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聽到開門的聲音，又聽到賀長麟說了一個字之後就沒說話了，條件反射般地扭頭一看，看到他正盯着她看。
心裡一驚，手中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想，呃，現在如果像受到驚嚇一般的尖叫的話，除了矯情兩個字她也找不到其他詞來形容了。
她淡定地把裙子穿好，然後問賀長麟，“有事？”
賀長麟像是纔回過神來一般說道：“牙刷和漱口杯。”
白子涵恍然大悟，“有備用的，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來。”她飛快地套上上衣，跑出去給賀長麟拿洗漱用品。
等他洗漱完，白子涵已經拿着遮瑕膏等他了。
賀長麟隨意地坐在椅子上，半仰着腦袋，眼睛一閉。
果然，這位的氣勢不管什麼時候看都像位爺。白子涵飛快地欣賞了一下賀長麟的坐姿之後，開始給他遮蓋淤青的地方。
手指還沒有碰到他的下巴，她又頓住了，“我這樣不算是摸你的臉哈。”她確認道。
賀長麟睜開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
看來是得到許可了，白子涵心想，她這才放心地把手指放了上去。
“可以了。”白子涵左看右看，都覺得很完美，非常自然，雖然還是有一點點腫，不過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再說，誰也不敢仔細看賀長麟的臉啊。
就連賀長麟自己都感到意外，他居然任由一個女人在自己的臉上用化妝品，雖然只是用了一點點遮瑕膏來遮蓋下巴上的淤青，不過，這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閉了下眼睛，誰讓這個女人是賀家的人呢，和別的人不一樣。
宋芝蘭最大的本事，估計就是波瀾不驚，早晨看到賀長麟從白子涵的房間裡走出來，她規規矩矩地打招呼，眼珠子都沒有亂動一下，彷彿他每天都住這邊一般自然，桌上也已經擺好了兩份早餐。
白子涵吃過早餐之後，問賀長麟，“有人來接你嗎？”
賀長麟道：“有。”
白子涵心裡鬆了一口氣，要是讓她開車載賀長麟去公司，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風言風語，就算是事實的風言風語，她也不喜歡。
白子涵先出門，走出門，她就給宋芝蘭發了條消息，讓她在賀長麟離開之後把他的漱口杯收了，牙刷扔掉。
她想，反正他估計應該也不會來住了，牙刷留着也沒用，要是她的房間裡出現兩套牙刷，萬一哪天賀家的哪個人腦子一抽過來突擊檢查那就麻煩了。
當賀長麟到公司的時候，白子涵特意注意了一下秘書室裡大家的反應，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下午，她又悄悄用手機問鄭衛方，“你有沒有發現賀董臉上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鄭衛方很快回答，“我沒注意到，先生的臉怎麼了嗎？”
白子涵偷偷一樂，說道：“沒怎麼，他的臉很好。”寫完了這句話，她又偷偷地笑了一下，這笑容裡還帶着得意。
“白秘書，你在笑什麼？”一個同事在張靜秋的慫恿下問道。
白子涵道：“我朋友，說他昨天不小心被撞了一下，然後今天上班大家都笑話他臉是腫的，所以我在笑。”
張靜秋立即故意說道：“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講八卦的地方，要是想講八卦，請在下班後再講。”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白子涵說道。
張靜秋道：“你應該說不好意思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公司和老闆，以後上班長點兒心吧，你可是賀董的秘書，要是丟了賀董的臉，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誰丟我的臉了？”賀長麟的聲音突然在她們身後響起。
所有的秘書立即驚悚地回頭一看，原來，賀長麟剛好從外面回來，這會兒，正好走到秘書室的辦公室門口，就這麼說巧不巧地聽到了白子涵和其他秘書的對話。
所有人立即噤聲，包括白子涵，不過，在賀長麟經過她的桌前的時候，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他瞪了她一眼。
“我給衝杯茶進來。”和賀長麟對白子涵說道。
“好。”白子涵站起來，低着頭，應了一聲，然後沒有看其他人，便去給和賀長麟沖茶去了。
在她身後，張靜秋也瞪了她一眼，可惜她沒看到，就算看到了，她也只會笑一下而已。
