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兒把這些棗子全打下來,我們做酸棗皮吃。”
她在廚房裡拿了個小竹籃出來:“鳳釵你是隨我去菜地還是看旺財嬸子她們打酸棗。”
木風釵吞吞口水,哦,她的腮幫子泛酸水了:“堂姐,我還是坐在這裡看她們打酸棗子。”
木柔桑聞言自己去了菜地,做酸棗皮可沒那麼容易,她先去菜地裡採了些紫蘇,又摘了些小紅辣椒。
“姑娘,奴婢來吧!”她正彎腰摘着小辣椒,春意進了菜園子,伸手接過木柔桑手中的小籃子。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在幫忙扯牀單嗎?”
春意笑道:“有鳳姑娘在,奴婢到是個多餘的了。”
木柔桑溫婉一笑:“鳳釵不知怎地,偏愛這酸不拉幾的棗子。”也是這裡沒啥好吃的,木柔桑自個兒時不時折騰些糕點出來,多數也是偏甜,吃多了也厭煩。
“奴婢猜大概是那味兒與別個東西不一樣。”
重口味!木柔桑腦海中飄過這三個字。
“我哥走了都一個月不知幾時才能返家。”木柔桑自家親哥哥了,兩兄妹一起吃苦熬過來,好容易有些舒坦日子了,木槿之又要爲了學業到處奔波。
春意安慰她:“姑娘,少爺前兒不是來了家書,如今先生可是帶着他們離開了蜀州前往襄州。”
這纔是木柔桑最擔心的,此去襄州路途遙遠,沒有十天半個月到不了那邊,又擔心他身上的銀錢不夠:“春意,等我哥哥從襄州返家,怕是要到九月底了,也不知哥哥站高了沒?回頭得多做幾件秋衫給哥哥捎去。”
“姑娘放心,有奴婢與春染在,定能幫姑娘趕在九月前做上幾件秋衫。”春意與春染來了木府後,自然也隨着木柔桑開始學女紅,到不要求兩人有多出色,總歸是裁衣縫裳先得學會。
木柔桑扯起她的衣袖看看:“線腳做得不錯,就是這袖子好似沒有裁好。”
春意臉紅跺跺腳不依:“姑娘,你每次看見奴婢穿這衣裳都要笑話,總歸是奴婢第一次縫衫也不誇獎下奴婢。”
她笑道:“好啦,知道你聰明我第一次還沒有做得你這般好,對了給我哥哥做秋衫怕是鞋也得做上幾雙,再給乾爹也做上兩套秋衫。”
“是,姑娘,奴婢省得了。”
“姑娘,這些辣椒夠不夠?”
木柔桑伸手扒拉幾下看看:“嗯,夠了!去摘幾條黃瓜做個涼拌菜,再扯上幾根青菜。”
春意依言去扯了些菜,這纔來到木柔桑身邊:“姑娘,看這些可夠好?”
“走吧,不知酸棗打得怎樣了,也不知有多少。”
春意挎着小竹籃走在前面引路:“姑娘,奴婢來的那會兒已經有不少了,這一竹篙下去可是能掉下不少。”
她吩咐春意:“嗯,等會兒回去後先把那些紫蘇葉和小辣椒洗乾淨放在籃子裡陰乾。”
“姑娘不是說拿來做酸棗皮嗎?”她十分不解。
木柔桑笑道:“哪有那麼快,好在現在天氣尚熱,日日皆睛天,這東西估摸着做起來也挺快。”
兩人說說笑笑回了廚房處,旺財媳婦正與春染把牀單裡的酸棗往竹簍子裡倒,木鳳釵乖乖地坐一旁把另一個簍子裡的葉子及一些壞的,不好的挑出來扔一邊地上。
“喲,鳳姑娘你親自動手啊!”木柔桑打趣她。
“堂姐,你回來了,當然是想能快點吃到你說的酸棗芝麻條嘛。”在她的想像中,那就是今天很快就能吃到。
木柔桑抿嘴輕笑,故意逗她:“看來我們家鳳姑娘急不可待了。”
“堂姐,你還是快些把酸棗芝麻條做出來吧!”木鳳釵想想那味道就流口水。
“好啦,看你那猴急樣兒。”她擡頭看看樹上:“這酸棗子都打光了啊!”
