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刺痛,刺激得她的大腦十分清晰,聽着身後不遠處的馬蹄聲,又讓她無比的安心。
他跟來了。
一路疾馳向北,跨過高山,渡過江河,轉眼入了深秋。
她穿上了厚實的斗篷,戴上面紗,遮擋風沙。
“前面就是北漠了,從北漠入西涼,我們算是將東南西北都走了個遍。”
鳳餚的馬停在她身旁,說:“北漠很大,冬天不好走,走到西涼,怕要來年開春了。”
靜姝笑道:“沒關係,我們正好去北漠住幾天呀,蕭家在北漠。”
前東幽皇帝離世後,太子順利登基。
而留在北漠的蕭將軍便被任命爲北漠軍首將,帶着全家鎮守北漠。
算算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那時,我們也去了北漠,歸元城附近的那片山脈。”
他低聲的說着,靜姝卻是瞪大了眼睛,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你……你說什麼?”他從未承認過的事實啊!
鳳餚說:“你一直都知道,又幹嘛做出這麼驚訝的樣子?”
“我……鳳餚,你說什麼?”靜姝激動萬分,激動得淚流滿面,“那你又爲何要遮遮掩掩的啊?”
“我怕你治我死罪!”他面帶微笑,看向前面的山丘道:“那後面有湖泊,我去洗個臉。”
說罷,他駕起馬,快速的消失在她面前。
這一路上終於看清了她的心,他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靜姝駕着馬追上去,不挺的逼問。
“你老實說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籌劃的?是不是騙着我去西涼的時候?”
鳳餚淡笑不語,只利索的將馬繩套在石頭上,然後徑直去了河邊。
“喂,你說話啊!”靜姝不依不饒的,像個頑皮的少女。
鳳餚始終沒有解釋,只用深秋河中冰涼的水,浸溼了他的臉。
刺骨的冰寒讓人全身一震,他輕聲對她說:“以後再告訴你,你也來洗洗?”
“我不洗,那麼冷!”
溼了水之後,麪皮被泡得發白,邊緣處出現一些細小的邊紋,他順着那邊紋,將貼在臉上的面具小心的揭開。
靜姝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着他,緩緩道:“要不是上次你落了水,我也發現不了你的秘密。鳳餚,你是不是要永遠瞞着我?”
鳳餚低聲道:“哪裡永遠瞞得住的?”
靜姝嘆道:“那我真是要謝謝餘家那位姑娘,要不是她推我一把,我還以爲你是尚文。哦,對了,尚文去哪兒了?”
鳳餚想了想說:“他應該在京城。”
“……”
也就是說,尚文根本就沒有來南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道:“你該不會和我爹串通一氣吧?”
“嗯,他是幫了些忙。”
靜姝:“……”
麪皮完全揭下來,他隨後丟進了河裡。
再次用清水洗了臉後,鳳餚轉過了頭。
靜姝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夕陽下,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光輝,合着水漬,就像鋪滿了一臉的璀璨寶石。
因爲長年不見陽光,他的皮膚比普通人要白上很多。加之他長了一張俊美無鑄的臉,他站在河邊,就如神祇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