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嗣 第九章 彪悍皇后

大清早,軒轅後宮裡鶯鶯燕燕大多都起了身。

這個大清早,非常之早——丑時末也。

沒辦法,因爲新後傳下懿旨,她寅時要起來做運動,做完運動後大抵要洗澡休息下,大抵她休息的時辰就是慣常的辰時請安時辰,那可不成,她老人家睡覺比較重要,所以,娘娘們,你們就別睡了,反正以前沒皇后的日子,你們懶覺睡得也夠多了。

於是素來習慣太陽高照再起牀的各宮妃嬪,萬般痛苦的掙扎着,丑時就得起身,梳妝還要一個時辰呢,等於一夜沒睡。

當然,正如在任何時代都不缺乏腦殘和叛逆一樣,軒轅後宮自然也有特立獨行拒絕媚俗的時代先鋒人物。

該時代標兵人物系在新後進宮之前最受寵愛的賢妃是也。

賢妃高氏,軒轅開國重臣之後,異姓王西平郡王之女,此王爺以深明大義,眼光靈活着稱,身爲原文懿太子親信,掌握文懿太子諸般緊要事務,一轉身便賣給了軒轅晟,然後,還是親信。

攝政王對高氏家族自然恩寵有加,連帶高賢妃在宮中也隱然六宮之主,橫着走路,鼻子看人,她身邊宮人一茬茬割韭菜一樣換,換下來的那些,不是死了,就是打發進浣衣司之類的苦地方,以至於宮女太監一聽說要進景春殿,就像被賜了鴆酒,趕緊和友好同伴執手相看淚眼,殷殷永別。

宮中上下受賢妃欺負已久,新後入宮,自然少不了趁機吹吹風,指望着這位據說性子很烈的新後出手整治,新後似睡非睡聽了,淡淡答:“哦。”

衆人失望——原來也是個擺設。

初次覲見皇后,按說是爬也要爬來,偏偏賢妃前一日派了個宮女來,說身手不適,改日來給皇后姐姐請安。

當時孟扶搖聽了,笑笑,道:“告訴你主子,有病就該治,去罷。”

宮女回去原樣複述了,盛裝麗服的高賢妃,正閒閒立在窗前賞花——她的宮中有專門的暖房,由國內頂尖花匠專程每日進宮培育,那些錯開時令的鮮花常常開在她銀紅蟬翼紗名貴窗紙前,和一室錦繡爭奇鬥豔,賢女娘娘不用起身,就可以在自己的寢殿內聞見寒冬臘月不可能聞見的各色花香。

不過她今日心情不太好——她最喜歡的牡丹花,花匠卻沒法子令其開放,於是她一怒之下,把花匠做了花肥,命令太監們再去找一個好花匠來。

宮女轉述皇后懿旨時,她翹起脣角,冷冷笑了下,伸出戴着藍寶石甲套的手指,輕輕掐下了一朵好不容易培育的綠菊。

她慢慢將那珍貴的菊花在手中一辮辮的撕扯,直至扯成光禿禿的花杆,才淡淡道:“算她識時務。”

然後她去睡覺了,明早她準備和平時一樣,辰時末再起。

丑時末,各宮嬪妃都已到了皇后寢宮崇興宮,貴嬪以上的,在外殿有個座位,嬪以下的,只能在庭院裡跪候,冬夜沉沉,天色將雪,頂着寒風跪在穿堂裡,只把一羣養尊處優的後宮女人們跪成了瑟瑟發抖的風中草。

外殿裡,雖然椒泥香暖炭火熊熊受不了罪,可是孟扶搖纔不會讓她們輕鬆,自有別的罪受——地位高貴的女人們僵僵的坐着,玉妃簡雪渾身不自在的半低着頭——她的位置被安排得很離奇,左一貴妃唐怡光,右一德妃花芷容,左二是她,右二淑妃司徒霜雲。

簡直……亂排。

按照貴淑賢德四妃順序,除了唐怡光位置沒錯,其餘三人都錯了,而她本應排在左三,現在卻生生坐上了賢妃的位置。

這要給高賢妃知道了,又是一場風波,簡雪在心中呻吟,誰說新後是個軟柿子簡單人物?她人還沒出現,只讓嬤嬤安排的這個座位,便已經將她和花芷容推上衆人對立面,更將她推到了高賢妃面前。

此刻她籠罩在一殿嬪妃們奇異的眼光裡,渾身如長針刺坐立不安,眼見花芷容不以爲意,唐怡光只顧吃袖子裡的零食,不由暗暗冷笑,真是不知死活!

