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遠峰請客。
說好了的，請曉華一家三口。
雖然，歐陽譜還是一個準女婿身份。但從那種相處的情況看，就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人了。
可到了酒店後，遠峰只看見曉華母女倆。以爲歐陽譜有個什麼事，沒有一道。
在包廂裡，三個人閒聊，話題就是那條幹枯的流沙河。
曉雪把那個老人扯的傳說，用來打發餐前時光。
看着女兒的敘說，曉華一直看着女兒。這時，遠峰也就注意到了，曉華臉上盛滿了愛撫。
也是，有這樣一個漂亮又懂事的女兒，做母親的肯定自豪。
要說曉華的人生成功，生意上是一個，這個女兒，也是一個。
有說，孩子就是母親最滿意的作品。
菜餚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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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峰必須要問了。
“歐陽呢？”
曉華告訴，“歐陽家中來電話，趕回去了。”
遠峰愣了一下。總是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的巧吧。
他看了曉雪。
曉雪卻沒有陪同歐陽譜回去。
轉念一想，突發事情是有的。
或許是歐陽譜家真的有急事。
有了這些推想，遠峰暗自一笑了。平時，不太這樣敏感的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過，這樣也好。歐陽譜沒有和曉雪結婚，還是個外人。曉雪是曉華的女兒......
遠峰現在的想法，貌似在理上，卻也有那麼點邏輯不清了。
喝的是乾紅葡萄酒。
隨便地吃，隨便地聊。
只是，遠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奇怪，到底是爲什麼，他卻說不出來。
今晚，最爲活躍的，當數曉雪。
她一會給媽媽的碗裡夾菜，一會，又給遠峰夾菜。
當曉雪夾菜到遠峰碗裡時，遠峰有些不自在，就看了曉華。
曉華這時，臉上掩飾不住那種甜蜜蜜的笑容。
遠峰這就覺得，今晚這餐飯，有哪裡不對勁。
這，要是有人闖進來，會不會誤認爲，他們這就是一家三口。
要是，當初，曉華沒有去杭城......
要是，當初，曉華家不反對他們的戀愛......
現在，他們的孩子，也應該有曉雪這樣大了吧。
想到這，遠峰的嘴角撇了一下。
胡思亂想。遠峰暗自批了自己。
兩個長輩吃到差不多了。也就由吃飯時有一句無一句，到各自放下碗筷，往後坐了坐，身子靠到了椅子背上。
遠峰像是不經意地看曉華一眼。
曉華也是像不經意地掃遠峰一眼。
曉雪還在吃。
“你們不吃了嗎？這裡的菜，很好吃的。”
聽曉雪這樣說，遠峰很開心。招待所要的效果，就是讓客人吃到開心。
遠峰笑笑地，甚至帶了些愛撫的眼神，說：“曉雪。你就多吃些。”
曉雪嘻嘻，竟然帶了些撒嬌的樣子，扭動了身子，面向母親，“我這樣吃，你不會說我吧？”
“吃吧，吃吧。難得這樣吃一回。”曉華雖然這樣說，口氣中卻有那麼些無奈。
遠峰聽曉華這樣說，就有了不解。聽這話，曉華家的伙食，很差嗎？
不可能的。
那，怎麼說，難得吃這一回。
什麼意思？遠峰不解的眼神，看向曉華。
曉華感覺到了遠峰的目光，卻在說女兒。
“丫頭。你要是想身材一直這樣好下去，就要管住自己的嘴。人的胖，是吃出來的。”
天啦。遠峰感嘆。
他不可理解，曉華爲了女兒有一個好身材，竟然控制孩子的飲食。
曉雪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驚嚇地丟下筷子。
“那。我不吃了。”
遠峰說：“想吃就吃。民以食爲天。人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享受美食的。有好吃飯，不吃，那才叫傻呢。”
“喂，喂。遠峰，你幹嗎？我這邊勸丫頭保持身材，你卻唱起了反調。你故意的吧？”
“不是。我是看曉雪這樣喜歡這裡的菜，就讓她多吃一些，一餐兩餐，這樣吃，沒事的。你對孩子管束太緊了吧。”
曉華不高興地說：“你這是極端的不負責任。”
