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文藝表演的當天了。學校內瀰漫了熱鬧的氛圍。五顏六色的小旗子, 懸浮在半空中的彩色氫氣球,精心裝飾過的大、小葉榕,還有那最最獨特的舞臺, 這些, 通通都是爲這一天準備的。
那是一個露天的舞臺, 是爲了這次的節目, 學校特意請人來搭的, 一進校門後最搶人眼睛的地方莫過於此處了。紅色高雅的地毯覆蓋住整個高出地面一米多的竹臺階,圓的方的檯面結合在一起,更加有準備走秀的感覺, 舞臺前方的兩邊都各有一幅對聯,一樣是紅色的布料, 上面都貼着金色的字。在兩幅對聯夾着的正中央, 有一個高高的牌坊, 顯然的,是製作者的精心設計, 整個舞臺最突出的地方當然不可以馬馬虎虎,所以,製造它的人上達二百——除以二十纔對啦,哈哈哈!另外一個突出的地方就是後面的背景了,一改以前的傳統——兩塊大布加幾個大字, 而這次是專門用投影機投影到一塊白色的布上, 進而適時地轉換背景……種種的精心設計, 都表現了學校的同學們對這次文藝表演的熱情度有多高。
爲了符合“快樂在凝郿”這個(好笑的)主題, 學校在校慶的一個星期後再次對外開放。因爲這次的娛樂性質較上次要多得多, 所以,看見陸陸續續走進凝郿高中的人幾乎都是沒有穿校服的“鬧區我愛去”分子, 同時也有不少家長派的人進入校內。
終歸上述,反正,好熱鬧就是了。
“小希,小希!快、快過來幫幫我!”宣傳部的成員之一小桂正皺着一張苦瓜臉對着楊小希喊救命。可是,楊小希纔剛剛有時間停下來歇一歇她那可憐的四肢,誰知又聽見那“奪命救救我”的喊叫。周圍的人就好像偏跟她過不去似的,一見她有時間就拼命地對着她喊,喊叫的人不管自己的事有多重或有多輕,反正就是想叫叫她。
“哦~~”楊小希拖着雙腳一步一步挪到小桂的身邊,伸出雙手幫他支撐一跟小小小竹杆——再次強調——小小小竹杆。天,她沒好氣了啦,那麼小的一根竹子都要她幫忙撐着,難道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吃飽了就應該撐着”的嗎?還有,請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不,他當然不是男人拉,他只是男孩而已,哈哈。
關你什麼事,死小雪!(楊小希瞪眼)
“爲了要對得住所有表演者,我們做事要認真點,動作要利索點,腦筋要轉快一點,知道了嗎?”宣傳部長以上司的身份對他的屬下說着“部規”,雖說是對所有的屬下說的,但爲什麼宣傳部長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啊,好像這些只是專門對她一個人說似的,有沒搞錯啊?她又沒有經常出錯,她可是很聰明很伶俐咧!呃~~雖然有時會在出宣傳畫時把顏料倒在了畫紙上,讓成員們辛苦了一天的作品宣告報銷,呃~~還有~~雖然有時會聽不懂成員們的“專業用語”,結果把該做的事全都沒做成~~~~可這也不能怪她啊,誰叫~~~呃~~~~好像沒有誰叫,哈哈。
“哦~~”應了聲後,楊小希吞了吞口口水,鎮定一下自己的心虛。
接下來的時間,楊小希繼續爲奴爲婢,她可憐的樣子恐怕彌勒佛見了後連笑容都會僵住了。
在這種SO忙的時候,那可愛的鬱馨小姐居然溜之大吉,說什麼她忽然覺得頭有點昏昏的,腰有點酸酸的,想要回教室休息一下,哼!見鬼了頭昏腰痠,楊小希敢打包票,那個超級無敵懶惰鬱馨肯定在小食店(指文藝表演其間有些班爲賺取班費在校內搞的小型店)裡吃吃吃!鬱馨這傢伙最好不要被她看見,否則她要將她碎屍萬段!
“唉,各位大佬,小的等一下有節目要做耶,能不能……”
“不能。”有人一口回絕。
“啊~?爲什麼?”
“沒爲什麼。”
“嚇!”