隨即又想到當日送補品給宇文紫,事後自己卻莫名在選後時打噴嚏,錯過皇后和四妃之位,難道……那也不是巧合?

簡雪這樣想着,便忍不住打了個顫。

忽聽對面淑妃含笑道:“簡妹妹冷麼?這大寒天氣,仔細凍着。”

簡雪勉強擡頭笑道:“謝淑妃姐姐關心,姐姐也請保重玉體。”

淑妃漫不經心的對着燈光查看自己保養精緻的指甲,淡淡道:“本宮是粗人,向來抗得耐得,不似玉妃妹妹,真真玉做的人兒,一絲風寒也冒不得,聽說選後之日,妹妹便着了涼?”

簡雪臉色唰的一下變了,選後之日打噴嚏之事,是她一生恥辱,這些女人果然不肯放過!

“玉妃真是精緻人兒,難怪陛下疼憐,聽說一鼻涕打在陛下掌心,陛下都沒生氣呢。”底下一個貴嬪掩着口,笑意盈盈。

“那是玉妃德容言功,陛下愛憐,換你我這等蒲柳之姿,別說鼻涕,便是說話稍露了齒,也是不成的。”

“……鼻涕皇妃,可不是人人當得……”

“……”

七嘴八舌,言笑宴宴,後宮女人向來是天下最無聊的生物羣體,除了研究如何讓自己更美之外便是研究如何讓對手更糗,口舌溫柔刀言語傷心刺,刀刀刺刺,都只揀敵人最軟的那塊狠狠戳。

簡雪處於圍攻中心,眼見譏嘲泉涌鋪天蓋地,只氣得渾身發抖,又看看花芷容冷眼瞧好戲唐怡光傻傻吃零食,心中一陣氣苦,三人同時墮入新後陷阱,那兩人卻不知互助渾然不覺,只留她一人孤軍奮戰,何苦來!

看看四周敵意如雪,同批入宮那兩個蠢如牛馬,再想起皇后寶座上那位用一個座位便逼她入險境,至今還不見人影的皇后,簡雪心中一涼,瞬間想起進宮前,自己那知書達理深明洞睿的祖母說的話。

“別犯傻介入宮爭,軒轅的宮爭比任何國家的宮爭都更險惡,因爲那已經不是女人爭寵,而是牽連一國皇權,如今局勢暗潮洶涌,陛下並非如你想象般孤掌難鳴,每個宮妃身後繫着的家族,榮損頃刻,翻覆無常,你別爭,如果被逼一定要爭,選最狠的那個跟着!”

選最狠的那個……

簡雪一瞬間,心中已經下了決定。

她款款擡起頭,微笑道:“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妹妹那日傷風,實是故意爲之。”

“嗯?”

簡雪站起身,肅然對寶座躬躬身,道:“簡雪自從初選得見皇后,便覺得皇后雍容威儀,母儀天下,簡雪不敢和皇后爭位,所以自願退讓。”

她說得肅然誠摯,衆妃卻齊齊露出鄙棄不信之色,啊呸,見過無恥拍馬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簡雪含笑坐下,神色不動——又不是說給你們聽的。

外殿暗潮洶涌脣槍舌劍,穿堂裡卻是另一番景緻,天太冷,沒力氣耍嘴皮子,嬪妃們跪了好一陣子沒個動靜,那些貴人充容修媛美人們看着庭中無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膽手小的,雙手撐着墊子換換腿挪挪身,膽子大的,直接爬起來,扶着牆哎喲哎喲的活動腿腳,穿堂裡跺腳聲響成一片。

“這大冷天的,折騰人嘛!”