旺財媳婦以爲她還需要有別的用處:“奴婢不知姑娘還有別的需要,剛剛全打光了。”
她朝旺財媳婦擺擺手:“無事,我只是沒想到你們動作這麼快。”
“奴婢沒出嫁前每年都會打上幾回酸棗,這活兒幹起來忒熟。”旺財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們先把那些樹葉和壞的都挑出來扔掉。”木柔桑小手的撐着小蠻腰吩咐幾人。
木鳳釵扔掉手中的酸棗跑去角落裡拖了個大掃帚出來:“堂姐,你先讓讓,我把這院子裡的樹葉掃一下。”
“等會兒再掃吧,先把棗子挑選乾淨,地上早有一層灰,這一掃怕是每個人頭上都要糊上一層。”她不喜歡到處揚起灰塵。
“哦,那我去幫旺財嬸子她們。”
一會兒衆人便把酸棗都收拾乾淨了,旺財媳婦先去把酸棗先乾淨,木柔桑吩咐春染先去廚房把兩口鍋子洗涮乾淨放好水。
“姑娘,這些酸棗得怎麼弄?”旺財媳婦沒做過木柔桑所說的酸棗條。
“哦,你先端去廚房到進鍋裡,春染已經放好水了,把這些酸棗煮上一盞茶的功夫再用笊籬撈起來放一旁晾着。”
她又進廚房對春意喊道:“你去拿個老南瓜把皮削淨挖籽切塊下鍋里加少量水煮好,再把洗淨的紫蘇還有小辣椒都剁碎了。”
“咱家的甘草放哪兒了,用小石臼把掏成沫沫,還有昨兒叫炒好的芝麻拿出來。”她又問幾人。
“姑娘,奴婢早先已經掏成沫沫收在房裡了,這就去拿。”春染從竈前鑽出來回應。
“哦,對了多拿點,怕是不夠用,你再拿些切好的片過來。”
“是,姑娘。”
木柔桑打發春染去拿甘草:“旺財嬸子,這水等會兒再燒,等春染拿些甘草片下里面一起煮,這樣纔夠味兒,你先把放南瓜的那個鍋燒上。”
春染很快拿了一個小紙包並甘草片回來,旺財嬸子接過去把甘草片扔鍋裡。
“姑娘這個紙包裡的甘草沫幾時放。”春染手中還剩一個黃紙包。
“哦,等會兒,先把煮好的酸棗撈出來再放。”
有旺財媳婦掌管火候,幾人就坐在一旁閒聊,等她把煮好南瓜煮好,酸棗撈出來,木鳳釵已經有些忍不住了:“堂姐,是不是可以吃了。”
木柔桑捏捏她的小臉蛋:“你個小饞貓哪有那麼快。”
“旺財嬸子用鍋鏟把煮爛的南瓜攪成糊糊,春染,你把這些煮好的棗子找個幾個鉢裝好,然後用筷子攪爛。”
春染依言去找鉢裝好用筷子攪拌酸棗,兩三下就把酸棗與棗核分出來了:“姑娘,這些棗核要不要?”
木柔桑咽咽口水點頭道:“要,怎麼不要。”
這棗條做出來這棗核的味道可比那酸棗條好吃多了,她絕不承認自己不木鳳釵還重口味。
“姑娘,奴婢按你的吩咐,把那些紫蘇和辣椒全剁碎了。”春意端了一個大海碗過來。
木柔桑是怕太少,當時特意摘了大半籃子,沒想到酸棗更多,這樣下來卻是剛剛夠用。
“先擱一旁,去洗個乾淨的大木盆來,瞧着還是要用大盆子裝。”兩簍子酸棗可是有不少。
春意去開了西廂房的庫房找了一個並時不大用,只有大過節才拖出來洗菜用的大木盆,拿到井邊清洗乾淨,春染每攪好一大鉢就往大木盆裡倒。
等她與春意把這事兒幹完甩甩髮酸的胳膊問:“姑娘,你看這些酸棗可是夠爛了?”
