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府下面的某委領導,居然找到華令虎,要協調這個事。
理由,比較冠冕堂皇。在託管之前,應該給天宇公司一個自救的機會。
華令虎告訴對方,已經給了機會,給了整整兩年的機會。
現在,好不容易說動了遠程公司過來託管。已經沒有機會好給了。
這樣說,也太剝人面子了吧。
爲了這個事,華令虎與來人大有撕破臉皮的樣子。
不可通融,來人被觸了眉頭,甩手而去。
很顯然,解鵬做了這個領導的工作。
具體怎麼做這個工作,當時,華令虎只能腦補。
後來有耳風招招。
不一定可信。
但也不能不信。
天宇公司的職工外出打工纔有收入。據說解鵬的收入可觀。他當幕後老闆的私人公司,純利潤逐年增長。
解鵬拿些錢出來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就自然了。
前一招不行,解鵬又弄出這後一招。
遠程公司派車去全力公司拉貨這個事,被解鵬用來做文章。
具體操作這篇文章的,又是天宇公司曾經的兩辦主任王君寶。
在一家小餐館裡,王君寶給到來的七個人洗腦。
“你們應該看出來了吧。我剛纔說的事,說明什麼?”
有人也就自作聰明,跟着說:“很明白的一個事。以爲我們天宇人全是傻子。”
又有人附和,“就是。說是幫我們。遠程公司派幾輛車,也要掛賬我們公司頭上。”
“還真的是。這就是要等秋後一道算賬。有不少人還是傻乎乎,以爲遠程公司是爲我們天宇公司好。做夢吧。”
王君寶說:“從常理上說,幫忙,幫助人,是不計回報的。遠程倒好,也不嫌丟人,把醜話說在前,居然說,橋歸橋,路歸路。”
“王主任這個提示好。我們就拿遠程公司說的話,當依據。我們也來個橋歸橋,路歸路。遠程公司無論什麼人情,我們都不要動心。”
“對的。天上不會掉下來餡餅。王主任,你說吧,接下來,我們怎麼幹。你說好了,我們去幹。”
王君寶指了桌面,說:“第一步,我們先喝酒。吃飽了,喝足了,纔有力氣幹事。”
這時,服務員把菜餚往桌面上擺放。
有人還想說什麼,被王君寶的手勢制止了。
“什麼話,也不要說了。”王君寶的目光掃了服務員,又說:“大家動筷子。”
大家也就明白了王君寶的暗示,不要當着服務員的面,議論事。
服務員說:“你們要的菜,上齊了。”
有人問:“酒呢?”
王君寶對服務員揮了揮手,說:“出去,把這個包廂的門給關了。”
服務員出去後,王君寶起身。他從門邊的櫃子裡拿出兩瓶白酒,還有香菸。
這是王君寶先到時放進去的。
“說明白了。這是解總給我們的。香菸,一人一包。”
大家這就開開心心笑納,把分到手的香菸,放進口袋裡。
因爲,桌面上有兩包公用的香菸。
白酒開瓶,大家把酒杯放到玻璃轉盤上。
這時候,王君寶屈尊,給來的人斟酒。畢竟,在天宇公司輝煌時,他是不會給這幾個工人斟酒的。
酒瓶倒下去的酒,容器用的可是喝啤酒的玻璃杯。
兩瓶白酒,全部分光。
大家動手,拿了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每個人面前,還有一隻小酒杯,那種白瓷有印花的。喝酒的人都知道,一兩白酒可以倒滿三杯的。
三杯小杯白酒下肚,大家這就暢所欲言。
“什麼玩藝,以爲天宇人好欺侮。”
“打錯了算盤。”
“也不看看,天宇人,之前是幹什麼的。”
“吃香的,喝辣的。哦,應該說曾經。”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也有七八個人八九條槍。”
“比喻不對。我們的設備,不比遠程公司的差。”
“這就不要吹牛皮了。人家遠程的設備,確實比我們的好。他們生產的,是精密偶件。”
“你不會說,我們生產的,只是傻黑粗吧。”
王君寶發現這種聊天,雖然沒有跑題,但在胡扯。
“我們這吃了喝了,應該知道接下來,怎麼做。”王君寶把一杯白酒端起,向大家示意。
大家這就跟着端杯。
王君寶率先喝了,放下酒杯,說:“是這樣的。我們應對遠程公司,要分幾步走。第一步,就是拉來的貨,放在這,不要碰。”
有人問:“不動它,讓它睡覺。”
“對。”王君寶說:“讓它怎麼來,怎麼回。遠程不是讓我們掛賬嗎?行啊。我們沒有動它。最後,這個賬,就是遠程公司自己認了。”
“不行啊。王主任。聽說,老廠長,已經在組織人馬。據說,已經組建起一條流水線的人馬。”
王君寶說:“那個老糊塗,讓遠峰給洗了腦。我們有第二步應對。”
有人提醒,“老廠長,有很強的號召力。”
王君寶嘿嘿一笑,說:“如果,假如,老傢伙不能走路,他還有號召力嗎?”
啊?
聽話聽音,王君寶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是要對老廠長動手啊。
“王主任。這第二步,要三思而行啊。”
有人這就懟了剛纔說這話的人,“你小子,不會也被洗了腦吧。我們被逼到了這一步,其中,就有甘北山在中間跳。他要是不跳出來,遠程公司沒有這個膽量。”
“也是。遠程公司生產的是配件,不是主機。要是沒有甘北山,遠程公司想造出一臺柴油機,都費勁。”
有人問:“遠程公司不會派自己的工人過來吧?”
王君寶說:“不會。他們要是派自己的工人過來,性質就變了。這就不是託管,是吞併。真要是那樣,就好了。我們就更有話好說了。”
有人問:“王主任。你就直說吧,我們應該怎麼做?”
王君寶說:“我們讓甘北山先自己跌上一跤。聽明白了,是他自己跌了一跤。只要甘北山跌到不能走路,在家躺着。他就不能到公司來號召。代工的事,就歇菜。”
又有人問:“天宇這不是一切照舊嗎?”
“不是。”王君寶的手在面前抹了,說:“我們可以自救啊。”
“怎麼自救?”
“向財政上要錢。以前,要錢難。現在,應該到容易的時候了。因爲,市府開始重視起天宇。這時候要錢,應該可以給一些了。”
大家這就點頭。都覺得,路,似乎應該這樣走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