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唐小詩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正好把肩帶後面的暗釦露出來。葉啓皓趁機把她內衣解了,速度還不算生疏。
爲了防止下半身佔據上半身的思考高地。葉啓皓糊里糊塗的把睡衣給唐小詩套上,橫豎裡外也沒看,趕緊壓一牀被子把她當壽司一樣包起來。
唐小詩之前感冒就是因爲自己給她淋了冷水,這一次又是因爲他把人家拽到浴缸裡,葉啓皓就是再混蛋也知道‘過意不去’這四個字怎麼寫。這種時候趁人之危,那可真就連畜生也不如了。
桌上的手機叮咚一聲,葉啓皓看了一眼,然後起身下樓。江巖已經站在車前等着他了。團廣巨弟。
“你今晚就留在這?”
“恩,”葉啓皓簡直無法解釋這一連串奇葩事件的來龍去脈,最後江巖蒐集了所有的信息彙集成一句話幫他自圓其說:“簡單來說,就是你差點弄死了唐小詩的貓,今晚把自己賠給她是麼?”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理解的話。我也可以弄死你。”葉啓皓狠狠地揚了下拳頭,然後嘆口氣,心說爲了避免跟他惹火,還是說點正事吧:“那戒指的事情你怎麼看?”
“既然能還回來,就說明竊賊不是爲了錢。”江巖如是回答。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明白,”葉啓皓道:“我比較感興趣的是,爲什麼會有人把要還給我的東西故意往陸家的宴會上送?”
“也許,對方是想讓其他人也看到這枚戒指。而這個人,也在陸家宴會的現場。”江巖說:“線索可能會在唐小詩描述的那個快遞員身上,我已經開始着手去調查。”
葉啓皓卻擺了擺手:“算了,找回來了就好,管他什麼人什麼目的?我現在沒有精力想這些事。只有像林子賦那樣閒得半死的人才願意去插手這種跟他毫無關係的——”
“呵呵,你別太小看他了。再蠢的人偶爾也會爆發一下隱藏到快要萎縮的腦子,居然跟我玩裝醉反偵察。說些有的沒的全是廢話。”江巖想了想:“不過。我猜他應該也不知道唐小詩是陸百年女兒這件事。
我提她父親,他貌似只知道唐鑫。”
“別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了。”葉啓皓搖頭:“就算唐小詩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陸百年,也只是保持着一點表面上的親緣往來而已。
我不相信她會爲他們的利益來故意接近我……”
“這麼自信?”
葉啓皓旋即打斷江巖的質疑:“在今天之前,也許我還沒有辦法那麼確認。但發生了這麼多事以後。我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對她養父唐鑫的那種敬愛依賴和崇拜,是裝不出來的。
在她心裡,那纔是她的父親。”
“你認真的是不是?”江巖撫了撫眼鏡,犀利的眸子彷彿能挑穿他心思裡最後的那一絲一點不自信:“林子賦同樣承認了林展西對唐小詩確實有意思,在這麼特殊又敏感的時期。你們像打了雞血似的兩人爭利爭益爭女人,就不覺得奇怪麼?”
葉啓皓怎會不覺得奇怪?如果林展西想要喜歡唐小詩,光憑藉林子賦的這層關係也比自己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偏偏選在這種時候,自己要什麼,他就搶什麼。到底是跟創葉過不去還是跟他葉啓皓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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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姐,我想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林展西剛聽明白葉啓臻的來意,便揮手示意她停一停:“你希望葉啓皓失去的是他作爲葉家繼承人的能力與信譽。首先就是不能在大榮商圈企劃案上成就一鳴驚人的氣候。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你願意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願意通過興林與創葉的角逐,給你擠下葉啓皓的可乘之機。
我接受商業信息情報的互通有無,也接受關鍵時刻的同舟共濟,但我針對的並非是葉啓皓本人。
你讓我從他的性情弱點上下手,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且不說這不是我行事的風格。更何況以他那樣的出身,這些年受到的詆譭和質疑還少麼?他又怎麼會因爲一個所謂的心愛女人,做出過格的蠢事?”
“林先生,”葉啓臻抿脣一笑:“商場如殺場,一個瞭解你所有弱點的親人要比跟你站在絕對對立面的敵人要可怕的多。
葉啓皓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會栽在什麼樣的人手裡,我比你有信心。
只要按我說的做,我可以保證,下週五的第一次競標,我絕對會爲你興林拿到頭籌。”
“不好意思,就算不爲葉啓皓。”林展西輕輕按住右上腹,止痛劑的藥量逐漸加大,持續的時長卻越來越卑微:“單說唐小詩,她是我弟弟的好友,也是我的朋友。
她的父親唐鑫更是曾救過我弟弟的性命,無論於情於理,她都是我們自己人。
我承認我對那種沒什麼腦子的小丫頭產生不了什麼好感,但並不表示我可以去做這種欺人感情的無恥之事。
換言之,葉小姐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討好女人什麼的,我可未必有葉啓皓擅長。”
“林先生你錯了。”葉啓臻呵呵笑道:“唐小詩可不是個簡單的小丫頭,她是方慈靜和陸百年的親生女兒,唐鑫只是她的養父。”
看到林展西臉上微微露出震驚的表情,葉啓臻故作神秘地得意道:“說是她最好的朋友,恐怕連你弟弟都不知道這件事吧?
