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風電場的上馬,低調控股公司向天澤市注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天澤市作爲旅遊城市,賓館的價位很高,長期租用很不划算,公司就有意在天澤和跑馬縣租辦公和住宿場地,甚至還動了買下一棟住宅樓的念頭。最後公司還是決定買樓,經過對比和選擇,買下了天澤市一棟辦公大樓,又在跑馬縣買了一棟住宅樓。
兩處樓盤的開商都是張尤。
就讓不少人明白了一點,隨着外來投資商的涌入,不但給天澤市帶來了展機遇,也讓最早和王市長走近的一批人受益匪淺,許多人都後悔當初聽信幕後人物的話,晚了一步。
更讓衆人都不敢相信的是,張尤幾乎拿出了全部資金,在京北新城也買下了一塊3oo畝的地皮,準備大舉進軍京北新城項目,許多人見狀,都動了心,琢磨着是不是也乘機拿下一塊地皮,別再錯失良機了。
緊接着,旅遊文化節項目又提上了日程,杜衡和楊威聯合投資1個億,並聯合單城市,在全省範圍內宣傳天澤和單城的旅遊,打造燕北**的文化旅遊。旅遊項目的投資,又爲天澤市的房地產市場的興旺,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在天澤市外的草原之上,平空增加了無數施工設備,機器的轟鳴聲,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各種設備源源不斷地進場,讓4月的天澤市,一片春意盎然,也讓無數天澤市民驚呼,天澤真的要大變樣了?
王市長真是一個實幹的市長,不說大話空話,不虛頭八腦地務虛,全是實打實的投資和項目,只有資金和項目才能帶動天澤經濟的展,其他的豪言壯語都不頂用。
落後了幾十年的天澤市,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度,在飛地邁開前進的步伐。
更讓許多人驚訝的是,不幾天,又有一家公司來到市外的草原上,在距離市區最近的一片地點,花高價買下了一塊上千畝的地皮。第二天就設備進場,建起了圍牆。人們四處打聽要興建什麼項目,各種說法都有。有人說要再建一個皇家園林,比消夏山莊更大氣更奢華。也有人說要建一座高檔的私人會所,類似於郎市的九號公館。還有人說是一個有錢人心血來潮,千畝的地盤,就爲了建一座花海別墅,奢侈,太奢侈了。
不管最終建造的是什麼,熱火朝天的場面讓習慣了幾十年如一日沒有變化的天澤市民,都充滿了漏*點和活力,都欣喜地期待着天澤市的鉅變
4月,天澤市也感受到了陣陣春意。王者風在大力引進資金和項目的同時,也全面掌控了市政府班子,許凡華一走,市政府內部幾乎就沒有了反對的聲音。也是,王市長大刀闊斧地推行新政,誰剛想說三道四,資金和項目就紛紛涌來,誰還有資格再說?
說得再好有什麼用?事實勝於雄辯,有資金有項目就是成功,你再口若懸河,也不頂一個5oo萬的投資項目讓人心服口服。因此,連陳潔雯也無話可說了。
她在天澤市從市長到書記,幾年時間都沒有太大的作爲,王市長才來不久,就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氣象,不服不行,但王市長又處處擡出她,遵守官場規矩,她也只能做出樣子,表現出一個市委書記應有的姿態。
但在熱火朝天的景象的背後,又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就讓陳潔雯十分不痛快,經楊劍提議,王者風批准,市政府成立了跑馬縣違規土地調查組,不日就要趕赴跑馬縣深入調查
跑馬縣的問題,正式浮上水面
關於成立調查組的事宜,王者風早就向陳潔雯提過一次,陳潔雯沒有反對。
也沒有辦法反對,事情都在明面上,她身爲書記,總不能視而不見跑馬縣的問題?公平公正的形象必須維持,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就要講究一個規矩。而且有時候還是規矩大過天。
王者風提過之後,也沒有了下文,陳潔雯以爲雷聲大雨點小,過後就忘了,沒想到正當王者風的招商引資的工作如火如荼的時候,跑馬縣的問題再次提交到檯面之上,王市長到底要做什麼?
