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胖子熱情是有原因的。
他向遠峰介紹的這傢俬營公司，以熟人拉人頭。拉到一個，後期韓胖子再進貨時，回扣可以增加反扣點。
架不住韓胖子的熱情，再則，遠峰在眼前的這個公司，等於碰了一鼻子灰。
眼前的這家公司，也是一家國企。聽說效益並不好。可能是依仗着有一條生產電動自行車的生產線，還有就是財政上有了支持，就又拽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市場經濟，不再是計劃經濟。可這家公司，還用計劃經濟那一套來對待客戶。
十萬元提貨，爲什麼就不行。
教條。居然還設置了一個五十萬元的入門費。
遠程公司也是國企，而且規模比這家公司要大好多倍。以前，遠程公司也是這樣的態度，皇帝女兒不愁嫁。
現在，遠程公司在遠峰手上，把龍頭放到銷售方面，而不是生產方面。從現在編制有三四百人的銷售團隊就可以看出這種轉變。
剛纔電話給許傑，資金上有困難。遠峰打算給陳家滿打電話試試，看家滿公司可不可以拿出五十萬元做這個總代理。
手上有一款代理的電動自行車，一是可以到市場上去探路，二是可以拆解零部件，主要是關鍵部件。這可以少走彎路。
給陳家滿的電話沒有打出，就有了韓胖子的熱情。
遠峰改變了主意，既然有另外一家入門費很低，爲什麼不可以去看看。
在車上，遠峰誇了韓胖子。
“我感覺哈。你這個人，挺熱情的。爲了我的事，陪我跑一趟。”
“我好個屁啊。爲自己。不是爲你。”韓胖子倒是直率，實話實說。
嗯。遠峰愣住。判斷失誤。
“怎麼回事？我不明白。”
韓胖子說：“做生意嘛，圖的啥？就是賺錢。有錢不賺，是傻子。”
賺錢？
怎麼扯到賺錢上來了？
遠峰想不明白，這與賺錢有什麼關係。
“是這樣的。我告訴你實話。”韓胖子很清楚，他不把醜話說有先，遠峰早晚會知道。再說，現在不說清楚，後面有些事情，不好辦。
韓胖子就把這個事的來龍去脈說了。
原來，這個私營公司，有一個奇葩的銷售模式。就是是代理商或者是經銷商，只要介紹一個新客戶過去，介紹人就有相應的回報，不是提成，是自己提車時的折扣。
這麼說吧，韓胖子介紹遠峰過去，遠峰提一百輛車，他也提一百輛車，價格上不一樣。同樣的數量，韓胖子要少付十個點的款子。
如果遠峰再介紹一個代理商或者經銷商過去，遠峰也可以享受到十個點的折扣。而這時，韓胖子又可以因爲遠峰的介紹，從中又得到十個點的折扣。
也就是說，韓胖子再提貨可以享受二十個點的折扣，遠峰享受十個點的折扣。
以此類推。
如果介紹到一定的客戶數，在提貨數量有底線的前提下，韓胖子再提貨時，甚至可以不用付款了。
等於白拿一批貨。
聽韓胖子這樣一說，遠峰驚訝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是什麼營銷模式？
但，得承認，這樣的模式，對這傢俬營公司的產品的市場拓展是有好處的。
遠峰想到一個問題，說：“生產廠家這樣做下來，虧本。”
“不是虧本。這是前期的操作，損失的，等於拿錢做廣告。只是，廣告的方式不一樣。”
哦。也是。
遠程公司這麼多年來，沒有做過廣告，因爲是老廠，在計劃經濟時期，就已經形成一個客戶網，用不着做廣告。
而生產電動自行車的這傢俬營公司，就不一樣了。養在深山人不識啊。必須做廣告。而廣告不對路，可能就是打水漂。
遠峰問：“老兄你代理有幾個品牌？”
韓胖子說：“現在電動自行車，所有的生產廠加起來，不到五個吧。而且，還都是小打小鬧。至於品牌的知名度，沒一個。”
遠峰又問：“看得出來。你做這一行，已經有年頭了吧？”
“不假。之前，我主要是做腳踏車的批發和零售。現在，還是以老式車爲主。”
“以你的眼光，電動自行車的市場，怎麼樣？”
“前途光明。只是呢，目前的質量上，怎麼說呢。也不是質量不好。主要的問題，出在蓄電池上。充一次，才跑二三十。太少了。”
遠峰看到過這個數據，也聽人說過。
“要是蓄電池的問題解決了，動力上再有提高。我相信，電動車的市場，應該不小。我們國家人口大國，十幾億人啊。”
遠峰聽出來了，韓胖子對電動自行車有研究。
“行啊。你是行家了。”
“那是。我這個人，做一行，琢磨一行。做生意嘛，不琢磨，賺不到錢的。”
可能是遠峰的恭維話起了作用，抑或他這個人，就是一個健談的人。
韓胖子開始給遠峰科普。
這樣也好。反正是坐在公共汽車上，而且路途不近。聽韓胖子說，有兩個小時路程。
“八十年代初，就有人研究出來電動自行車。這個車的試製，在滬上自行車二廠進行。批量生產，八四年開始。用了十年時間，只生產了四萬多輛......”
韓胖子說的這些，遠峰知道一些，有些不知道。知道的，是遠峰蒐集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不知道的，畢竟不是專業，資料蒐集不全。
聽韓胖子這樣侃侃而談，遠峰對身邊這個人，印象上加分。
遠峰甚至想，如果遠程公司也開始生產電動自行車的話，這個人可以用得上。
“現在，允許私人辦廠。你陪我去的這家公司，是私營的吧？你爲什麼不考慮，辦一個這樣的廠子？”
韓胖子嘖嘖嘴，說：“風險太大了。雖然說這個產品，今後會有好的市場。可目前不行啊。現在，雖然提倡大膽吃螃蟹。我不太敢冒這個險。
這麼多年，我銷售的就是腳踏車。也賺到了不少錢。現在要我把賺到的錢投到這個方面的生產，不敢。
曾經想過，開一個這樣的廠子，生產電動自行車。想的時候，熱血沸騰。過後，就冷卻了。還是做代理吧。小心使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