“好歹給個炭爐烘着呀。”

“你得了吧,人家有心要你跪,還炭爐呢!”

“聽說這位主子當初在長寧府不得寵的?八成小時候跪多了,如今風水輪流轉,也來讓咱們嚐嚐滋味!”

“妹妹你說得太客氣了,姐姐我倒是擔心,這位主子識得炭爐不?莫不要至今宮中用物還沒認全吧?嘻嘻……”

“嘻嘻……”

……

“呵呵。”

突如其來的聲音突然很感興趣的加入她們的討論,問:“炭爐啊,北方聽說都不用炭爐的,燒熱炕。”

“那是,”最活躍的劉嬪,父親官位雖然不高,卻是朝中實權派人物,兵部武庫清吏司侍郎,掌軍器庫事,算是攝政王信重的官員,劉嬪自然也水漲船高,說話噹噹響,她閉着眼靠牆揉着腰,漫不經心的道,“聽說北方的都是大抗,一間屋子到邊,男男女女睡一起,滿地滾。”

“啊……真的啊,還有這種睡法?”該人繼續興致勃勃的問。

“是啊,”劉嬪不屑的撇一撇脣,“不知道我們的皇后娘娘,睡的炕上都會有什麼人呢?哥哥?弟弟?爺叔?哈哈。”

她笑得開心,沒注意到四周已經漸漸沉靜下來,剛纔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都已消亡,氣氛有種詭異的安靜。

“我覺得,和弟弟睡一起也沒什麼,爺叔就不太好了。”該人很誠懇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懂啥?”劉嬪撇撇薄脣,“爺叔,爺叔還是客氣的,公公還有鑽媳婦被子的呢!長寧府宇文家那位上一代的三少爺,不就是因爲這事自盡的?家學淵源啊哈哈,”她笑盈盈的放下按摩腰部的手,轉頭道:“你這個妹妹真是天真可愛……”

她突然嗆了一下,慢慢睜大了眼。

身後,滿院子嬪妃都已乖乖跪回原地,卻有一人,不施脂粉,長髮簡簡單單高束,穿一身簡單古怪的短裝,滿頭蒸騰着熱氣,負手笑盈盈的看着她。

見她轉頭,該人微笑道:“說呀,繼續說呀,怎麼不說了?”

劉嬪抖着嘴脣——她從周圍的眼光和眼前女子腰間的配飾上看出了她的身份,而剛纔……剛纔……剛纔她在皇后引逗下,到底說了什麼?

慢慢回思剛纔嘴快說出的話,劉嬪宛如五雷轟頂,大大晃了一下,腿一軟便跪了下去,涕淚橫流:“娘狼……娘娘……奴婢無知……胡亂說話……奴婢……奴婢自己掌嘴!”她狠狠心,擡手就摑了自己一巴掌,皮肉相擊的聲響清脆,聽得跪地的妃嬪們都更深的俯下身,劉嬪顫了顫,擡頭乞憐的看着孟扶搖。

孟扶搖負手,微微傾身,笑盈盈的看着她,不說話。

劉嬪無奈,只得又摑,孟扶搖始終不動,微笑,不說話,一直等她摑到臉皮青紫高高腫起,才慢悠悠道:“劉妹妹這麼惶恐做啥?本宮剛纔跑步一圈,氣息還沒調勻,還沒來得及說話你便摑上了……何必呢?”

“……”

劉嬪趴在地下,淚如泉涌,聽得那人沒心沒肺的道:“哎呀,瞧這細皮嫩肉的,摑成這樣多難看……”

劉嬪流淚的力氣都沒了,趴在地下,心裡隱隱怨恨,卻不敢面上表露,聽得皇后步聲橐橐,似是要離開院子,不由心中一鬆,卻見皇后悠悠踱了一圈,又慢條斯理站下,道:“哎呀,正事沒辦。”

衆女正不知其所以然,孟扶搖已在問身側女官:“污言非議國母,什麼罪名?”

