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但是照你這樣的說法。這個工程要是不給宜城公司插手的話。只怕以宜城公司的實力背景。湖大廣場這個項目以後還會有很多不穩定因素啊。”
陳大龍假裝嘆了口氣說:
“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我相信只要咱們上下一心。抓緊時間把工程的事情做好。宜城公司的人心裡明白沒什麼指望了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有些上級部門的領導不能潔身自好。一旦被宜城公司的人糖衣炮彈砸中成了人家的代言人。那可就要站到人民利益的對立面了。結果自然是不會太好。”
馬魁梧感覺陳大龍的話裡似乎有提醒自己的意思。又想到自己今天找陳大龍過來談話的目的。擔心陳大龍是不是已經聽說了什麼。趕緊表態說:
“陳書記說的有道理。一個企業如何和政府部門對着幹。那就很難在市場上生存。我倒是要看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建築公司罷了。他們老總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敢跟政府叫板。”
陳大龍趕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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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副市長說的太對了。我心裡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纔會公事公辦把這些不誠信企業在普安日報上公佈出來踢出浦和的市場。對一些跟這家公司原本有些牽連的領導也算是一個提醒作用。您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馬魁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把馬魁梧副市長應付過去後。陳大龍的心裡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感覺。他心裡清楚。已經有人在盯着湖大廣場的項目了。爲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只有這樣。纔有可能讓某些人打消心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陳大龍早就知道湖大廣場的項目是個棘手的工程。可是既然已經沾手了。他想着還是得把這問題處理好。相信只要考慮問題周全應該沒什麼大礙。
屋漏偏逢連夜雨。
陳大龍剛想辦法頂住市裡分管領導壓力。負責湖大廣場項目的工作組組長萬偉娟又反饋回來令人頭疼消息。
萬偉娟彙報說。“湖大廣場項目招標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但是在拆遷中遇到相當棘手的難題。大部分被拆遷住戶的態度都是配合的。唯獨有六家釘子戶堅決不肯在拆遷協議書上簽字。”
陳大龍皺眉問萬偉娟:“那幾家釘子戶不肯拆遷的由頭是什麼。”
萬偉娟說:“頭一家堅決不肯拆遷的就是出人命的那一家。可能是因爲上次家裡出人命的事情心裡一直堵得慌。故意找碴跟拆遷辦的人作對。
最難搞定的是另外一家。這家人戶主叫朱家偉。仗着家裡老爺子是從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上退下來的老幹部。三層樓的房子加前後院子大約五百平方面積居然獅子大開口向拆遷辦要1600萬的拆遷補償款。因雙方對補償款的標準差異太大根本無法溝通。而剩下的幾家則純粹是坐等觀望風向想要順道多揩油。”
聽了萬偉娟簡單彙報後。陳大龍心裡理出頭緒來。剩下的六家拆遷戶中最難纏的應該就是朱家。在老百姓的眼裡朱家算得上有權有勢。只要朱家的三層小樓順順當當拆除。湖大廣場拆遷工作就有了結尾的希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陳大龍現在最想弄清楚朱家老爺子究竟何許人也。一個已經退休在家養老的老幹部居然就這覺悟。公然縱容家人阻撓政府拆遷行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說朱家老爺子退位前是市人大副主任。他就是市委書記退休也得遵紀守法服從地方政府管理。”陳大龍暗暗在心裡下決心儘快解決阻礙湖大廣場建設的難題。
當天下午。陳大龍讓人通知湖大廣場工作組長萬偉娟和副組長王大魁來到區委書記辦公室彙報工作。並通知公安局魏局長和人大主任程浩文一併過來旁聽。
他心裡早已打定主意。退一萬步說。萬一朱家人堅決不肯配合地方政府工作。他寧可讓魏局長安排公安從旁協助拆遷辦強行拆除朱家房屋也絕不會因爲某一家一戶的無理取鬧耽誤工程。