“好了。好了。你倆不要吵了。”曉雪站起來，做了兩手平壓的動作。
可能想到，這想做，不禮貌，曉雪就又坐下。
“我問你倆一個問題呵。”
曉華和遠峰有了對視後，都看向曉雪。
曉雪問：“當初，你倆談戀愛時，也這樣吵嗎？”
“沒有。我和你媽戀愛時，只有甜蜜，沒有爭吵。”
“哪，你們現在，爲什麼要爭吵？”
遠峰問曉華，“剛纔，我們有爭吵嗎？”
曉華問女兒，“丫頭。剛纔，我們有爭吵嗎？”
“那還不叫爭吵。就不能心平氣和，好好說話嗎？你倆，都不知道自己剛纔說對方的口氣。”
遠峰和曉華同時樂了。
“不要笑。曉華同志，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當初，你那麼愛遠峰。爲什麼就不能爲遠峰留在K城？”
“這個，我告訴過你的。你姥爺身體不好，需要我照顧。”
“媽。我也愛姥爺的。可是，我還是要說，愛情，大於一切。爲了愛情，可以去走天涯海角。”
做母親的這就問了女兒。
“父母生育了孩子。孩子可以不顧及父母的感受嗎？”
曉雪撇嘴，翻眼睛。
“好吧。算是一條理由。那，我問，遠峰同志，你爲什麼就不能放下身架，跟曉華同志去杭城？”
遠峰反問：“曉雪。如果你和歐陽譜戀愛了。可你媽你爸，都不想看見歐陽譜，而且，是十分的不待見。你想想，歐陽譜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肯定會選擇和我在一起。我到哪，他會到哪。”
遠峰搖頭，像導演樣，給曉雪說戲。
“我說的，是你設身處地想。歐陽譜家境不好，跟你家不是門當戶對。”
曉雪說：“肯定匹配。他家的生意，做得很大。”
遠峰看向曉華。他眼神裡有話，似乎在提醒對方，你這丫頭，腦子一根筋嗎？
曉華說了女兒。
“丫頭。讓你設身處地。你就想像一下，假如你遇上這種情況，歐陽譜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現在想的是歐陽家境很好。如果他家就是農村的，只是種田，因爲各種原因，還欠着外面不少的債務。”
遠峰插了一句，“窮得叮噹響，家徒四壁。”
“那樣嗎？哦。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得好好考慮了。”
曉華這就又提醒女兒，“丫頭。你又弄錯了。不是你做考慮，是歐陽譜會做什麼樣的考慮。”
曉雪的嘴巴有些俏皮的噘起，頭歪着，看看母親，又看看遠峰。
“我想，他還是會跟我在一起。因爲，我不嫌他窮。窮嘛，不就是一時的嘛。只要我們兩個共同努力，窮日子肯定會過去的。”
遠峰搖頭，問：“如果，你媽竭力反對，就是認爲歐陽家窮，看不起他家。你認爲歐陽會像你這樣想問題嗎？”
曉雪說：“我同歐陽相處時間，不短了。我知道他，瞭解他。他很努力的。就他現在的這種家境，他還是跟我說，家裡的財產，是父母掙的。他要自己奮鬥。那樣，纔有成就感。
記得吧。今天上午，他在城南，看見那個小區，說要回去把存的錢拿出來，到這邊買二十套房呢。”
歐陽譜工作時間不長吧。存的錢，到這邊來買下二十套房子？
有錢人說話，永遠不可能在一個調子上。
遠峰這就自嘆不如了。
曉華看了女兒，問：“歐陽真的是這樣打算的？”
曉雪點頭，身子先扭動了一下，告訴了他們的一個小秘密。
“歐陽看我特別喜歡K城。他說我們結婚後，要把家安在這裡。今後，可能也在這裡終老。”
曉華的眉頭蹙起。
杭城，一線城市。
K城，三線城市都算不上。
這兩個孩子，也太任性了吧。
就不考慮下一代了嗎？
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
曉華這就臉色不好看，有些生氣。
“這麼大的事，你兩個小孩子家，也不跟我商量。丫頭，你也支持歐陽這樣做？”
“歐陽是爲我。我喜歡這裡，他這樣做，就是討好我的。”
曉雪這樣說，很自得地，又晃了晃身子。
遠峰隱隱地笑。這丫頭，之前接觸時，不這樣的。今晚，這是怎麼啦，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女大不中留，兒大不由娘。這話，一點不假。”曉華說到這，有了一聲嘆息。
遠峰不能理解曉華現在的心情，安慰道：“曉雪想在K城落戶，好事情啊。這裡，是她的根。”
曉華竟然白了遠峰一眼。
遠峰也就有了尷尬的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