女官躬一躬身:“回娘娘,賜自盡,母家降職。”

她說得平靜,衆妃聽的森然,齊齊抖了抖,劉嬪霍然回首。

孟扶搖笑眯眯的迎上她的目光,溫和的道:“所以我說劉妹妹你太積極了嘛,你犯了什麼罪,自有宮法國法懲治你,何必急着打耳光呢?你看,不是多打了嘛。”

自盡……

衆妃臉色都白了,萬萬沒想到幾句話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劉嬪,不敢相信的擡起頭,驚恐的仰望着孟扶搖,接觸到孟扶搖平靜森涼的眼光,心卻瞬間沉到谷底,她張着嘴,渾身慢慢顫抖起來,抖成篩糠,抖如風中的旗,一顫一顫在孟扶搖腳下起伏。

孟扶搖只含笑看着她——劉侍郎聽說很寵愛這個女兒,當初不甚願意送她進宮,如今,心中不知會是怎樣的想法呢?

“不——”劉嬪終於從那個巨大的打擊中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淚流滿面的牽住孟扶搖衣角,砰砰砰連連磕頭:“娘娘,娘娘,奴婢知罪,娘娘饒命,饒命——”

“誰說要你死了?”孟扶搖一句輕描淡寫又把劉嬪打懵,三番五次忽鬆忽緊的揉捏早讓她心魂俱喪失了力氣,怔怔跪坐在地下,聽皇后娘娘十分悲憫的道:“善了個哉的,上天有好生之德,雖說你說話大逆不道辱我家門,但爲幾句口舌便要人性命,不好……不好……”

劉嬪茫然的仰頭看着她,想歡喜又不敢——誰知道那張嘴下面還會冒出什麼可怕的話來?

“不過你這張嘴也真的不好,很不好,聽說以前還喜歡把宮裡事和外戚們當笑話說?”孟扶搖不看她,眼光掃向所有激靈靈一顫的妃子,“多嘴多舌,禍從口出,遲早爲你帶來殺身之禍,本宮不忍你將來自蹈死路,這樣吧,幫你……”

她懶懶拂袖,道:“把嘴縫了吧。”

滿堂靜寂,有膽小的妃子,嚇哭了起來,劉嬪慢慢擡起頭,望了望含笑下望的孟扶搖,身子一晃,直接暈過去了。

孟扶搖將她一腳踢開,目光一掃,招手喚過一個女子:“楊充容,你來。

被喚到的女子臉色死灰,也不敢起身,雙膝着地爬了過來,俯首低低道:“娘好……”

“劉嬪的嘴,麻煩你給縫了。”孟扶搖說得如吃飯一般簡單,“你姐妹交情好,自然知道輕重,省得下人們粗手粗腳,傷了劉妹妹容顏。”

楊充容臉色比劉嬪還要難看幾分,伏在地下,半晌才掙扎出細不可聞的一句:“……是。”

“去那邊屋子吧,不要嚇着衆位妹妹。”孟扶搖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太監將她們帶過去,想了想,又道:“生脣片子不太好縫,可以烙烙再縫。”

她一揮手,一個太監捧着燒紅的烙鐵進去,那鮮紅滾燙的東西在黑暗的院子中一閃一閃像是嗜血的鬼眼,看得所有妃嬪都咬緊了嘴脣,彷彿自己的脣皮子上也生生的被按上了那恐怖的東西,從脣上一直灼到心底,連心都燙爛了。

她們屏息靜氣的看太監關上門,不一會兒,屋中便傳來變了音的淒厲慘叫聲。

那聲音聲聲泣血,撕心裂肺,巨大的疼痛像是一個恐怖的黑洞,將人的心神生生攝入顛倒不知所已,空氣中隱隱傳來尿騷臭氣,夾雜着淺淺的血腥氣息

一片死寂,孟扶搖不說話,全崇興宮的人不說話,保持着絕對安靜,欣賞般的聆聽,將這一刻的血腥、窒息、壓迫、沉重,全數留給了這些養尊處優往日從無人予她們一絲爲難的妃子。