這時,旺財嬸子的南瓜已經攪成糊糊了:“姑娘,這邊的南瓜糊已經晾得差不多了。”
“把南瓜糊都盛起來倒到木盆子裡,再加上些鹽和糖一起攪拌,春意,你去找幾牀新的,乾淨的牀單出來。”
她家最不缺棉布,木柔桑用起來心裡一點負擔都沒有。
“是,姑娘,不知要那牀單有何用?”
木柔桑這纔想起來她沒有同春意講明白:“叫招仕爺爺幫你擡幾張大方桌放在院子裡,你回頭把乾淨的牀單鋪在拼好的大桌子上。”
“姑娘,你看這樣可夠了?”等把鹽和糖都攪進去後,旺財媳婦用筷子挑了一點給木柔桑試試味。
木柔桑咂巴咂巴嘴巴:“旺財嬸子再加點糖進去。”
“姑娘?”旺財嬸子的心在流血啊,這都加了幾大勺了還不夠啊,這白糖同鹽一樣精貴着。
“叫你加便是,囉嗦做甚!”她家還不缺這麼點東西,做爲一個下人連這點都不明白,還表現得一副寒酸樣,木柔桑有點不高興了。
旺財媳婦見她面有不愉,忙加了一大勺進去再次攪好。
木鳳釵已經忍不住用手指頭沾了一點放嘴裡:“嗯,酸甜酸甜的,可是有比酸甜味兒好吃一些。”她感到很奇怪。
木柔桑拍拍她的小腦袋瓜子:“要想甜放點鹽,要想鮮放點甜。”又嚐了一下味道拍拍小手:“好了,這碗紫蘇辣椒沫一起倒進去,再把那些甘草粉沫撒在上面一起攪拌了。”
木鳳釵很好辣味,餐餐無辣不歡。
等旺財媳婦把這些東西攪拌好,春染過來回稟:“姑娘,那邊的物什已經準備好了。”
木柔桑叫幾人擡着那個裝滿酸棗南瓜的糊糊盆子行往正院裡:“姑娘,沒想到那些酸棗有兩簍子。”旺財媳婦一邊擡着木盆子一邊唸叨。
木柔桑自不會與她解釋:“大概是靠近廚房吧,旺財嬸子不是每日都把淘米水往那塊沷嗎?”
淘米水用來澆青菜味道都不一樣,會很鮮嫩,木柔桑心知肚明卻沒有點破,難道告訴她們,淘米水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再去給她們解釋什麼叫維生素?
“是了,怕是那淘米水極肥,姑娘也說過米油很養人,這淘米水怕更勝。”旺財熄婦不等木柔桑多言,自己已經完成腦補了。
幾人來到院子裡,木鳳釵好奇的看着那鋪了牀單的桌子:“表姐,這個是做甚用的?”
木柔桑偏想看她着急的樣子,賣關子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幾人放下木盆子都看向木柔桑,等着她的吩咐。
“拿鍋鏟先盛些放在上面,然後用筷子打橫了,挨着牀單往前推,春染,春意你們兩人扯住牀單兩頭的四個角,旺財嬸子你來把酸棗糕刮上去,只要刮上薄薄一層,太厚了容易掉下來不說,還很難幹,沒瞧着咱家的小饞貓急得繞着桌子在兜圈子。”
木柔桑看着只有桌子高的木鳳釵繞着桌子抓耳撓腮便打趣她。
“姑娘吩咐的是。”旺財媳婦看了一眼木鳳釵笑着迴應。
旺財媳婦刮上一塊地方,木柔桑就把炒好的芝麻撒在上面。
等到把一大木盆子酸棗糊糊都糊在牀單上時,日頭已當中。
春意歪坐在正屋迴廊上,看着滿院子晾曬的牀單,拿手捏着自己的小胳膊:“姑娘,這酸棗條做起來可真不容易,奴婢的胳膊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