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覆他的？”賀長麟問道。
“我沒有回覆他，我就說了要考慮一下。”白子涵說道：“不過，現在應該不用考慮了。”
賀長麟一愣，立即問道：“爲什麼？”
“因爲他已經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呀。”白子涵說道：“他不是看在我是賀家大少奶奶的份兒上才邀請我的麼？”
賀長麟有些無語，喬治居然當着子涵的面都是這麼說的，這個人說話真是太直接了，難怪子涵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
“他今天來公司，是再次提出邀請。”他說道：“既然他昨天已經打了電話給你，我想，他很快會再次打電話過來了。”
白子涵很驚訝，“他再次提出邀請了？他不是說現在高定工作室的生存現狀很嚴峻，他邀請我去的交換條件是他們想和賀家合作。”
賀長麟幫白子涵理了一下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說道：“你雖然和賀家大宅那些人斷絕了往來，但是你並沒有和我斷絕關係。喬治看出了我們是因爲某種原因纔不得不離婚，他知道我跟你是一體的，所以離婚不離婚並不會影響他向你提出邀請。”
白子涵倏地皺進眉頭，“他居然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賀長麟道：“他也是世家子弟出生，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他並不會覺得奇怪。他今天除了來打聽八卦之外，就是要來看我的笑話，我被逼得離婚，在他看來是一件很出乎他意料很值得他嘲笑一番的事。”
白子涵有些無語。
“你打算怎麼回覆他？”賀長麟冷不丁地問道。
白子涵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壓根兒就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賀長麟驚訝了，“你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怎麼可能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白子涵這話再次讓賀長麟心裡一緊。
她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昨天喬治打了電話給我，他說他外婆是莫娜工作室的創始人，還說莫娜工作室現在的負責人是他姨媽，他在跟我見過面之後就跟他姨媽商量了一下，他們打算邀請我作爲他們工作室的特邀設計師。”
“他跟你說，他已經跟他姨媽商量過了？”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道：“他的確是這麼說的，這有什麼問題麼？”
賀長麟的心裡升騰起一股憤怒，喬治在他面前說的話和在白子涵面前說的不一樣。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沒什麼問題。不過，他沒有跟我說他已經跟他姨媽商量過了，所以我要問一下。你繼續說你的想法。”
白子涵不疑有他，繼續興奮地說道：“我當時聽見他的邀請，我驚訝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莫娜工作室耶，業界當中那麼有名的工作室，如果我是莫娜的特邀設計師，總感覺走出去身上都帶着一層光環，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吧？”
看着白子涵一臉的興奮，賀長麟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而白子涵想象到自己周身都籠罩着光環的模樣，卻忍不住笑了，她又說道：“我本來是聽他這麼說的，不過，我一聽他說了後面那些關於要和賀家合作的話之後，我就突然感覺很失落，你說我是不是很矯情？”
“這不是矯情。”賀長麟說道：“這只是你看到了這些表面光鮮亮麗的東西下面那些不太光鮮的本質所產生的正常心裡落差。”
白子涵又說道：“我其實很能理解的，因爲我現在就是在依靠餘雅的名氣來幫我做宣傳，大家都是一樣的，這也不能算是不光鮮，只要大家拿出來的作品的確是好作品，對得起自己的名聲，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所以……你是打算接受他們的邀請了？”賀長麟遲疑地問道。
白子涵搖了搖頭，“我現在肯定不能去，我要生孩子，等孩子生了，還有哺乳期呢，我現在決定不了，而且，我現在並不能確定莫娜工作室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還有，我總覺得他們邀請我並不是看中了我本身具有多大的才華，所以，我很猶豫。”
這不是考慮過這個問題麼，還說自己沒有考慮。
賀長麟的心裡突然有些無奈。
“我讓你幫你去調查一下莫娜工作室目前的情況。”他說道：“不是從喬治那裡打聽，是從另外的途徑打聽。”
白子涵一愣，“你……不是已經幫我拒絕了麼？怎麼現在又要幫我去調查莫娜工作室的情況？你希望我去？”
賀長麟差點兒就脫口說出：不，我不希望你去。不過，他還是把這句話留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如果你想去，我就讓你去。”他看着她的臉，眷念地說道。
白子涵和他四目相對，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
“那我好好想想。”她最後說道。
之後，兩人回到車上，沒有再討論過這個話題。賀長麟帶白子涵在外面吃了飯，又去沈家看了看希希，然後才一起回家。