一如以往,鬱溫還是酷着一張臉,然後邁進了凝郿高中。她漂亮的雙眼環視了四周,像在尋找什麼。左邊、右邊,然後向前走,再左邊、再右邊……,應該找到了吧,因爲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繼而向她的目標走去。
“鬱馨。”鬱溫在一間小食店找到了鬱馨。看着她吃得那麼不顧形象,鬱溫再次皺緊了眉。
“咦?你那麼快就來拉?我還以爲你要兩個小時後纔來呢。來來,一起吃吧,很好吃耶。”說着,用她的油手抓了一隻雞腿遞給鬱溫。
“免了。”
“哦。那我自己吃。”說完又把注意力轉回到她可愛的食物裡。
十分鐘後
“你是不是有話要問啊?”鬱馨實在忍受不了鬱溫在背後盯着她的感覺,十分鐘耶,她真佩服她那麼有耐心站在背後又不出聲。
“呃。”
“嗯?嗯?哈?哦~懂了,你找齊越凌對嗎?可我也不知道耶,你找其他人問吧。”說完再次把注意力轉回她可愛的食物裡。
我連你都不好意思問啊,還說問其他人。鬱溫吐了一口失望的氣。決定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決定後,鬱溫開始做盲蒼蠅,到處亂撞。
趁着文藝表演還沒有開始,又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齊越凌獨自在班裡把幾張桌子並在一起,移到窗邊,懶洋洋地睡着他的大覺,還在教室的門上貼着“請勿打擾”四個字。呵~~他可真舒服,虧他的同學個個都忙得想自殺,他居然好意思在這裡睡覺!
……
大概潛意識告訴他文藝表演快要開幕了吧,齊越凌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因爲一時之間適應不了強光,他眯着雙眼,一手擋着光。一會兒後他適應了光,他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配上雙手高舉來個伸懶腰,整體來講,就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怪滑稽的。
等真正清醒過來,他下了“牀”,接着左右手反手各拉着一張桌子後就往前走,真的,一直是往前走。他弄亂的桌子明明有八張,卻只把兩張放回原處,而且那肯定是順手加順便弄的,因爲他從頭到尾甩都不甩一眼。然後他還是繼續往前走,打開課室的門,依然沒有甩門上的東東一眼,伸出左手一扯,最後在經過垃圾桶時就把那東東往垃圾桶的口裡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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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順便。
邊走,齊越凌邊在想着今天將會發生的事情,不禁嘆了口氣,擔心她會拿什麼來實現她的諾言?說實在的,他非常不希望她會失敗,即使是爲他的私心或爲她的本人。
停下了腳步,齊越凌雙手插進褲袋,仰頭看了看上面藍藍的天空,忽然,笑了笑。
算了吧,就當無所謂,不管結果如不如他的意,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
低迴了頭。齊越凌繼續向前走。
今天,莫楓特意甩開籃球訓練,“偷渡”到凝郿高中爲楊小希加加油。
在進校門之前,他仔細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束,看看有沒有不見得人的地方。等他這裡拉拉那裡扯扯,頭頂摸摸,褲腳拍拍後,他手上的表剛剛好過了十分零三秒。最後,他終於對着大門笑了笑,滿意地踏進凝郿。
說實在的,裡面的熱鬧情況頗令他吃驚的。雖然自己的學校都有過這樣的活動,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從沒有像凝郿這樣熱鬧過。依他現在的行爲,說明他沒有立刻到楊小希所在的位置,因爲他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惟有隨便亂晃看看能不能晃着晃着就見到她。
那次談話過後,莫楓覺得整顆心真正地放鬆了下來,那不是解脫的感覺,而是瞭解事實後而自己又坦然接受的那種快樂感,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很厲害,畢竟很少人能像他這樣愛而又像他這樣放手,選擇守護。
來到這裡,他知道自己成熟了。
“吱、吱吱吱吱~~~”
嗯~的確熟了。
“請問,我要的東西快熟了嗎?”莫楓露出一個完美的陽光笑容,直直地電向正努力做鐵板燒的女生。
“哈!”女生張大嘴巴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雙頰立刻暴紅,“是是!快了!”
“吱、吱吱吱吱~~~”
好香耶~他的胃有福氣囖~
等齊越凌在學校轉了幾圈後,再到舞臺附近時,文藝表演的開幕式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就是各班的或個人的表演比賽了。
在後臺裡面的人個個都像快要上戰場一樣,緊張得不得了,但同時又襯托出一些身經百戰的人如何氣定神和。如果要說楊小希長這麼大經歷過的最最最緊張的事,莫過於就是現在了。她現在的樣子,看了簡直讓人想上廁所。她全身上下,可以說是沒有一處有安靜的感覺,她那雙腳跺地的聲音聽了都覺得刺耳,一雙手互相在打架,時不十還捏來捏去把十隻手指頭都捏紅了,那倒黴的下脣被上脣的牙齒緊緊地咬住,只稍再用力一點點就要流血了,皺得死緊的眉頭,相信可以輕易擠死三隻蚊子。因此旁邊的人個個都一副想掐死她的感覺,明明可以不用太緊張的都被她弄得心驚膽戰,害人又害己。禍!
