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藥怔愣了一會兒，微微勾起脣角，道：“不知道。父皇說讓我考慮考慮，可是，他根本就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稍頓，“禮部尚書的公子、大學士的侄兒、貴妃娘娘的弟弟……呵呵，你覺得，這些人，如何？”
“禮部尚書的公子？那不是剛喪妻的人麼？大學士的侄兒……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傢伙，是個斯文敗類，京城所有紈絝子弟的領導人物。至於貴妃娘娘的弟弟……他好像隱疾，多嗎？”
“隱疾？指的什麼？無能麼？”
年冥安一怔，失笑道：“你可以再直白一點。”稍頓，“你說的沒錯，就是那方面的無能。皇帝陛下竟然將這類人指給你，還美其名曰說什麼‘選婿’，真是……有點好笑。”
白芍藥失笑道：“只是有點好笑麼？”她側目，凝視着曾經那雙充滿陽光此刻卻如古井幽深的眼，道：“是非常好笑吧？”
“嗯，非常好笑。”年冥安非常誠實的點頭，這動作引起了白芍藥的笑意。
“你……你這麼誠實，讓我想起你以前的樣子。”隨即一頓，白芍藥歉意一笑，“啊，抱歉，又不小心，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你是故意的吧？”年冥安丟了她一個白眼，表情的抽動，牽動了臉上的傷痕，看起來更加的猙獰。“你明知道的，卻還是故意說。”
“哈哈……抱歉抱歉，我是真心的。”
“是是是，你是真心的，我尊敬的小姐大人。”年冥安裝模作樣的行禮，然後收斂笑容，表情肅靜，凝視着白芍藥，“我說，一起走吧。”
“走……？”
“是啊，走。”
像是聽不懂年冥安的話，白芍藥淡淡一笑，道：“走？去哪裡？”
“隨便哪裡都好，離開這裡。”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私奔嗎？”白芍藥忽然噗嗤一笑，這話連她自己都逗樂了。
“私奔啊……這是一個不錯的注意。只可惜啊……”白芍藥忽然一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年冥安。二人就這麼對視着，然後，沉默消失在她的輕笑聲中。她微微勾起脣角，眼中也閃爍着笑意。只可惜，這種笑，給人一種看不清明的感覺。
“私奔這種事情，還是由年少輕狂的人去做比較好。我已經沒有了這等浪漫情懷了。”雖然是戲謔的言語，但是淡淡的苦澀，還是從微笑話語中蔓延開來，讓年冥安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做痕跡的掩去心中的疼痛，他扯起一抹很勉強的笑，“都這麼久了，還不能放下麼？”
“……”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忘掉麼？”見白芍藥眼神一閃，足以讓他撕心裂肺的痛苦劃過眼眸。壓抑下翻騰的痛苦，他幽幽道：“你之前說過，不想被困在過去。剛纔也說了不想糾纏，所以才做了那等殘忍的事情。可事實上，你做了些什麼？你……根本沒有你所想想的那樣堅決，對嗎？”
白芍藥一愣。
或許
，或許就如年冥安所說的那樣，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堅決，不然，自己怎麼會一直猶豫。
年冥安對自己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以前自己還是凌傲天的女人，他對自己的心都沒有掩飾過。而現在，更是如此。
經過那段撕心裂肺的、因爲利益權利就崩毀的愛情後，白芍藥對感情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她很清楚，就算全世界背叛了她，年冥安也不會。因爲，這些年，唯一一個對自己不離不棄、唯一一個不會因爲發生的種種而有所變化而發生改變。但是，雖然深知這種感情，卻和接受並且在接受之後確切信任與不再不安，然而仍然無法接受。
這就是所謂的理智和感情的矛盾。
也和那現實與夢想之間的矛盾差不多。
“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好嗎？”半響後，白芍藥近乎乞求般的輕聲道。
……
西北的一處小鎮。
因地理原因，這裡四季特別分明。春涼爽，秋蕭瑟。夏酷熱，冬嚴寒。而這邊的人，膚色普通比較黑，喜好的食物爲麪食。譬如說，包子、饅頭、麪條、饃饃、餃子、雲吞……之類的。至於米飯，則是偶爾心血來潮或者想要換換口味才吃的食物。
