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蕭何吏應了一聲,轉頭望望喬素影:“小影,打什麼?”
喬素影有些甜蜜地笑笑:“你決定吧!”說完又笑着補充道:“我睡覺很老實。”
“哦?”蕭何吏猶豫了一下,再看看大夫,最終做出了決定:“那就打夾板吧。”
“行,去交費吧。”值班大夫痛快地說完,拿起筆刷刷地寫了起來。
蕭何吏交完費回來,見大夫已經給喬素影打好了夾板,便蹲下仔細看了看,因爲根本不懂,所以肯定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無用功地仔細查看了一會,也沒發現什麼不妥,便直起身子問喬素影:“感覺還好吧?”
“沒事。”喬素影笑笑:“剛纔有些緊,大夫剛幫我鬆了鬆,現在好多了。”
“嗯,”蕭何吏點點頭,回過頭問大夫:“大夫,還用拿藥嗎?”
“想拿就拿點。”大夫樂呵呵地說道。
這是什麼話,蕭何吏苦笑了一聲:“那就拿點吧。”
大夫沒再說話,刷刷刷又開了些藥,蕭何吏接過處方,衝喬素影笑着點點頭,又小跑着交費去了。
喬素影望着蕭何吏忙碌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被固定的腿,臉上莫名其妙露出了一絲開心幸福的笑容。
蕭何吏拿完藥,興沖沖地跑回急診室裡:“小影,咱們走……”話沒有說完,他整個人便僵硬在了門口,喬素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喬玉瑩。
喬玉瑩聽到喊聲,下意識地直起身子望了過來,一看到是蕭何吏,略顯心疼和慌亂的神色立刻變得冰冷且憤怒。
“又是你!”喬玉瑩用手指着蕭何吏,因爲憤怒,手微微有些哆嗦,聲音裡也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知道爲什麼,蕭何吏第一次見喬玉瑩的時候就有些敬畏的感覺,這麼多年過去,這種感覺並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消退,這時見她怒目相向,心裡不由一陣發慌,趕緊把頭低下了。
“小姑,跟他沒關係,都是我不小心,還多虧了他呢,否則……”喬素影伸手想拉住看上去怒不可遏的姑姑。
“你給我閉嘴!”喬玉瑩大聲喝止了喬素影。
由於從來沒見過姑姑對自己這麼兇,喬素影一時不由呆在了那裡。
喬玉瑩此時也覺出自己有些失態了,便靜了靜氣,重新蹲了下來,輕輕撫摸着喬素影的臉頰,有些心疼地問道:“怎麼摔的?”
喬素影笑笑:“下雨路滑,就摔了唄。”
“怎麼這麼不小心!”喬玉瑩責備而疼愛地瞪了喬素影一眼,卻又露出了奇怪地神色:“咦,這線怎麼這麼粗?用什麼針縫的?”
“啊?”喬素影一愣,目光不由望向了蕭何吏。
喬玉瑩也順着喬素影的目光向着蕭何吏望了過去,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看到蕭何吏,眼中的柔情和疼愛就立刻消失不見,馬上變成了深深厭惡和憎恨,語氣也變得冰冷:“怎麼縫的?!”
蕭何吏心裡又
是一慌,諾喏地說道:“就是用這裡的針縫的啊。”
喬玉瑩憎惡地看了蕭何吏一眼,回過頭有些責怪對喬素影地說道:“怎麼這麼糊塗啊,要用眼科專用的針,他們的線細,不留疤痕。”
喬素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了臉,卻突然想起了蕭何吏剛纔說過自己如果留了疤痕會更漂亮的話來,雖然不全相信,但心裡仍是美滋滋的,便笑着對喬玉瑩說道:“小姑,沒事,有疤痕就有疤痕唄,還可能更漂亮呢,哈哈……”說完提示般地意味深長地看了蕭何吏一眼,心裡覺得有趣,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淨胡說!”喬玉瑩疼愛地責備道,說完站起身伸手來拉喬素影:“走,小影,我帶你去省第一醫院去重新縫合!”
“不用,”喬素影看看蕭何吏,有些調皮地問道:“何吏,你說我臉上如果留了疤痕,會不會更漂亮?”