衆妃們臉色青白的跪着,噤若寒蟬,一些妃子直接暈過去了,還有一些妃子身下,漸漸洇出曖昧的液體來。

“砰——”

那間發出痛不欲生慘叫號哭的屋子門突然被撞開,楊充容披頭散髮兩眼充血衣衫凌亂的奔出,大叫:“我不成——我不成——饒了我——饒了我——”

她竟然沒有向孟扶搖行禮,也沒有看向任何人,兩眼直直的瘋狂的奔出去,一路撞翻院門撞倒花盆撞到水缸撞得自己鼻青臉腫渾身是傷,卻毫無察覺的跌跌撞撞只拼命向外奔。

孟扶搖負手看着,淡淡道:“楊充容膽氣忒小,送她回去。以後也不用出來了。”

衆妃嬪們頭埋在塵埃裡聽着——貴嬪以下兩位孃家最有勢力也最交好的嬪,平日裡和孃家走得最近纏陛下纏得最緊的兩位,今日生生被皇后娘娘一次性解決,皇后娘娘所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

孟扶搖立於臺階之上,看着狂奔而去的楊充容,不爲人發現的皺了皺眉——她可沒打算真那麼惡毒,讓暗魅看情況嚇嚇她們也就成了,他不會真做了什麼可怕的事兒吧?

她瞄着滿院子鶯鶯燕燕——真的很鶯很燕,都是絕色,絕對對得起宮妃這樣的稱呼給人的聯想,絕對不像大清後宮嬪妃照片那樣,一地番薯讓人想毀滅世界,攝政王當初爲軒轅旻挑妃子,唯一的標準就是要美,最好美到能讓君王沉迷溫柔鄉精盡人亡,這些女人說到底也是可憐人,是家族維繫興旺的犧牲品,她們不能懷孕生子,剩下的唯一樂趣也就是嚼舌頭做密探了。

軒轅旻和她談條件要她做這個假皇后,說到底只是不希望弄個真皇后來捆他,至於其他的,如果能管住這些嬪妃的腿和嘴,使這些無處不在的密探消停消停,那自然最好,不管其實也無所謂。

他不清楚孟大王底細,對她期望值不算太高,卻不知道孟扶搖豈是好利用之人?你用我我用你天下大同,看誰纔是政壇不倒翁,她老人家正好也想借這個皇后身份,儘可能改動下軒轅政局呢。

搞亂之,又不能搞得太亂,不然將來交到宗越手中也是個麻煩事呢……孟雞婆十分雞婆的皺眉思索之。

她居高臨下,懶懶道:“諸位妹妹們。”

衆嬪妃忙磕頭。

“後宮女子當爲天下表率,當爲陛下內助,以前本宮不在,你們鬆散些也罷了,如今可要立起規矩來。”孟扶搖道:“從此後逢雙日,妹妹們便來和本宮一起,刺繡織布,親自手工,用以賜有功之臣,也是一份額外的皇家垂恩。“

衆人暗暗叫苦,親自做活?每隔一天都來做?刺繡也罷了,織布?這些出身軒轅朝廷各級官宦府邸的妃子們,在家都是被嬌養伺候着的小姐,何曾做過這些粗活?然而皇后的理由光明正大,別說她們不能違抗,便是攝政王來了,也沒法對這後宮事務說嘴。

看着服服帖帖的妃嬪們,孟扶搖點點頭,道:“散了吧。”轉身直入內殿,那幾位,大概也鬥完了吧?