陳潔雯心中十分不快,一點小事也小題大做,分明是故意挑戰她的書記權威。還有上次提到的範明偉和賴光明的申報英雄事蹟的事情,市委宣傳部到下面實地走訪之後,並沒有現什麼問題,浪費了人力物力不說,還耽誤了時間,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現在還揪住住跑馬縣的事情不放,說白了就是公報私仇,就是對上一次臨時動議事件的報復
陳潔雯當然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待問題,認爲王者風完全是沒事找事,人品太差。臨時動議也好,違規土地也好,在她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要阻止調查組下去,也不可能,陳潔雯就讓李逸風事先通知了卞有水,讓他做好前期工作,卞有水自然心領神會,讓李逸風轉告陳書記四個字:滴水不漏。
調查組由楊劍任組長,李曉敏爲副組長,還有兩名政府副秘書長擔任成員,又抽調了公安局和國土局方面的人手,當天下午就啓程進駐了跑馬縣,正式拉開了調查跑馬縣違規土地的序幕。
……事後很久,纔有人將當時的原野大鬧市委宣傳部的事情和跑馬縣的調查聯繫起來,現了其中一條關鍵的線,因爲跑馬縣事件是王市長上任以後的第三把火,但火星卻是原野引而起,就有人認爲原野事件是王市長上任天澤市的第三把火。儘管有人認爲有些牽強,但仔細推算的話,確實在跑馬縣的火燒起之後,原野在其中也起來了不可或缺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關於調查跑馬縣的事情,市長牽頭,書記點頭,但因爲皮不休提出了異議,還是召開了書記辦公會進行討論。
也不知是王者風的有意疏忽,還是楊劍的故意遺忘,誰也沒有事先和皮不休通氣,身爲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皮不休感覺很是失落,就向陳潔雯提議召開書記辦公會,就調查組的問題有必要再討論一下,他身爲紀委書記,也有話要說,有必要強調一下組織性和紀律性。
王者風似乎早就料到了皮不休的不滿,知道他有話要說,就有意拖到最後一個進來書記辦公室,他來的時候,陳潔雯、吳明毅、皮不休和陳天宇已經等候多時了。
王者風不等有人表達不滿,先堵住了衆人的嘴巴:“不好意思,剛纔和老常談事情,一談就忘了時間。”
陳潔雯微微有些不快,最近常恏和王者風走動得有點過於頻繁了,市委宣傳部長總向市長彙報工作,不是個事兒但常恏的理由卻總是充足,需要宣傳的方面總是和政府工作有關聯——她總不能告訴宣傳部長如何做好本職工作,那就太沒水平了。
會議是皮不休起的,皮不休就先提出了意見:“王市長,我不反對成立調查組調查跑馬縣的違規土地問題,但既然是違規了,肯定有需要紀委出面的地方,就是不邀請紀委參加調查組,也該事先讓我知道有這一回事兒”
皮不休的語氣就帶了幾分火氣。
皮不休直接向他開戰,王者風就必須應戰,他不但對皮不休的質疑不生氣,還一臉笑眯眯的模樣:“老皮,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氣大傷身。調查組的成立,拖了幾天,下去之前我讓楊市長知會你一聲,跑馬縣突然就出了事,老楊就倉促下去了,也沒來得及說。我正打算說,老常找我有事,而且事情正好又和你有關,就覺得還是不說爲好。”
“什麼事又關係到我了?有什麼就直說,我行得正,站得直。”皮不休聽出王者風語氣之中有隱晦的意思,他就更火了,“王市長,我配合您的工作,您也要配合紀委的工作,纔是一個團結的班子。”
王者風一臉爲難:“老皮,我很敬重你的爲人,不相信一些捕風捉影的說法,所以我也不想提。”
皮不休成功地被王者風引進了陷阱,早忘了今天召開書記辦公室的本意是問責王者風爲什麼不通知紀委,現在倒成了他追問王者風有什麼事情和他有關了。
皮不休“呼”地站了起來:“王市長,有事就當着陳書記的面說出來,吞吞吐吐,不痛快。”
“真要說?”王者風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收起了笑容,“老皮,真要當着同志們的面,說個清楚?”
