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許,徐天祁終於打開了那間客房的門。
他滿臉疲憊,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牀上的人,道:“傷口都處理好了,只是醒過來,可能還要點時間。”
楚喬掀開沈鈞的被子看了眼,他胸口裹着厚實的綁帶,但是身上的血跡基本已經被徐天祁清理乾淨了。
楚喬看着沈鈞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孔,皺眉道:“他流了這麼多血,沒關係麼?”
徐天祁突然衝楚喬笑了笑,眨了眨眼,“一般人在昨晚的時候,可能已經死了。”
沈鈞,不是一般人。
這一點,徐天祁和楚喬心知肚明。
王玲在場,楚喬也沒再說下去,雖然心裡擔憂,但也知道沒辦法。
突然,徐天祁身旁桌上的手機開始嗡嗡嗡震動。
徐天祁嘆息,轉頭看楚喬,“姐,有件事情,你最好親自去一趟。”
不用明說,楚喬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她看向牀頭躺着的人,一時無言。
徐天祁嘆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楚喬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裡有我看着,你放心,不會有事。事情都到這裡了,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了,去吧,好好和姨夫說,他們會理解的。”
楚喬抵達婚禮現場,已經是傍晚四點。
還沒進酒店,楚喬已經看到門口鋪了百來米的大紅毯,兩旁有無數賓客送的大花籃。
楚喬下了出租車,腳踩上紅色地毯,她仰頭,看到酒店門口的彩色充氣熱氣球還掛在半空。
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楚喬其實是拒絕了沈鈞,她是一心要和秦鄴完成這場婚禮的。
可是後來青夏出現,沈鈞負傷。
一切都發生的太匆忙太快,楚喬根本無暇分身。
等她到這裡的時候,這一整個白天都要快結束了。
一切都已經覆水難收。
楚喬擡着千斤重的步伐,一步步走進酒店。
她穿着一條洗白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過時的T恤,臉上精美的妝容已經卸了,漂亮的盤發也拆掉了。
她一連失魂落魄的走進酒店,甚至連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女孩就是易拉寶上那個穿婚紗的新娘。
在宴會大廳的門口,楚喬看見了錢婉英。
她坐在離宴會大廳門口最近的一張餐桌,身上穿着大紅色的旗袍,光鮮亮麗的衣服上,卻頂着一頭愁雲密佈的臉。
楚喬看到錢婉英抹了一次眼淚。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硬着頭皮,走進來婚宴現場。
錢婉英至始至終都沒有擡頭,只是一手撐着腦袋,呆呆看着桌上空蕩蕩的酒杯。
走近了,楚喬聽到了她口中喃喃自語。
“我們老錢家是造了什麼孽,造了什麼孽……”
楚喬餘光瞥見了在另一張桌子旁站着的幾個人。
秦家夫婦,還有楚國雄。
楚喬站定在錢婉英跟前,輕聲開口,叫了一聲:“媽。”
她的到來驚動了不遠處的三個人,秦鄴的目光轉頭,目光落到她身上頓時凌厲起來。
她擡腳大步往楚喬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