幾位地位高的妃子早已看見院子裡發生的事,臉上高傲神氣早已收起,都惶然的看着孟扶搖,心驚着皇后的手段酷厲,孟扶搖對待她們卻像春風一般溫暖,一路過去一路寒暄,突然又道:“華貴嬪。”

先前諷刺簡雪十分得意的華貴嬪,此刻這一聲喚直驚得一顫,急忙離座躬身。

“昨兒聽陛下說,夏末南境大水,令尊掌管戶部,撥銀救災諸般事務井井有條,實爲國家股肱之臣,爲示嘉獎,也該給你升升位份了。”孟扶搖微笑,“也升爲妃吧,賜號華。”

“謝娘娘!”華貴嬪驚喜,連忙謝恩。

孟扶搖擡擡手,笑道:“都說宮妃黜降升位關乎家族榮辱,其實家族有功於國,宮妃一樣也沾光,諸位娘娘都是重臣之後,將來總有機會。”

衆人都應是,姚貴嬪臉上閃過一絲青氣——她父親身爲大學士,和華貴嬪父親一向是水火不容的政敵,如今華貴嬪升位,一步成妃,她卻依舊屈居嬪位,這口氣要如何咽得下?

華妃升位,諸妃神色各異,軒轅朝局本就複雜,攝政王主攬大局,玩的也是帝王平衡之術,朝中兩派,各自攻訐,攝政王高屋建瓴含笑而觀,以此將兩派緊緊掌握在自己手中,這些朝臣的女兒孫女進了宮,自然也是涇渭分明。

孟扶搖只作未見,閒閒喝茶,突然詫異的道:“賢妃怎麼沒來?”

衆妃愕然……賢妃不是向你告假了嗎?怎麼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有人正要說話,簡雪卻立即接了孟扶搖的話,也四處看了看,道:“是啊,妹妹怎麼說覺得少了一個人,原來賢妃娘娘沒來,大抵是,“忘記了?”

孟扶搖瞟她一眼,“哦”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繼續喝茶,隨即擱了杯子。

衆妃都識趣的起身告退,簡雪磨磨蹭蹭走在最後,孟扶搖坐在座上,慢慢喝茶,不看她,等到人羣散盡,簡雪突然回身,撲到孟扶搖膝前。

孟扶搖垂下眼,看她。

半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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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後入宮,一番動作。

劉嬪楊充容雙雙被罰,劉嬪至今還在崇興宮裡沒出來,楊充容神志不清。

華貴嬪升位。

諸妃隔日要去崇興宮做工。

賜賢妃高氏名藥珠寶若干。

這番舉動自然也進入了攝政王的視線,軒轅晟聽了,想了想道:“倒真是個毒辣女子。”

他身邊幕僚道:“後宮爭寵手段耳。”

軒轅晟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看不出來新後要做什麼,說她整治六宮吧,她偏偏放過最桀鶩的賢妃,說她要專權爭寵吧,華貴嬪又升了位,軒轅晟玩政治不是弱手,對女人心思卻不太摸得着,他身側幕僚笑道:“王爺何必憂心,宇文皇后說起來是您族親,素日也是個懂禮的,再說宮中她人單力薄,能做什麼呢?”

軒轅晟笑了笑,也便丟開了,是啊,這朝廷宮中,都是他的天下,十多年經營實力盤根錯節,豈是一個小小女子可以橄動?

何況,這宇文紫若真有什麼不妥的……他還有最後一着預備殺着,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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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搖收拾軒轅宮中那些長嘴婆的時刻,小七正揣着單子敲開了鐵家衚衕靠近宮門處的宮人司的門。

打着呵欠的小太監開了門,罵罵咧咧道:“這麼早擾人……”看看小七倒是一怔,眼底飄過一縷詫異之色。

小七遞上單子,那小太監詫色更濃,上下打量了下小七的衣着,目光在他身上披着的戰北野的黑狐大氅轉了轉,又看了看名貴大氅底的襤褸衣着,抖了抖單子笑道:“哦,要去宮裡做雜役啊?這活兒可不容易得,宮中難進呢。”

小七擡起頭,看他打量大氅賊溜溜的眼神,想了想,將大氅默不作聲脫下,塞進小太監手中。

那太監眉開眼笑的接了,伸手捏了小七一把,道:“弟弟你乖巧的,將來有你飛黃騰達的。”小七一把打開他的手,那太監也不生氣,翹起蘭花指道:“我給你通報去啊。”