“小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丟臉啊?”
“我知道,但我也沒辦法啊。”
“算我求你好了,不要再捏了。”
“不行啊,我控制不了。”
“那你捏自己好了,幹嘛要捏我!”
“不可以啊。”
“爲什麼?”
“因爲我把自己捏得很疼了。”
“嚇?難道我就不疼嗎!!!”
小希的同學之一,終於忍不住發飆了。
“對、對不起!”
找了許久,鬱溫仍然找不到齊越凌,於是決定放棄了,接着她就往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楊小希,我要看看你拿什麼來證明給我看你不是一個沒用的人。”
臺上的人很賣力地演出,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最好的效果,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地風姿雀躍,使臺下的人看得不亦樂乎,掌聲連續不斷。能夠博得這樣的效果,也不枉費表演者們這一個月來所流的辛苦汗水了。
鬱溫也看地傻眼了,從她的心裡由衷地讚歎一句——這間學校的人真不是蓋的!但傻眼歸傻眼稱讚歸稱讚,她超級不爽有人在她看地出神的時候擋住了她的視線。所以,每當有人擋住了她的風景,首先她是皺皺眉頭,而後她就向旁邊挪,挪到好位置了,又停下來繼續看,被擋住了,又挪,如此重複重複再重複……就在這時,她不小心撞到了人。
一向對這些東西沒啥興趣加上討厭人多的齊越凌這次破例地站在了吵鬧又人多的地方,這是爲了要看那隻笨豬。但是,他的眼睛是瞪視着前面的舞臺,很明顯的他不爽加無奈,雖然沒有人擋住他的視線,不知爲何他就是不爽,他現在熱切希望有人可以高過他擋住他的視線。他故意站在人比中間要少得多的側邊,免得拍掌的聲音震得他耳朵發癢,傻傻地站在一個位置,而站久了,腳下的土地自然成了他的地盤,周圍本來看得入神的人一靠近齊越凌而且準備要碰到他時都立刻回神過來了,趕緊移到一邊。可就是有一些人不知“回神”怎麼寫,所以,齊越凌被撞上了。
“小希小希~~~”芸芸是表演者之一,看她滿臉的擔憂,緊張度絕對不亞於楊小希。此刻,她正在使用她的絕世招術——撒嬌。
“呃?”楊小希一聽,身體馬上僵住,繼而從頭頂到小腳指頭的雞皮疙瘩馬上露出來抖一抖,“有、有什麼事嗎?”她敢打賭,肯定不是好事。
“我現在很緊張,緊張地口都幹啊,我想買果汁喝,但我又緊張地走不動,能不能請你幫我買?”說完後,她故意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直覷着楊小希。
“可、可是我也很~~~~好吧。”本想拒絕,誰知那芸芸的眼睛真的那麼厲害,覷得她沒有辦法,勉爲其難地犧牲一下她的寶貝雙腳了。
“真的嗎?謝謝!”立刻,她收回了那雙撒嬌用的水汪汪大眼。
“唉~~~~”一邊無可奈何地嘆氣,一邊走出了後臺。
莫楓吃完了美味的鐵板燒,立刻覺得心情好上加好,一直以笑臉示人,把路過的女生迷得神魂顛倒。呵~~不是他自誇,他對自己的笑容是百分之百的有信心,可以說沒有人逃得過他的陽光笑容,除了是單細胞生物的楊小希外。
他看見表演已經陸續地開始了,便走向舞臺。既然表演已經開始了,想必楊小希一定是在後臺的。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對男女在聊得很開心。是的,這沒什麼出奇的。原本在這樣的人海中看到一對男女在聊天也不足爲奇,但他偏偏就只留意到那一對,誰叫那對男女實在太出衆啦,誰叫那個男的是他認識的而且是他超級不爽的人。
這幅畫面說有多溫馨就有多溫馨,看的人都覺得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時不時發出惹人注目的笑聲,很明顯看出他們的感情很好。莫楓認真地注視着那個女的,怎麼看都覺得好眼熟哦。那麼漂亮的女生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在哪見過。但,確實記不起來。
說真的,他現在覺得很不舒服,看到齊越凌揹着楊小希跟其他的女生聊得如此旁若無人,忽然爲楊小希感到不公平。原本就看齊越凌不順眼了,現在就更加不順眼了。哼,這隻到處偷蜜的可惡蜜蜂。
沒好氣繼續看下去的莫楓決定去找楊小希好了,免得再在這裡他會把剛剛的鐵板燒通通嘔出來。
可當他把視線扯開後,又有東西讓他的視線定了下來——楊小希站在遠處看着齊越凌這對男女。
噢~天啊,爲什麼那麼巧啊?莫楓無奈地拍了拍額頭。
他們四個就像成了一個世界一樣,四周行動的人都只是用來襯托這一時刻的,吵鬧的聲音截然消失,微風的傳遞技術完全派不上用場,而一切都靜住了……
楊小希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無意中看到的畫面。她皺了皺眉頭,因爲她的心現在酸酸的,她覺得很不舒服。唉,幹嘛要讓她看到啊,他們兩個交情好就好,爲啥要讓她看到呢?可是~哼~你看你看,兩個人互相地眉來眼去,還笑得那麼甜。這是在幹嘛,賣笑啊?
