼擊在肉體的聲音,她感覺到鳳羽身體劇烈一晃,面具裡傳來“噗”的一聲,然後身體慢慢下滑……
她轉頭看到,賀蘭無憂雙目赤紅,五指成爪便向鳳羽後背心抓來。
花初九心中一驚,橫劍就劈,賀蘭無憂一手攥住了劍,鮮血順着他的手心滑落,落在了劍身上,那劍竟然被他生生奪了過去,又伸手去抓鳳羽。
鳳羽卻帶着花初九滾了滾,鮮血從面具下落下,落在了她臉上,炙熱得彷彿要燙傷她的肌膚。
鳳羽低聲說了句“快走”,隨後站起,看着異變的賀蘭無憂,眼神也變得小心起來。
此時的賀蘭無憂讓花初九想起了焚情發作時的賀蘭無憂,卻又與那時不同。
賀蘭無憂的焚情之毒應該已經解了,爲什麼他還會變成這樣?
那一掌顯然打得鳳羽受傷不輕,而賀蘭無憂異變後,功力更上一層樓,這樣優劣之勢很快就分辨了出來,且賀蘭無憂現在就像一頭野獸,力氣大得驚人,即使身上受傷也毫無感覺,鳳羽再被擊了一掌後,身體已經有些搖晃,他撐着劍起來。
“鳳羽!”花初九喊道,此時也不顧得之前的事情了,她只覺得此時的賀蘭無憂可怕無比,鳳羽不能再跟他死鬥。
“走!”鳳羽一掌將她推出去,賀蘭無憂的血眸卻看向了花初九,他的身形迅速轉移,快得如同豹子,雙手成爪就朝花初九襲來,他一手薅住了她的腳腕,剜心的疼痛傳來。
這時,賀蘭無憂後背就中了一劍,鳳羽狠狠刺向他的後背心,賀蘭無憂慘叫一聲,竟然不顧後背的致命傷,反攻鳳羽,兩人再次打得昏天黑地。
花初九完全傻了,她不知道賀蘭無憂究竟怎麼了,可她清楚,鳳羽現在不是賀蘭無憂的對手,她看到地上散落的劍,隨後抽出一把,翻身砍向賀蘭無憂,直襲他的肩膀,賀蘭無憂驟然回身,那血澄澄的眸子,嚇得她汗毛直立。
就在賀蘭無憂襲來時,花初九鬆開劍,大喊一聲:“鳳羽,走!”
鳳羽迅速抽身,花初九也急急後退,賀蘭無憂大叫一聲,朝着她又撲來,鳳羽登時齜目欲裂,而這時,她面前又出現一道人影,她親眼看着那人腦袋被賀蘭無憂一爪子就削掉了,鮮血噴了她一臉,那帶着面具的腦袋咕嚕嚕地在地上亂轉。
隨後又有好幾個鬼麪人出現,她與鳳羽被這些鬼麪人一劫持:“走!”
她與鳳羽就被帶離了這裡,她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賀蘭無憂的手直穿一個鬼麪人的心臟,鮮血濺了他一臉,那一雙血眸更加的詭異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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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初九再次被關了起來,外面有鬼麪人把守,她再次見到了鬼面殭屍白道,白道的表情與從前別無二致,臉上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花初九倒是無大礙,內傷和外傷只要好好養養便好,她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們主子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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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沒回答她就走了,任花初九怎麼呼喚也沒回答。
之後,又是那些鬼面給她送飯,依舊是沉默不語,連她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賀蘭山莊如何了,雖然死了那麼多人,但有很多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都在賀蘭山莊,賀蘭山莊應該不會像上次一樣那麼容易地就被人滅了門。
然後,她又想到了賀蘭無憂那時的模樣,心中登時一哆嗦。
賀蘭無憂,怎麼又會變成那種模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初九是很想知道鳳羽的傷勢如何了,但這裡所有的人都緘默不語,她也根本無從打聽,想給勇安侯府遞個平安信,都做不到,只能焦躁地在屋裡轉來轉去,等待鳳羽的“召見”。
直到第三天門被人猛然推開,那戴着青龍面具的青龍護法大步進來,一把拎起她的領子,劈頭就問:“天道派在哪裡?”
“哈?”花初九猛得就像小雞一樣被人拎了起來,腦袋有一剎那蒙了,又聽到這青龍護法提到天道派,更是不知發生了何事。
“我問你天道派在哪兒?”青龍粗狂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壓迫感,似乎她要不說,她下一刻直接會被他滅口。
花初九終於見到比她大哥顧川還讓她害怕的人物,她好想喊她大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