過了一會他過來,說:“李公公喚你呢。”又對一處邊門招呼道:“王刀手,起啦,有活兒幹啦。”

小七沉默跟着他進了院子,季公公見他來了倒是高興的,拉着他的手道:“來,這兒把名字簽了。”

小七縮手,抿脣道:“我不會寫字。”隨手畫個圈圈道:“我都是畫圈圈的。”

他當將軍的時候,有什麼文書確實都是畫圈的。

李公公也不介意,收了文書,又叫小七去洗澡,洗完澡發了件寬寬的袍子,小七也穿好,剛穿好,那王刀子扛着一堆東西進門來,睨小七一眼道:“跟我走。”

小七看他扛着白布草木灰還有瓶瓶罐罐箱子物事,以爲要去做工,默默跟了上去,跟着他進了一間屋子,四面空蕩蕩,窗戶紙糊得嚴實一絲風也不透,中間一張窄牀,還有些繩索散落。

那王刀子遞過一碗湯來,道:“先喝了。”

湯黑糊糊的,還有點臭味,小七流浪久了,也生出點戒心,他袖子裡有一根銀針,再窮都沒有變賣掉,他拿出來,小心的試了試。

王刀子大聲嗤笑:“哈!還有拿銀針試大麻湯的!”

沒有毒,小七也有些渴了,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湯下肚,熱熱的,有點奇怪的味道,像是噁心卻又不像,身子卻漸漸的輕飄起來,小七突然覺得頭腦很昏眼皮很重。

他的手一鬆,湯碗落地,被王刀子熟練的接住,隨即隱約聽見門開了,進來幾個人,王刀子從袋子裡拿出一柄亮閃閃的彎刀,在燭火上烤着,招呼:“把他衣服脫了,弄牀上去……”

然後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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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司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出來,腋下用布包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包,縫隙裡透露出一點毫芒燦爛的大氅的毛尖。

他滿意的摸摸大氅,心裡很得意今天賺了筆大的,等下去當鋪當了,換了銀子又可以賭一把。

冬日早晨行人很少,地面結着淺淺的冰,小太監順着外宮牆一路走,小心的避着那些結冰的地方,然而他的雙樑棉鞋因爲穿久了,底子又薄又滑,走着走着,還是“砰”的一跤。

包袱摔飛出去,散開,大氅滾了出來,小太監一急,哎喲哎喲的去揀,對面卻突然過來一個人,手疾眼快的將大氅撿起。

小太監大叫:“那漢子,那是咱家的!”

“你的?”對方擡頭,鼻直口方的端正臉上表情怪異,“你的?”

“當然!”

那人一伸手,一拳頭便敲在了他腦袋上:“再說一遍是你的!”

這一拳就像個鐵錘夯務實實的敲下來,小太監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得自己腦袋都被敲縮進了脖子,昨天晚上看見的星星全部飛到了眼前。

“我……”

“砰!”又是一拳。

“你有種再說一遍?”

小太監嚎啕……咱不是想說“我的。”咱是想說“我不說了”啊啊啊……

那人反反覆覆看那大氅,不耐煩的踹他:“快說哪來的。”

小太監含淚,縮着脖子,指了指身後宮人司道:“一個要來做雜役太監的小子孝敬我的……”

“胡說!”那人一聲大喝驚得小太監尿都出來了,“他什麼身份,孝敬你?”

“什麼身份?”小太監愕然,“一個窮小子,什麼身份?”

“窮小子?”那人詫異的問:“什麼樣子?”

小太監抽抽噎噎說了,那人臉色越聽越沉重,半晌喃喃道:“小七?”

他仰起頭,看向身後宮牆——他被他那見鬼的無良主子給扔了,在攝政王府那裡轉了很久,昨天才得到主子留下的信息,居然跑去宮裡做皇后了,他正在想法子進宮,不想在這裡看見戰北野的大氅,戰北野的衣服和別人不同,他衣服內側多半都有火焰狀龍圖騰,誰家也仿製不來,在一個小太監手中看見戰北野的衣服,那實在太詭異,自然要問一問,不想問來問去,居然問出個驚悚的消息——小七要去做太監?