……
楊小希忽然全身抖了一下,思路瞬間清晰了。
咦?咦?她這是怎麼了,好像在捉殲一樣,她跟他明明沒有什麼關係啊,她在意這麼多幹什麼,對,他現在在幹嘛她管不着,也沒什麼好管的,因爲他們根本什麼關係也沒有。對、對、對,嗯嗯嗯。算了,自我安慰那麼多對身體很沒益,而且多看他們幾眼都覺得眼睛發疼。於是楊小希扭轉了頭,不再多看一眼。
莫楓一看到楊小希逃避似的舉動,立刻向前阻止她,他沒有想得太多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只知道這是潛意識需要他做的。
“莫楓?”楊小希對於莫楓的出現感到相當意外。
莫楓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拉着楊小希的手臂往齊越凌的方向走去。他這一舉動讓楊小希瞪大了雙眼。
“等等、等等,莫楓你要幹什麼?”楊小希望着他們現在的方向,終於意識到莫楓是要帶她到齊越凌那裡,她趕緊反抗,“不、不,我不要到那裡!”
莫楓放開了楊小希的手臂,同時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過頭來認真地對着楊小希說,“你是想逃避嗎?”
“我?嘻,我哪有什麼逃避啊?莫楓你怎麼變得莫名其妙了?哈哈。”楊小希勉強地擠着笑容,她的雙眼到處亂轉,根本不知道該看哪裡。。
“小希。”
聽他這樣無奈地叫自己的名字,楊小希的眼睛終於都定了下來,但是始終還是沒勇氣看莫楓的雙眼。
“看着我。”這是命令地口吻。
眼下的頭顱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肯妥協。“莫楓,對不起。”
“你不應該對我說對不起,你該對你自己說對不起,你現在的做法,算是對自己負責任嗎?遇到小小挫折就這麼容易逃避,那麼想要爭取的東西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明白嗎小希?”
眼下頭顱的主人全身忽然僵了一下,也靜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些什麼,時間就這樣流逝着,忽然,她的頭轉向了齊越凌的方向後定了一會兒,然後又擡起了頭,注視着莫楓,帶着一個自信又甜美的笑容注視着他。
“謝謝你。”說完,自己繼續往齊越凌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莫楓笑了,他相信接下來楊小希一定能行的,那麼,他該放心地找個地方繼續吃東西了。珍珠奶茶、雞柳包……哈哈
聊得很開心地兩人,感覺有人靠近,立刻停止了對話。
“小希?”齊越凌看到楊小希的靠近心裡極度高興,這是她這些天來第一次主動靠近他。
走到他們面前,楊小希很輕微地看了齊越凌一眼後就把視線移到鬱溫的眼睛上,她對她自信地笑了笑,“請你認真地看着我,我絕對會向你證明我是一個有用的人。”
“~~~我,拭目以待。”鬱溫看着她的表情,有一下子看呆了。她怎麼覺得她好像變漂亮了?難道是她眼花嗎?