當天，喬治並沒有給白子涵打電話。
不過，第二天上午，白子涵接到了餘雅的電話，約她在外面見面，說是有關於禮服的事情想要和她聊聊。
白子涵來到餘雅家，看見只有她一個人，便問了一句：“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餘雅說道：“他們都嫌棄我了，說好不容易休個假，不想跟我呆一塊兒，都跑出去玩兒了，你說他們多沒有良心？”
白子涵笑道：“你自己老實說說，你做了什麼事讓他們嫌棄了？”
“老實說說啊。”餘雅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子涵一眼，對楚清和朱嘉雯說道：“我有事想要跟你們家夫人單獨聊聊，我們現在去我的房間說話，你們隨意。”
說完，她就拉着有些驚訝的白子涵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你該不會想要跟我說什麼閨房悄悄話吧？”白子涵有些好笑地看着餘雅。
“不，我們來說說老實話。”餘雅說道：“雖然我在外面說的話經常都做不得數，不過我在你們面前說的話，一向都很老實，不過，我最近發現有個平時說話很老實的人，好像最近不太老實了。”
白子涵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說的是哪位？”
“你說呢？”餘雅盯着白子涵的臉，似乎是想從她的每一個面部表情變化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白子涵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切都跟意料中的一般，沒有一點兒意外。
“是喬治跟你說什麼了？還是你的助理跟你說什麼了？”她問道。
餘雅盤腿坐在沙發上，嚴肅地看着白子涵，說道：“你跟賀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白子涵說道。
“人家都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但是現在我有點兒不相信我的眼睛了。如果說，我聽到的是你們的感情很好、看到的是你們的虛情假意，那就不用說了，一般都是這樣的情況，不是麼？但是，你們恰好相反了。我看得出來你們之前是真情實意，但是我聽到的居然是你們已經離婚了！這不是很奇怪麼？”
白子涵笑了笑，說道：“這也很正常，世界這麼大，什麼情況沒有呢？”
餘雅又說道：“上次，我們碰到你那個妹妹的時候，她說你被賀家趕出來了，就是說的這件事吧？你當時不想讓我聽見，所以纔打算拉着她走開。”
白子涵沒有說話，她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說。
“你不說話，那我就認同你同意我的分析了。”餘雅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現在不是你的客戶餘雅，我是你的朋友樊千睿的姐姐樊千雅。你能告訴我，你跟賀家的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跟賀長麟這麼快就離婚了？爲什麼你們離婚了之後還住在一起、對外還是宣稱你們是夫妻？”
白子涵臉上的笑容有些恍惚，她說道：“你問這些來做什麼？如果你擔心我會因爲家裡這些煩心事去纏着千睿的話，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他不知道我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我什麼都沒有跟他說。”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那就好說話了。”餘雅說道：“我真的是非常意外，你跟賀先生，你們的感情那麼好，他甚至不遠萬里的跑到美國來接你回來，你們回來之後立即就結婚了，爲什麼現在又離婚了？我不知道原因的話，我無法放心。”
白子涵揉了揉額頭，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賀家的奶奶、賀老夫人，她不喜歡我。我和長麟從美國回來，在他們面前坦誠我們的關係的時候，她應該就是打算反對的，只是那個時候剛好發現我有身孕了，所以，事情就不了了之，然後，我和長麟就結婚了。不過，後來就發生了你們都知道的事，我爸那件事。或許是因爲這一件事，或許是因爲很多事，總之，老夫人採取了行動。”
至於什麼行動，白子涵沒有說。
她只是說道：“事情現在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具體的沒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跟賀家的其他人沒有來往，但是也沒有跟長麟分開的打算。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麼？”
白子涵很快就離開了，她知道，這纔是餘雅今天真正想要跟她說的話，衣服，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在她剛剛走出餘雅家的時候，從餘雅臥室的衛生間裡，走出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正是樊千睿。
餘雅扭頭說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幫你問了，她不說我也沒辦法。這下，她肯定生我氣了，以後還會不會幫我做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