皮不休心裡一下緊張了,王者風的臉色太嚇人了,說變就變,剛纔明明還和顏悅色,一下就變得掛上了霜,讓他也莫名其妙的心慌起來,難道說真有什麼把柄露餡了?
但他現在被逼到了牆角轉不了身,就只能硬着頭皮上:“我身正不怕影子邪,正好當着同志們的面,聽聽是誰中傷我埋汰我。”
“老皮,在紀風聲自殺的事情上,你是不是扮演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比如說私下許諾要給紀風聲一個紀委副書記噹噹,讓他寫一篇影射上級領導生活作風的文章?結果紀風聲不敢寫,你就威脅說如果他不寫,就讓他身敗名裂,讓他老婆下崗,兒子找不到工作……有沒有這回事兒?”
皮不休剛纔站起來之後,爲了表現他的鎮靜又坐了回去,王者風的話一說完,他頓時火冒三丈,又拍了桌子站了起來:“王市長,您欺人太甚,簡直是對我的污衊”
王者風見皮不休憤怒之中,眼神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知道他是虛張聲勢,纔不會被他的氣勢嚇住,反而慢條斯理地坐下:“老皮,有理不在聲高,你當着陳書記的面,嚷什麼嚷?”
陳潔雯心中那個鬱悶,誰都擡她出來,好象她能鎮住場面一樣,其實都在拿她當幌子,扯虎皮她就只好開口了:“王市長,老皮是老黨員老幹部了,你怎麼能對一個老幹部說出這樣的指責?黨和國家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要指證一個幹部,需要常委會開會研究,還需要上報到省委”
言外之意誰都明白,就是王者風太自大了,越過市委常委會和省委兩級,直接指責一名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完全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
吳明毅和陳天宇面面相覷,都不好插話,因爲確實事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徵兆,王市長也沒有通個氣,他們不敢胡亂幫腔。關鍵是,王市長的指責確實太驚人了,即使吳明毅和陳天宇對皮不休背後不光彩的事情有所耳聞,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卻不能說出來。
知道了但不說,是成熟。知道什麼說什麼,是幼稚。王市長怎麼了,太義憤了還是另有後招?
“不必上常委會討論,也用上報省委,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情,用不着大驚小怪。”出乎幾人意料的是,王市長反而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我是不相信老皮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陳書記,老皮,你們也別生氣,我剛纔就說了,話不是我說的,是網上的言論,我剛纔來晚一步,就是在網上看帖子,看得我十分生氣,纔來遲了。”
好嘛,剛纔王者風氣勢洶洶質問皮不休的口氣,任誰都以爲是他當面指責皮不休,不料王市長口氣一轉,卻成爲他轉述網上的言論,真是讓人一下適應不了他的節奏。
陳潔雯忽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也顧不上琢磨怎麼就讓王者風掌握了節奏,不管是書記辦公會還是常委會,都應該是書記掌握節奏纔對,誰掌握節奏誰就擁有主動權——她情急之下已經計較不了這麼多了,急忙打開了電腦:“什麼網站這麼胡鬧,敢亂言論?要是倒退幾十年,直接抓起來就判刑了”
王者風哭笑不得,都改革開放2o多年了,還有人懷念以前的**。也是,**時期,一句話就可以判刑,一個流氓罪就可以槍斃,甚至一個無意的舉動也能被人攻擊成□□,就得被送去勞改。
王者風也不接陳潔雯的話,心想石省長和岳父都比陳潔雯年紀大,都還沒有她思想左傾,以她的保守和固執,能帶領天澤大步前進纔怪當然牢騷只是牢騷,只能在心裡,永遠不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