“你們剛纔在說什麼？誰會給我丟臉？”賀長麟頭也不擡地問送茶水進來的白子涵。
“我。”白子涵道。
賀長麟終於擡起頭來，放下筆，問道：“你又幹什麼了？”
這個語氣白子涵就覺得不太對了，“什麼叫我又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白子涵抗議道：“而且，我之前也沒給你闖禍沒給你丟臉啊，你怎麼說又？”
賀長麟頓了頓，回想一下，好像白子涵自從進了公司之後，在公務上的確沒有讓他丟臉，好吧，他好像說得嚴重了一些，不過，他沒打算道歉。
“既然你什麼都沒做，那張秘書爲什麼要說你丟臉？”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白子涵皺了下眉頭，說道：“我什麼都沒做，我就用手機和阿方說了兩句話，然後看着手機笑，然後，他們就問我笑什麼，還說工作的時候就要認真工作，別給你丟臉。”
賀長麟眼皮一跳，“你跟鄭衛方說什麼笑話，說得這麼高興，就連上班時間都忘記了。”
白子涵懊惱地想，不該說得這麼直白，該用某某某朋友修飾一下的，都怪上次被這個男人嚇慘了，一看到他就下意識地講真話，真是要命。不過，這個時候想挽回都來不及了。
“我就是問鄭衛方，他有沒有覺得你的臉和平時有什麼不同，看看我這個遮瑕的辦法效果如何嘛。”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在呢喃，眼神還有些遊移，一看就跟那些犯了錯的小學生沒什麼兩樣。
賀長麟瞥了她一眼，“這種問題，你都不能憋到下班再問？”
白子涵鼓了下嘴，心想，真是太倒黴了，就是看了下手機笑了下而已，居然就被別人發現，還被批評了，誰家公司規定在不太忙的時候連手機都不能看一眼了？
“我下次注意。”她悻悻地說道。
“出去吧。”賀長麟埋着頭一邊看着文件一邊說道：“記得打電話給宋芝蘭，說你下班後要陪我去參加一個應酬。”
“什麼應酬？”白子涵順口問了一句。
賀長麟還從來沒有帶她出席過應酬，她一聽可以跟着去，心裡立即轉陰爲晴，欣喜地問道。
賀長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藉口而已，你沒聽出來。”
白子涵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抽了一下，說了一聲：“哦。”
她沒精打采地從賀長麟的辦公室出來，一個秘書八卦地對她使眼色，那動作誇張得，她不想看見都不行。“你是不是想問我賀董說了什麼？”她無奈地主動問道。
那個秘書猛點頭。
白子涵嘴角一扯，“除了批評我上課的時候玩兒手機還能說什麼。”她故意用稍微大一些的音量懊惱地說道：“我現在已經深刻認識到了我自己的錯誤，我以後上班的時候絕對不用手機處理私人的事情了。”
她注意了一眼張靜秋和那個故意和她說話的秘書的臉，發現他們都低着頭，不敢看她。
白子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繼續工作。
快下班的時候，辦公室裡有人約着一起去外面吃飯，邀請到白子涵的時候，她爲難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接下來還有事，賀董說今天帶我一起去應酬，讓我實習一下，所以不能跟你們一起去，你們吃得開心一點。”
雖然和辦公室的同事吃飯一般來說是聯絡感情的一種良好方式，但是在白子涵這裡，這一點行不通，有人已經先入爲主地視她爲敵，她又不可能跟對方說“啊，你搞錯了，我根本就不喜歡賀長麟”。
進公司之前，真是沒想到在公司工作也是龍潭虎穴一個啊。
白子涵的話在秘書辦公室裡一石激起千層浪。
“你真跟賀董一起出去應酬？”一個同事問道。
白子涵笑了笑，這個同事就是今天問自己在笑什麼的那位同事，雖然知道是自己上班時間玩兒手機在先，不過她並不能確認對方是不是故意那麼問她的，所以，她還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對啊，賀董今天批評我一番之後，說讓我今天跟他一起去應酬。”不管是真應酬還是假應酬，如果要做戲，那就做徹底。
“我怎麼沒有聽說賀董今天有應酬？”薛海玲問道。
白子涵道：“我也不知道，我剛被批評，不敢問，賀董說一起去就一起去。”
她這句話讓大家又是嫉妒又是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蠢了，賀董帶她出去，真的不會丟他的臉嗎？
“你……能勝任嗎？”雖然幾乎每個人心裡都這麼想，不過，敢問出來的，卻只有張靜秋一個人。這倒不是說白子涵的地位在公司有多特殊，作爲一個新人，她的地位一點兒都不特殊，特殊的，是她的車還有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