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鄉長驚奇的目光看着齊昊：“看來你是有真才實學的大學生，不是浪得虛名，給我的想法完全一致。告訴你把，一年前我就向縣上遞交了論證報告，縣上說論證報告可行，可是沒有資金投入，事情只好擱置！”
“哦！”齊昊應聲。
黃鄉長搖搖頭，無可奈何表情道：“鄉里有人見我折騰一陣沒有下文，縣政府寧可把錢投進那些只虧不盈的國營企業也不願意修路、種藥材、發展旅遊業，於是怪話出來了，有人說我只打雷不下雨，有人說我搞的是空中樓閣不切合實際，有人笑話我是幹不出實事的理想主義者，還有人諷刺我是設計師……唉，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再加上蔣書記大會小會講實事求是，我真的成了吹泡泡的典型了！”
齊昊笑了：“黃鄉長帶我到這裡來，原來是想找個知音？”
“你是大學生，應該認可我的論證。”
“可是已經有人認可黃鄉長的認證了啊！”
黃鄉長笑了，他知道齊昊說的有人指誰，也不迴避：“你這小子，我在說東，你卻說西！”
“我東、西都說，這不是更好嗎？”
“我現在是東也不想說，西也不想說，就想有人幫助我實現論證！”
齊昊隨隨便便表情道：“我是鄉長助理，有責任幫助黃鄉長把紙上論證變爲現實，只是黃鄉長得告訴我榮姐是怎樣成爲你的知音的。”
“你小子還沒有結婚吧，怎麼就想在我這兒學經驗？”
“什麼學經驗呀，好奇唄！”
黃鄉長想想：“看你小子五官生得周正，想來也不是奸佞之人，講給你聽也無妨，不過你得答應我，幫助我實現論證。”
“請黃鄉長放心，我答應幫助你實現論證。”齊昊坦然道，“不過，你的論證投入太大，加上人們的思想還達不到應有的層次，一時半晌不能實現。我到有個辦法讓黃鄉長很快成名，這樣黃鄉長的論證人們就相信了，只要有人相信，還不能實現黃鄉的論證？”
（各位書友記着齊昊說的這段話，看齊昊想的是什麼辦法讓黃鄉長很快成名。）
黃鄉長再看眼齊昊，看來他是相信眼前這個大學生了，他點點頭，面現回憶的表情。
照理說這是個人的私密，黃鄉長又是體制內人，一般人避嫌還來不及呢，可這個黃鄉長是爽快人，偏偏就講給了齊昊聽。
黃鄉長瞧上了新農村潛在的發展價值後，他的工作作風僅雷厲風行，還十分務實，親自帶幾個人在新農村搞論證，吃住在秦書記家裡。
新農村不是有許多人外出打工嗎？村裡秦書記的侄子秦剛在廣省打工，年前回家接了新娘子，就是現在的榮秀梅。
正月過完秦剛去了廣省，他給老婆講好的，只要有適合老婆做的工作，便把老婆接過去，兩人在工廠附近租房住，夫妻既掙錢又住在一起這樣才叫一家人。
榮秀梅聽了心裡非常高興，男人打工一年只有過年纔回家一次，女人在家裡給守寡沒有什麼區別，如果能夠給男人一起外出打工，又掙錢又享受妻子應有的待遇何樂而不爲之。
榮秀梅送走男人，每天爬到大山頂峰面向廣省方向，就像當年妹妹盼紅軍打回來一樣天天盼着男人叫她去廣省打工的喜訊。
有一天，鄉上的郵電代辦所送來加急電報，（那時電話沒有普及，更沒有手機。）叫榮秀梅速去廣省某地某鎮某工廠，電報只叫去，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電報費昂貴，惜字如金，農村女人，沒有想過要出事，還只往好處想，是不是叫她快去上班掙錢呢！
榮秀梅只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別了家人去廣省，去了才知道，秦剛慘死在機器裡，已經火化了，叫她去是處理善後事宜。
工廠是臺灣人開的，臺灣老闆不出面，只叫律師出面，律師出具勞動部門鑑定，秦剛違規操作造成事故，鎮政府處理決定，由責任方負全責，工廠董事會研究決定，原本一分錢不給，但鑑於秦剛家庭地處西部，西部窮，董事會從人道主義出發，資助家屬五千元，並贈送廣省至三江市返程火車票一張。
榮秀梅聽說秦剛死了，有如當頭晴天霹靂，再加上三天時間旅途勞累，大叫一聲人失去知覺。
榮秀梅醒來時見在醫院，醫生告訴她，孩子流產了，想到男人死了、孩子流產了，她哇的哭出聲。
悲傷歸悲傷，男人死的事情得弄清楚才行，榮秀梅自然對勞動部門的鑑定、鎮政府和工廠的處理提出質疑，並不服處理。
奈何一個弱女子，什麼也不懂，怎麼鬥得過律師、市裡的勞動部門、鎮政府和臺灣老闆，榮秀梅見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但她要給男人的死討個說法，於是隻身回家搬救兵，可見榮秀梅也不是一般的農村女子。
榮秀梅根本沒有想到，救兵不是好搬的。事情就這麼不湊巧，她回家搬救兵前後二家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沒一個見過陣勢，只有新農村的秦書記是官，但是黨和國家最低領導人，是擺不上桌面的角色，榮秀梅傻了眼。
有人提醒榮秀梅，找政府撐腰。
榮秀梅去找鄉政府，鄉政府蔣書記說那邊政府和勞動部門已經作出處理，至於其他事情應該勞資雙方協商解決，鄉政府沒有權力過問。
鄉政府不管這事，榮秀梅去找縣政府，縣政府的說法給鄉政府基本一致，信訪辦的同志還用質疑口氣說：“人家政府、部門依法辦事，工廠根據西部地區實際情況、按照人道主義原則實事求是處理，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人死了，怎麼死的家屬一概不知，處理決定就出來了，這是一條人命啊！”竟管榮秀梅一再申述，政府的沒有人聽得進去。
榮秀梅絕望了，她回到家裡，一病不起。
榮姐流了孩子，身體虛弱又氣又急，躺在牀上臉色慘白，神色譫妄，去看她的人都掉淚搖頭，恐怕沒幾天就要跟了秦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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