林先生你想想看,大榮商圈這塊肥肉裡蘊含了多少商機?除了你和啓皓之外,別人就不會把紅眼放在上面了?
難不成,你還真以爲長久以來在你們興林與創葉之間跳夾板操的陸百年是個省油的燈麼?不管大榮商圈最後落在誰手裡,他都會如同見了裂縫蛋的蒼蠅一樣叮過去。
唐小詩若是真的跟葉啓皓在一起了,你覺得你之前投放在新城綠地醫療社區的三成試水資金項目,會不會被陸百年打包帶走,送給女婿做見面禮啊?”
林展西沉思了十秒鐘,突然問道:“唐小詩是陸百年的女兒,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葉啓臻輕哼一聲:“林先生,我勸你還是考慮一下吧。憑我對我弟弟的瞭解,在感情上讓他亂陣腳,可是最佳途徑之一了。
其實我也沒指望你有怎樣的魅力能真的俘獲到唐小詩,只要扇個陰風點個鬼火就夠了……剩下的事,我來出手。”
“抱歉,我還是無法與葉小姐你達成共識。”林展西緩緩站起身來,準備開門送客:“這世什麼都缺,就不缺不要臉的男人,葉小姐另請高明吧。”
葉啓臻微笑着站起身來:“那好,今天我就先行告辭了。最後還有幾句話相對林先生說一說——”
“請講。”
“興林集團的黑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洗白的。有些事,掖着藏着也改變不了它曾經骯髒不堪的本質。
唐鑫之所以自殺,是良心譴責呢還是被逼無奈,咱們誰也說不清。
只不過,等一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心一意保護的人們,能不能給予你最真誠的原諒和理解。”
林展西的臉上漸漸褪去血色,蒼白慢慢爬上他淡然若定的眼角眉梢:“你……威脅我!”
“我只是將最好的建議給予林先生而已。”葉啓臻甩手拎了提包,踩着優雅的高跟鞋走出書房。
當那一聲聲高跟鞋踢踏的諷刺音終於消失在走廊盡頭,林展西痙攣的五指抓住桌案,一口鮮血噴濺在雪白的招標草案企劃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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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啓皓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凌晨,有點擔心唐小詩睡醒了又要鬧狀況,於是示意江巖先開車回去。
“那好,明天一早——”
“等下,”葉啓皓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了一樣,一把拉住他:“你先上車,把衣服脫了。”
“什麼意思?”江巖皺了皺眉:“雖然我能理解男人一旦動了真心,難免束手束腳。但你不忍心碰唐小詩也不能拿我充數吧?
從小我就告訴過你,飢不擇食這種事就是自掘墳墓。”
“什麼亂七八糟的,讓你脫就脫。”葉啓皓懶得跟他廢話。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玩這個。”江巖說:“就是玩也不堅決不在下面,你接受麼?”
“放屁!”葉啓皓一巴掌把他推過去:“你怎麼那麼噁心啊!我是叫你跟我換件衣服,我身上又是酒又是血,怎麼見人?你開車回去又沒人管你穿不穿的!”
江巖冷笑一聲,將手裡提着的一個大袋子扔給葉啓皓。
“猜到你要換衣服,特意幫你借來了。”
這一拆開不要緊,西裝襯衫應有盡有。不帶包裝帶體溫,這分明就不是新的!
“這誰的?”葉啓皓覺得背脊裡有點冒汗,憑他對江巖的瞭解,就是借刀殺人取財扒衣這種事他都幹得出來!
“林子賦的。跟我玩反偵察,可惜老天不幫忙,一個狗吃屎撞摩托車上了,現在在雲江醫院躺着呢。我擔心他醒來亂跑,就把他衣服給繳了。”
“我身上這件襯衫就是他的……”葉啓皓莫名的覺得一陣陣來自某人的怨念盤旋在頭頂上空。
自己之前的襯衫早就被血染得一塌糊塗,壓根不能沾身了,這纔不得已硬着頭皮讓唐小詩隨便找出來的。結果一件不夠,這會兒來個全套.....
“那說明你們有緣,既然你已經習慣了他身上的味道,這些我就做主借給你了。”江巖揚了揚車鑰匙:“先走了,明早我叫公司的劉司機來接你。”
“哦對了,你是不是……也不回家去?”葉啓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啊,”江巖輕笑一聲:“你忘了我今晚有約麼?可是……很重要的約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