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府門口的刺殺並沒有影響呂布和呂徵父子進食的**,在揮退趕來的城衛軍之後,呂布帶着呂徵選了一間不大但很乾淨的食店進去,只要在長安住過一段時間的百姓,對於這位長安城實際掌控者的行爲都不會驚訝,他們已經習慣於這位長安城實際君王一些特立獨行的行爲,除了言語以及態度上的恭敬之外,呂布和呂徵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店鋪的生意。
“父親,我做的怎麼樣?”直到周圍沒有了其他人,呂徵才有些雀躍的看向呂布,畢竟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勇敢和魯莽,只有一線之隔。”呂布擡眼看了兒子一眼,一直冷着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笑:“無論時機還是出手時的果斷都很到位,一擊得手之後迅速逃脫,並沒有戀戰,如果再遲疑半分,以鄧展的實力,至少你現在沒辦法跟我來這裡吃飯,做得很不錯。”
“父親,鄧展很厲害嗎?”呂徵好奇的看向呂布,以前他也獨自面對過刺殺,但卻沒有得到過呂布這樣的評價,要知道,呂徵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只有五歲,雖然很殘忍,但呂布對自己兒子的功課或許不會太挑剔,但對他的反應、判斷以及遇事的態度以及處理問題的思維可是相當嚴格的,這次能得到呂布這麼高的評價,連呂徵本人都感到驚訝。
“若是十年前,在馬下遇到他,爲父現在或許已經是一具屍體。”呂布接過店小二遞來的酒殤,將一枚銀針放進去,淡然道,三絕或許放在戰場上微不足道,但如果是這種街頭鬥狠的情況,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宗師。
呂徵小臉變的煞白,心中止不住的後怕,十年前的父親,依舊是天下第一的猛將啊。
“起筷。”在確定食物安全之後,呂布沒有理會呂徵一臉後怕的表情。
“父親,你不怕嗎?”呂徵好奇的看向呂布。
“習慣了。”呂布嚥下了食物,淡淡的道:“作爲一名上位者,你至少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你的敵人不會跟你來講規矩,就像在球場上,有人會在裁判看不到的地方惡意犯規,政治上,會比那些惡意犯規殘酷百倍。”
呂徵默然,對於年幼的他來說,球場上惡意犯規的行爲已經是一件非常罪惡的事情了,但卻發現事實上還有比那個罪惡百倍的事情,想到今天的刺殺,呂徵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殘酷。
呂布靜靜地吃着桌上的食物,目光看着呂徵,並沒有打斷兒子的思考,擊鞠成功讓自己的兒子變得開朗,豪爽,並且擁有了一定的統御能力,但呂布並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完全成爲一個球星,雖然有些早,但他需要讓他去見見這個世界醜陋和殘酷的一面,作爲呂布的兒子,他可以享受很多特殊的待遇,但同樣,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要註定承擔很多東西,無論古代還是現代,有些定律是不會變的。
“父親,您知道是誰派人來刺殺您嗎?”良久,呂徵擡頭,好奇的看向呂布,之前的話語帶來的壓力似乎消失了,讓呂布不得不感嘆這個兒子的神經在某種程度上的確夠粗。
搖了搖頭:“曹操,劉備,劉璋,張魯甚至孫權,都有可能,這個世上,想要我們父子命的人可不少。”
看着呂徵變得擔憂起來的臉色,呂布笑了:“怕了?”
“不是。”呂徵小心的看了呂布一眼:“父親,您究竟做了什麼?讓他們那麼恨你?不惜破壞規則。”
“恨?”呂布點點頭:“不記得了,大人的世界有時候你要慢慢去懂,講是很難講清的。”
“爲何?”呂徵不理解道。
“先生有沒有跟你講過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的道理?”呂布看向呂徵。
“有啊,就像我的球技,如果沒有平日裡的積累,是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的。”呂徵點點頭,又有些不解的看向呂布,這兩件事情有關係嗎?
“對啊,球技如此,學問如此,武藝、做人,都是如此,你爹我也是在三十歲以後纔開始漸漸明白一些道理的,你現在才八歲,就想走完爲父半輩子的路,覺得可行嗎?”呂布笑道。
“哦。”呂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見呂布身前的食物已經快要吃完,連忙開始對着桌子上的食物奮戰起來,但不一會兒,又擡起頭來,看向呂布道:“父親,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議事廳?”