靜了一會兒,楊小希低了低頭,“我想我開始瞭解了以前未曾感受過的感情。”
楊小希雖然沒有看着齊越凌,但不知怎的,齊越凌就知道這些話是對他說的。這一刻,他吃驚地注視這楊小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我走了。”她清楚現在這一課,自己已經豁出去了,沒得再回頭了,接下來的她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走着走着,她好像覺得自己忘記了有什麼事要做,但,就是想不起來。
又是一陣陣的掌聲,迎接着下一位出場表演者。一位工作人員擡了一副畫架出來放在舞臺的正中央,畫架上還鋪着一張雪白的畫紙。
正當所有的人都以爲應該要演什麼話劇的時候,楊小希一手執着畫筆,一手擎着已經調好色彩的調色盤登上了舞臺。
此時,緊張得不得了的楊小希環視着臺下的人,嘴裡猛地吞口水想借此減慢一點拼命狂跳的心臟。拜託,別跳那麼快好不好啊?正常點啦!她的眼睛瞄瞄這裡瞄瞄那裡,最後在齊越凌的身上停了3秒鐘後,整個身心忽然定了下來。她笑了笑,再看回舞臺正中央,楊小希禮貌性地向臺下的觀衆鞠了個躬,然後轉過身,開始了接下來的命運。
她一直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在別人眼中也不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她不自信甚至有時還很自卑,不懂得愛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優缺點是什麼,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改變這一切,因爲她一直覺得這些都沒必要,反正,自我感覺良好就OK了。
從小,她就是爸媽捧在手上細心呵護的珍珠,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她去煩惱,就這樣讓她養成一個豆腐腦,如果真要說讓她最頭疼的事莫過於就是齊越凌這個混蛋了。他愛欺負她,但爸媽一點都看不出來,反而覺得他們兩個是在聯絡感情,玩玩而已沒所謂,這樣她的心理超級不平衡,不過,讓她稍微安慰些的,是齊父齊母的精明眼看得一清二楚,一到那種被逮到的情況下就是齊越凌被捱罵的時候了。
她真的很討厭他,從他開始欺負她她就對他異常反感。他好端端地也會用力地捏一下她的臉頰,把她原本粉嫩的小臉蛋捏得紅彤彤一片,活象被人刪了一巴掌。疼痛的感覺讓她立刻大聲哭了出來,這個時候齊越凌就會快速地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哭出聲,還不斷地說一些哄她高興地話。即使知道欺負她的後果將會有哭喊聲及臭罵聲等着他,但他還是發神經地偏要欺負她,這種人正可謂犯賤。
她一直都不明白爲何他寧願被罵都要這樣對她,他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患了小兒多動症的人,對她一刻也不閒。相處了已經12年了,她好像永遠都擺脫不了這個可惡的人,去到哪都會有他在,說真的,以他優越的成績明明可以讀一些重點、名牌高中的,但偏偏跟她一起讀這間普通學校,天,她差0。5分就進不來了,而他超了足足100多分,問他爲什麼要到這裡讀,他居然說學校離家近,方便。呵~~就爲了這個原因她還要在他身邊多呆3年啊。
他從小就得到很多女孩子的青睞,他也知道自己有“帥”這個優勢,所以經常在她面前曬太陽。他是豬頭嗎?她是女的,怎麼跟他比啊。他跟她住得很近,認識她的女同學一知道這個消息後就會立刻寫一堆情書“請”她帶給他,又或者是那些女生假裝跟她很熟,就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叫她帶她們去他家,每次做了這種事,到了晚上準被他罵得無地自容。
說也奇怪,他雖然愛欺負她,但絕不容許別人動她一跟頭髮。因爲她腦袋瓜笨,很多事往往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又或者反應不夠快,因此,不論是發生什麼事,她總是有吃虧的時候。在學校裡,男孩和女孩有時候還玩得比較近,因爲他們都知道彼此之間純屬友誼關係。她雖然經常靜靜地坐在班裡的發呆、睡覺或看書,但時不時就會有一些無聊的男生走過來敲一下她的腦袋,因爲反應不夠快,她通常都是呆呆地定了一下,男生見她無動於衷,就順勢想再敲多一下。往往他們都沒有機會再敲第二下的,因爲齊越凌已經快速來到她的身邊,一手抓住對方將要下落的手,自己再用另一隻手敲回對方的頭四下,說要替她雙倍奉還。曾經有一次很嚴重的事發生過,班上的某位男生在打鬧的時候無意間撞到了正要出課室的她,還把她撞到了課桌的直角上,立刻,她流着眼淚跌坐在地上了,雖然知道那位男生不是有意的,但他始終還是忍不住用力地踹了那位男生幾腳。就這樣,兩個人打了起來。看到這種情形,當時的她害怕過於疼,因爲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與平時嬉皮笑臉的他截然不同。