下午兩點整。程浩文。魏局長。王大魁和萬偉娟幾人先後來到區委書記陳大龍的辦公室。一進門早已沏好的飄着茶葉清香的縷縷霧氣從沙發前茶几上幾杯熱茶中飄出。
招呼幾人隨便坐下後。陳大龍三言兩語把話題扯到湖大廣場拆遷釘子戶朱家身上。衝着在座的幾名下屬問道:
“有誰瞭解朱家的具體情況。拆遷工作眼看大功告成卻在這幾戶人家頭上卡了殼。這種事拖延時間越長影響越不好。今天叫大家過來主要是爲了商量怎麼想辦法拔掉這顆大釘子。還請各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書記。朱家偉這戶人家的情況我還是比較瞭解的。戶主朱家偉現在是市人社局的副局長。他的老婆在浦和區的財政局當科長。兒子在浦和區的水利局當辦事員。一家人都是吃公家飯的。
聽說老爺子做市人大副主任之前也做過浦和區建國後第幾任的老書記。這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下來了。在省城可能還有些老關係。”王大魁搶先把自己知道的相關內情全都說出來。
“拆遷辦的同志心裡對朱家的背景關係多少有些忌諱。因此在第一次跟朱家商談拆遷補償款事宜的時候其實已經算是格外照顧了。沒想到這家人根本貪心不足。一棟三層小樓開價一千多萬。就算是北京上海也沒那麼貴的房子。”萬偉娟在一旁帶着些許怨氣補充道。
“陳書記。咱們合法拆遷。朱家人既然一家子都在機關工作。那就更應該比普通老百姓覺悟高。要是拆遷辦的人實在沒轍。讓我們公安局出面給他點顏色看看。”魏局長見領導面露愁容。在一旁拍腿發狠道。
“千萬不能莽撞。凡事肯定有解決的辦法。絕不能衝動。”陳大龍趕緊制止魏局長。
“陳書記。其實朱家在浦和區原本就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就說他那在水利局上班的兒子。仗着自己是官三代大少爺。一向是小錯不斷也算是公安局的常客。如果不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這位官三代早被單位開除了。”程浩文在一旁不屑道。
“哦。還有這事。”陳大龍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頗有意味的看向程浩文問道。“關於這家人的情況。你還知道些什麼。”
“朱家可是咱們浦和區當地鼎鼎有名的大戶。他家的雞毛蒜皮雜聞趣事多了去了。別的不說。單單說朱家老爺子。當初在浦和區當區委書記的時候官風不正。當年有人在大街上掛白條找朱家老爺子要錢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程浩文話音未落。王大魁在一旁一拍大腿笑開了:
“對對對。記得那一年是朱家老爺子從浦和區委書記的位置上調動到市裡某個領導崗位。結果走的時候匆忙。收了下屬的錢卻沒來得及提拔。就有人掛了一白條。白底黑字上寫着。‘某某某。還我三萬塊血汗錢。’當時這事鬧的滿城風雨動靜還不小。”
“照這麼說的話。這朱家也算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誰說不是呢。”
“難怪一家人都是見錢眼開。敢情是遺傳。”
“哈哈哈......”
陳大龍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在座幾位下屬談論朱家諸多事宜。一邊聽一邊臉上露出幾分輕鬆笑意。從來都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朱家人的口子隨處可見。還有什麼難對付的。
程浩文和王大魁在浦和區工作的時間比較長。對朱家諸多情況瞭解的也更加細緻全面些。兩人講起朱家種種不無調侃。倒是讓陳大龍。魏局長和萬偉娟都跟着呵呵笑了一陣。
趁着程浩文說話空隙。陳大龍收斂笑容對幾人輕描淡寫口氣說:
“要是這麼說起來的。想要解決朱家的難題其實也簡單。”
“簡單。”萬偉娟不由自主脫口而出。“陳書記。朱家人仗着有點背景關係根本就不把咱們區拆遷辦的同志放在眼裡。就連我這個工作組的組長親自三顧茅廬人家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要是真有辦法把朱家的思想工作做通了那可真是難於上青天。您居然還說簡單。”
“解決一個難題。最重要是找到準確下手的地方。”陳大龍一字一句對萬偉娟說。
聽了這句話。萬偉娟等人全都把眼睛直勾勾的盯到了陳大龍的臉上。他們並不知道領導心裡已經有了什麼樣的好主意。但是。從陳大龍說話的口氣中他們都看到了解決難題的希望。
陳大龍轉臉問魏局長:“你對朱家偉家的情況想出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沒有。”
“陳書記。這個問題我還真得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能回答。”魏局長顯然沒想到陳書記會突然把問題拋給自己有些尷尬的表情說。
陳大龍知道魏局長說的也是實話。他的腦子要是轉的比自己還快那才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