“十五歲以後,如果你的學業完成得好,就可以進議事廳、軍部、吏部、禮部、工部去學習,待行冠禮之後,可以進軍隊磨練。”呂布道。
“好久。”呂徵有些苦惱道。
呂布笑了笑,沒有接話,父子兩解決了午飯,又在長安城裡轉了一圈之後,纔回到驃騎府。
“夫君~”貂蟬第一次帶着埋怨的眼神瞪了呂布一眼,剛剛遇到刺殺,還跑出去吃飯,這對父子的神經也未免太粗了一些。
“夫人何必擔憂,徵兒也是個男子漢了,有些東西,現在接觸,也不是壞事。”呂布微笑着安慰道。
“可他才七歲。”貂蟬有些心痛的檢查着呂徵。
“孃親,孩兒已經八歲了。”呂徵不依的看着貂蟬。
“你幾歲,娘還不知道嗎?”貂蟬沒好氣的白了兒子一眼,明明自己是爲他好,真不知道這小沒良心的爲什麼反而總是喜歡湊到他父親那邊?
“徵兒。”呂布看向呂徵道。
“是,父親。”
“今天就放一天假,不用去書院了,在家裡好好陪陪你母親,也帶着你的弟弟妹妹們好好玩耍。”呂布看了貂蟬一眼,笑道。
“知道了,父親。”呂徵點點頭,乖巧的站在貂蟬身邊。
“先回去將衣服替了。”貂蟬白了呂徵一眼道。
“是,孩兒告退。”呂徵點點頭,一溜煙溜向外面。
“夫君,徵兒他……”呂徵離開之後,貂蟬幫呂布換衣服,一邊有些埋怨道。
“他是我的繼承人,有些東西,他避不開的。”呂布回頭,輕輕摟着貂蟬:“我們要做的,是教他如何面對,而不是一味地保護,至少,在我身邊,他不會有危險,但人不能一輩子靠父母,不是嗎?”
“可是徵兒他現在才八歲。”貂蟬苦澀道。
“如果他現在十八歲,遇到這件事,夫人會坦然嗎?”呂布笑問道。
“這……”貂蟬聞言怔了怔,隨即瞪了呂布一眼:“夫君現在越來越會狡辯了。”
“理越辯越明。”呂布笑道:“他是我們的孩子,將來會繼承我的一切,所以他要承受的也會比其他人更多,將來是要挑起這片江山的,一個從小在父母羽翼下長大的孩子,是挑不起這份重擔的,夫人如果心疼的話,我可以再送夫人一個,不管是男是女,都讓他常伴夫人左右如何?”
貂蟬聞言,忍不住瞪了呂布一眼,俏臉微紅,卻也沒有拒絕。
“我該去議事廳了,今天就讓徵兒好好陪陪夫人。”呂布幫貂蟬將額前的秀髮撥開,微笑道。
“嗯。”貂蟬點點頭,目送呂布離開。
議事廳裡,賈詡、陳宮、徐庶、沮授已經等候在那裡,隨同的還有趙雲、呂玲綺以及還沒有離開的龐統。
“主公。”衆人向呂布微微一禮。
“夜鷹。”呂布揮了揮手,示意衆人起身之後,對着角落淡然道。
一道身影,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出現在議事廳的角落裡,夜鷹無視衆人驚訝的目光,單膝跪倒在呂布身前:“夜鷹參見主人。”
一直以來,衆人都知道呂布手中,有一支非常厲害的部隊,時刻保護着呂布以及呂布家人的安全,只是沒想到,這些人距離自己會如此之近,一時間,都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曾抓到活口?”呂布詢問道。
“屬下無能,對方並無接應,向主人刺殺之人,屬下不敢留手,不過其中有一人的身份已經確定。”夜鷹躬身道。
“鄧展?”呂布眯了眯眼睛。
“不是,另外一人,名爲史阿,乃劍師王越弟子,劍術十分厲害,曹操曾專門請此人教導其子劍術。”夜鷹躬身道。
“是個有用情報。”呂布點點頭,目光看向夜鷹:“讓人混到驃騎府附近而無所覺,這是夜鷹的失職,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夜鷹一顫,一雙美眸中閃過一抹恐懼的神色。
“下去吧,接下來會有任務,刑法暫緩,待任務完成後再說。”呂布揮了揮手,夜鷹依言退下。
“看來此番刺殺,與曹操脫不開關係。”陳宮有些怒道:“此賊已經技窮了,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龐統搖了搖頭道:“非也,事情還未查清,未必就是曹操,況且兩國交戰,各逞手段,這樣做也算是以小博大,若能成功,對曹操來講,那收穫可不小。”
“好啦。”呂布擺擺手:“這裡不是公堂,誰是真兇,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誰是兇手,對我們最有利,那他就是兇手,諸位有何看法?”
幾個人面面相覷,面色有些古怪,不過還是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