都說什麼樣的山水，養什麼樣的人。他們性情普遍爽朗熱情，當然，也不乏小心眼、吝嗇、奸詐等等之類的人。畢竟，壞人是無處不在的。
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坐在小鎮后街的轉角處，蓬亂、打結的頭髮將整張臉都掩蓋了。衣衫破破爛爛的，因爲長期不換洗，導致無法看出衣服原本的顏色。他周身散發着濃重的酸臭味，蒼蠅圍繞。若不是他還在呼吸，偶爾還有動作，一定會被人當做屍體。
這裡的人，雖然不能說都是好人，但是一般人都保持着普遍的良心和善心。最初，也有人想要幫助他，雖然沒有能力照顧他一輩子，但吃飽喝足穿暖一陣子還是可以的。但是，都被拒絕了。
之後，又陸續的有許多人被拒絕了。
人啊，並非是個耐心好的生物。至少，在爲善這方面。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再好心的人，也不可能繼續下去。
現在，若非是還有幾個人每日給予他食物，也不知道哪一日他會變成真正的屍體。
這個小鎮裡，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他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在那之前，哪怕是對這個小鎮的所有人和事知根知底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歷。
他似乎不會說話，至少，沒有人聽過他說話。曾經有幾個無聊之極的人忍着極度的無聊守着他。可是，守了好幾天，都沒見他說一個字。於是，判定他爲不會說話的那種人。如果，不是每一日深夜，他都會消失在後街那個固定的地方，一定也會被認爲他是不能行走的那類人。
這一日，暮色黃昏。橙黃色的光灑落世間，爲塵世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的膜。
“誒，奇怪……”路過後
街的一個居民突然停住腳步，驚訝不已。
“怎麼了？”
“那個人今天居然不在？！”
另一個居民愣了愣，也驚奇道：“是啊，好奇怪。”
“不會是死了吧？”
“……呃，可能吧？”
“不過，他能或這麼久，也真是讓人驚訝。我以爲，他早就會死了。”
“是，是啊……”
二人議論了一會兒，帶着嘆息的表情離開。說不上他們那表情是同情還是什麼，只是這種複雜，讓人一時看不清楚。
另一邊。
城外破廟裡。
剛纔被人議論的那個應該死掉的乞丐正蜷縮在稻草堆上，他雙手捧着頭，身體不受控住的顫抖。頭髮零落四處，露出半張污黑的臉，上面也寫滿了痛苦，扭曲無比。
“……嗚，呃……”
他蠕動着雙脣，說着什麼。仔細一聽，除了痛苦的呻吟意外，卻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爲……爲什……麼？……恨……我……恨，好恨……好狠……好恨……好狠……爲什……麼？”
……
鳳清閣裡有許多的美女俊男。女子之中，當屬這兩個大美人最有特色。久而久之，她們二人被譽爲鳳清閣的兩大美女：美得驚心動魄、能力也驚心動魄，自然手段也很驚心動魄的風清陽和柔情似水的風清夜。
鳳清閣是存在了數百年的組織，據說和上個朝代的創立時間相差無幾。創建人已經無從考據，但每個人都很感謝他，哪怕是現在的人，也是如此。
因爲，這裡幾乎是那些走投無路的人的救贖和避風港。
從外貌上來看，風清夜的姿色稍稍遜色風清陽，能力也不如風清陽。在風清夜還是鳳清閣的一個小小成員時，風清陽就已經站在了鳳清閣的頂端，成爲鳳清閣核心成員，閣主風天的左膀右臂。
哦，還要在這裡說一下。鳳清閣的人所有都姓氏風，能夠在名字裡有個“清”字的，都是鳳清閣的核心成員。名字只有兩個字的鳳清閣成員，則是屬於最高領導者。自然，也就是閣主了。
風清陽是人人尊敬、羨慕甚至是妒忌的對象，因爲她足夠強大，她雖然美麗，任何人卻不會對其有褻玩之心。
鳳清閣的女子，姿色都比普通人好上許多。這或許是因爲這裡的山好水好，養出的人也很好的原因吧？
但，這些女子……怎麼說呢？呃……都很有性格。她們不如世一般的女子，什麼柔情似水的女子，一抓一大把，可是在這裡，不會比月亮多，一樣的罕見。所以，風清夜在鳳清閣很受歡迎，是顯而易見和理所當然的，畢竟，物以稀爲貴嘛，人自然也不會例外到哪裡去。
每到鳳清閣最閒的時候，或者說手裡忙完事情後，就有一大批教衆明着暗着盯着風清夜看。這種情形，讓最愛開玩笑的風天都不禁戲謔說，年輕真是好啊，動不動就春天來了——發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