愛情這種東西在她的腦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她不懂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瞭解怎樣才稱得上喜歡,可以說她沒有那種細胞去想這些。作爲人,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學,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別人來提點,一經提點而瞭解到的事實往往更加吸引人,而且在過後就會繼續深入發掘還沒有接觸到的領域,新鮮的東西不斷地清楚,不斷地縈繞在大腦內。現在想想,莫楓的確是一個值得感謝的人,他的出現讓她正視了自己潛意識裡一直迴避的事情,雖然她還沒有完全領悟什麼是愛,但最起碼她感受到了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而且知道了誰對自己來說是最特別的存在。
鬱溫的出現無疑是一個考驗她的過程,她的話激活了她一直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不服輸精神。如果是其他人對她說這些話她也許會無動於衷,但對方是鬱溫,一切的無動於衷都會改變,這也許就是情敵的作用吧。她不討厭鬱溫,反而很欣賞很感謝鬱溫,因爲從她身上,她看到了很多自己未曾有過的精神,是那種會發出耀眼光芒的精神。也許是因爲這些光芒的關係使她首次站在了一個舞臺上。
她雖然專注於自己的境界,但同時也能感受到臺下的寂靜。每一個人都注視着她,對,現在每一個人都注意着她,期待着她的作品,也擔心着她能否在10分鐘內完成。
齊越凌的雙眼一直盯着臺上的小人兒,吃驚於她居然有勇氣獨自一人站在舞臺上展示她唯一一項才藝,看着她專注的表情,他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嘴角不禁輕輕地往上揚了揚。站在身邊的鬱溫留意到了齊越凌的舉動,心茫然了一下,她清楚,他如此迷人的笑容是爲楊小希的。不得不承認,現在臺上的人的確讓人讚歎,但齊越凌的笑蘊涵着的並不只是讚歎,而更多的是喜歡。看着楊小希不斷地揮灑着顏料,似乎她每下一筆都能爲她的畫增添多一份的光彩。一直以來,鬱溫對於像楊小希這樣的女孩子,她從來都不會去欣賞或主動認識她們,也可以說她是一個高傲的人,所以當她知道楊小希跟齊越凌在一起時是百分之百的反對。如今,臺上的楊小希正用行動來表示她的觀點是錯誤的。望着楊小希努力的樣子,鬱溫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不少。
只要是活在這世間的生靈都需要愛,即使互相之間並不是同一類的,但施於愛與接受愛的方式都是一樣的,而因爲有了愛,使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麗,因爲有了愛,讓我們更加懂得關心別人、體貼別人,讓幸福的生活由此開始。
在一個烏雲密佈的傍晚,四周呈現了一片墨綠色,耀眼的閃電時而從密雲的細縫中透露出來,與墨綠做了個鮮明地對比,狂風粗暴地襲擊着一個小森林,把樹木□□地不成樣子,倒的倒,塌的塌,一點生機也沒有,豆大的雨粒還狠狠地灑向地面,擊打着一棵棵已經不堪入目的樹木。就在此時,畫面攝住了小森林的一個位置,因爲這裡很意外,因爲這裡很特別,讓人不得不投入帶着驚奇的視線——一棵不算太強壯的樹與一棵很軟弱的樹。順着狂風襲擊的方向看,軟弱的樹是站在強壯一點的樹的後面。讓人很直接地看出,強壯一點的樹是在盡力爲軟弱的樹擋住狂風,即使自己的力量快要被狂風吞噬。它們並沒有血緣關係,身體上的類似之處除了是樹都普遍有的樹幹與枝葉外,就找不到一絲相似點,唯一讓人理解到事情的就是它們的根是緊緊地交叉在一起的。不算強壯的樹終歸不算強壯,但請看看周圍,這棵樹比其他比它更加強壯的樹維持在地面站立的時間要長得多——軟弱的樹奮力地迎着狂風,用身體抵着強壯的樹助它一把。
她知道自己超越了她的極限,她在十分鐘內完成了這幅她即興畫出來的畫。當她轉過身子再向臺下鞠躬時,原本安靜的場面立刻響起了一陣陣的掌雷聲。看到這樣的場面,她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她沒有想過最後的結果會如何,也不會去想,因爲現在的場面已經是給了她最好的獎勵。長了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對人爲她而鼓掌。
“謝謝!”從頭到尾,雖然她所說的話只有這兩個字,但從的她的畫中就可以聽到了她的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