鐵成腦子裡“嗡”的一聲,他自然是知道小七被逐的那段事兒,如今小七要進宮的理由他也推測得出,可是真要給他以這種方式進了宮,那後果也着實太慘烈,戰北野他不管,最起碼他主子,那是鐵定會一輩子做噩夢的。

傻小七!你這不是贖罪,你是害人!

鐵成一把當胸抓起小太監。

“他在哪裡?帶我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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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到十日之前,梵花浮沉雲煙繚繞的幽境遠山之上,那段師徒對話之後再過了三晝夜。

九曲迴廊霧氣迤邐,曲折幽深不知其所來也不知其所往,煙光瀰漫間素衣人影默默長跪,淡然不起。

粉團團的人影突地一閃,出現在長跪者的上方檐樑上,太妍手指一彈,一點紅光打在長孫無極背上,喝道:“被罰的人,睡什麼覺!簡直是褻瀆師伯意旨!”

長孫無極震了震,擡起頭來,剛要說什麼,太妍突然身子一轉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煙雲之間,毫無聲息的出現濛濛青影。

長孫無極垂下頭去。

“無極你還是沒想通麼?”高冠老者眉目高古的臉在霧氣中漫漶不清,神情也依舊看不出悲喜。

長孫無極一動不動,沉默不語,他長衣鋪開,膝下有雪,眉目間也積了細細霜花。

老者沉默注視着他,半晌無聲一嘆,道:“我曾喜歡過你這性子,如今……”他轉過身去,道:“起來罷。”

長孫無極俯身:“謝師尊。”卻沒有立即起來,老者沒回頭,卻知道他其實是暫時起不來了。

玉山之巔天下極寒,三日三夜跪下來,尋常人早送了性命。

衣袖一拂,氣流一涌,長孫無極借力指尖撐地慢慢站起,扶住身後廊柱。

“爲什麼?”老者語氣有絲疲憊。

“父皇身體不佳。”長孫無極淡淡道:“爲人子者,總得侍奉父親大人病榻之側。”

“長老們已經對你讓步,允許你出入紅塵,你不過接這個位置,並不阻礙你紅塵盡孝,將來你做不做皇帝,也不干涉你,你還要怎樣?”

“師尊春秋猶健,無極不敢僭越。”

“我已達到地仙之境,待歷渡紅塵最後一劫之後,無盡之界纔是我該去的地方,要不是這些年你師叔太妍一脈始終爭奪不休,早就該傳位於你,如今我好不容易說服長老們,你卻執拗如此,無極,你……你便不能成全你師尊,提前接位麼?”

長孫無極沉默了下來,半晌道:“師尊,此位非無極可承。”

老者手指微微一顫,回身,眼底金光乍現,光明大迸,剎那間如雲海之上再升琅日,輝光萬丈似要射進長孫無極心底:“無極……你到底在怕什麼?”

長孫無極神色不動,答:“無極害怕因爲自己,致禍本門,使門戶分裂,上下不安,成本門千古罪人。”

“是嗎……”老者深深看着他,半晌嘆息,“我好容易出關一趟,原想着解決這事,卻被你們給纏弄得不得安寧……罷了……你走吧。”

他不再理會長孫無極,就地盤膝坐下,五指一拂,掌間突起了無數透明氣流,漫天煙雲梵花如被他掌間升騰真力吸引,層層簇簇旋轉着向他五指之間靠近,最後化爲一道巨大的門戶。

天地爲幕,雲海爲障,重門深掩,不見仙蹤。

他再次閉關了。

長孫無極無聲的舒一口氣,身子一軟向後一倒。

身後有人扶住他,有些涼的手指,那人亦發出如釋重負卻又淡淡無奈的嘆息。

長孫無極就着那雙扶住他的手,艱難轉首,看向玉城孤山之下,某個遙遠的地方。

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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