蕭何吏有些緊張地望望喬玉瑩,沒敢說話。
“何吏,會不會啊?”喬素影又笑着追問道。
蕭何吏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會。”
“小姑,聽見了吧!”喬素影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倒不全是爲了讓蕭何吏再重複一遍這句她愛聽的話,而是想讓喬玉瑩明白自己的心思,在明天研究職務調整的時候能有些顧慮從而照顧一下。
可是,喬玉瑩並沒有因爲侄女對蕭何吏的心意而改變對蕭何吏的憎惡,甚至在某些程度上,還更深了一層。
“快起來,聽話!”喬玉瑩伸手拉起了喬素影,看了看她的腿,摸出了電話:“小王嗎?來急診室一趟!”說完收起了電話,輕聲說道:“小影,先等等,我和小王扶你出去。”
“不用,讓何吏就行!”喬素影看了蕭何吏一眼,笑着說道。
蕭何吏看看喬玉瑩,有些躊躇,沒敢上前。
“快點啊,何吏!”喬素影一邊說着,一邊單腿一蹦一蹦地朝蕭何吏跳了過去,結果一下沒站穩,身子就向前撲了下去。
蕭何吏不敢再遲疑,搶上一步伸手托住了喬素影。
喬玉瑩倒也沒再說什麼,冷哼了一聲,掉頭走了出去。
喬素影朝喬玉瑩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輕聲問蕭何吏道:“何吏,如果我瘸了,你會一輩子攙扶我嗎?”
“會的。”蕭何吏說的時候略微猶豫了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秀蓮的影子和他的外套上那抹象徵貞潔的血跡。
喬素影雖然看了蕭何吏的猶豫,但聽見了肯定的答覆,心裡還是覺得很美,便把身子更加軟軟地靠在了蕭何吏的身上。
蕭何吏半攙半抱着喬素影向外走,這時喬玉瑩的司機小王跑了過來,伸手也想攙喬素影,但喬素影卻閃開了。
小王有些尷尬,不知所措地望望喬玉瑩,喬玉瑩猶豫了一下,也沒說話,掉頭向外走去。
蕭何吏把喬素影攙上車,然後看着車慢慢消失在了夜幕中,又呆立了半響,摸出手機給
雲飛揚打了過去:“飛揚,那邊怎麼樣了?”
“蕭哥,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這邊會散了,我把你的意思說了說,很順利地就通過了。”雲飛揚說道。
“嗯,那你早點休息吧。”蕭何吏掛斷了電話,突然覺得自己竟然一點事也沒有了,茫然而無措,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蕭何吏一直想去看看喬素影,發了幾條短信也沒回,禁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第四天的晚上,蕭何吏鼓起勇氣問了問老黃喬玉瑩家的位置,雖然去過一次,可因爲時間久遠,早就忘記了。
雖然知道喬素影肯定不會缺什麼,但蕭何吏還是買了點營養品,站在喬玉瑩的門前,心裡直打鼓,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舉起手敲了敲門。
門一開,喬玉瑩冷冷地站在裡面。
“喬區長,我,我來,看看小影……”蕭何吏有些結巴地說道。
喬玉瑩冷冷地說道:“不用了,回去吧!”
蕭何吏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見喬玉瑩要關門,連忙把手中的營養品遞了過去:“喬區長,這點東西你給小影吧。”
喬玉瑩冷哼了一聲,也沒說話,咣地把門關上了。
在門即將被關上的一剎那,蕭何吏彷彿聽了喬素影的喊聲,他靜靜地又在門口站了一會,見裡面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只好嘆了口氣低頭下樓了。
接下來的幾天,因爲項目科已經被裁撤,所以蕭何吏便成了局裡的閒人,每天百無聊賴無所事事。
又過了幾天,局裡突然召開了全體人員會議,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來宣佈了局裡的人事調整,蘇銀祥擔任了農林局的局長兼書記,而任永書成了正處級調研員,也成了一個閒人,好在保住了級別。
令蕭何吏奇怪地是,在這次調整中,段文勝沒有任何變動,更讓蕭何吏奇怪地是,雖然沒有變動,卻每天一臉的笑容,腳步也彷彿比以前更加矯健有力了,而升任局長兼書記的蘇銀祥卻彷彿還對這個被免職的副局長有些討好的味道。
三天以後,蕭何吏的疑問便被解開了,段文勝離開了農林局,去了省農業廳一個處室擔任了副處長。
省裡的副處長和東州的副處長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東州作爲副省級城市,級別是很高,但除了書記、市長外,其餘的職務級別都顯得有些虛。東州的副市長是正廳級,但如果調任到其他地市任市長,雖然依然是正廳級,但實際是作爲提拔的。一般的東州市直和區裡的幹部上調到省裡,一般是降一級使用的。
所以,段文勝的級別看似沒變,其實實質上已經變了,農林局副局長雖然是副處級,但只是東州的副處級,而現在到了省裡就不同了,那是真真正正貨真價實的副處級,如果重新調下來,是可以直接擔任副縣長的,也就相當於一次調動而憑空升了兩級。
局裡給段文勝舉辦了隆重的送行儀式,當然,像蕭何吏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