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人心之後,才能談發展、繁榮。
再說了,彭瑾也不願意彭永新夫婦的賢名,因爲孔大興一隻老鼠就敗壞殆盡了。
她既然接手了原主的饋贈,就該負起原主該擔的職責纔對!
雲霧面露猶疑,問道:“小姐不親自看看賬冊嗎?發給佃戶的財物也不用登記造冊嗎?這樣會不會不妥?”
彭瑾擺擺手,十分大氣地說:“不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張先生和許安的爲人。”
既然彭瑾都這麼說了,雲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恭順地應下。
“對了,彭大管事教許安教得怎麼樣了?”彭瑾又問道,“有沒有莊頭的風儀章法?”
在懲處孔大興之前,彭瑾就寫了一封書信給彭槐,請他幫忙教導許安兩天。
彭槐感念彭永新當年的救助、栽培之恩,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這幾天,彭槐一直在教導許安作爲一個莊頭該有的眼界和行事章法。
雲霧搖搖頭,老實地回答道:“這兩天府裡事多,奴婢也沒有盯着。要不,奴婢着人去問問吧?”
彭瑾想了想,搖搖頭,道:“算了。如果出師的話,彭大管事或是許安,自然會派人來告知一聲的。這樣吧,你拿着幾樣新巧的小孩玩意兒,一罈美酒,再從醉仙樓叫一桌實惠的席面,給彭大管事送去吧。只說是我感謝他的,別的一概不用多說。”
彭槐的小孫子剛滿週歲,正是滿地打滾兒好玩的時候。彭槐一向對這個孫子愛護得緊,對他的這個孫子好比直接對他好,更能讓他開心。
再說了,不是還有彭槐最愛的美酒好菜伺候嘛!大概是年輕的時候食不果腹的窮怕了,彭槐現在除了含飴弄孫,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喝,不拘菜品名貴與否,只要美味實惠。
作爲彭府的大管事,彭槐掌管着彭府豐厚的家財,管教人自有他的一套,彭瑾並不擔心。反正大興田莊暫時還有張明華坐鎮,一時出不了亂子,不必着急。
頓了頓,彭瑾又補上一句:“順便,你也回彭府一趟,去看看孔媽媽怎麼樣了。”
周媽媽最終還是留下了孔媽媽,只是剝奪了她先前的一切特權,然後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都寫在書信上,寄給了遠方的彭永新,請他示下決斷。
說起孔媽媽,先前的輕鬆歡快頓時消散了大半。
雲霧不由地沉下心來,嘆息一聲,領命去了。
彭瑾一個人依靠在臨窗的榻上,雙手輕搭在小腹上,對着院子將綻的秋菊出神。
她的孩子,將來定要仔細用心地教養!
牆角的一溜菊花,翠葉秀枝,含苞待放,散發着怡人的清芬。
彭瑾在這清芬裡,竟然不知不覺地歪在榻上睡着了。
小梅進來傳話時,見狀放輕了手腳,拿了一條薄被給彭瑾輕輕搭上。
時序將入深秋,即使是在白天,屋裡也有着一絲涼意。如此睡着,容易着涼。
彭瑾眠淺,小梅剛把薄被搭上,她就被驚醒了。
小梅忙退了一步行禮道歉:“奴婢打擾到奶奶休息了。”
彭瑾坐直了身子,以手掩脣打了個呵欠提神,擺手道:“沒有。我也只是打個盹而已。”又問,“怎麼了?是榮壽堂那裡又有什麼消息嗎?”
要不然,這半晌午的,小梅應該在忙纔對。
小梅搖搖頭,回道:“沒有,表小姐最近安安靜靜的,不見有什麼異常。不過奴婢覺得,眼見着三爺的生辰就快到了,她又早和寶華樓搭上了話,不會半途而廢的。估計,是在暗地下計劃着什麼。奴婢是來稟報承芳院那裡的消息的。”
承芳院?
是了。
昨天王氏還可以以時間太晚爲由,拖延着不懲處罪證確鑿的何媽媽和文媽媽兩人,今天她若是再拖着就說不過去了。否則,不是明擺着袒護袒護兩人嘛!
還不惹得闔府上下議論紛紛。
王氏不是這麼蠢的人!
果然,小梅一臉愉悅地笑着回稟道:“一大早的大奶奶就把文媽媽攆了出去,說是念在她家境艱難的份兒上,只扣下她這個月的月例。另外,府中永不再錄用和文媽媽關係親近的人。”
今天已經是八月的最後一天了,這個月例倒是罰得足額。
而最後一項纔是最緊要的,只怕從今往後,文媽媽的親朋友好都得恨死她了。誠意伯府對他們永不錄用,那風聲傳出去,還有幾家高門大戶願意承擔風險,錄用他們呢?
這下文媽媽不但失了前程,還失了親友。
王氏說的好聽,動起手來卻絲毫不手軟,也難怪她能在鶯鶯燕燕環繞的承芳院坐穩世子夫人的寶座。
“至於何媽媽,大奶奶直接叫了人牙子來把她給賣了。銀貨兩訖,生死不幹。至於那些無意間做了幫兇,散佈流言的人,則都被罰了月例,以示懲戒。”小梅接着道。
彭瑾點點頭,這是對家生子通行的懲處,王氏處理得算是中規中矩。
不過,何媽媽這次替王氏背了這麼大一口黑鍋,王氏不可能只明懲,不暗獎的。
“盯着承芳院,看大奶奶還有什麼後招。”彭瑾吩咐道。
小梅笑道:“奴婢把這個差事交給蘭兒,她保準辦得讓奶奶滿意!”
彭瑾打趣笑道:“你倒是個好師傅!”
時刻不忘提攜自己的徒弟。
小梅呵呵地笑道:“奴婢可不是任人唯親!這些事都是蘭兒打聽出來的。她今天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有關承芳院的。奴婢是見她做的好,這纔有心舉薦了她來辦這件差事的!”
“什麼故事,說來聽聽。”彭瑾順着小梅的話笑道。
小梅便上前一步,小聲竊竊地說:“大爺和大奶奶大早地就鬧吵起來了,聽說大爺在氣頭上還推了大奶奶一把。要不是侍書及時扶住了大奶奶,只怕大奶奶這一回就要一頭撞到桌角上去了。”
“鬧得這樣厲害?”彭瑾蹙眉,轉而又想到她昨天剛用過裝暈這一招,忍不住笑了,道,“大嫂該不會是順勢爲之吧。”
使用苦肉計,讓劉誠心生愧疚和忌憚,不再追究她散佈謠言惡意中傷劉識,結果卻自食惡果,還順帶着搭上劉誠受辱難堪的事。
“這個奴婢可不清楚。”小梅搖搖頭,眼角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道,“不過,不管大奶奶是不是順勢爲之,這招都沒有用了。因爲,大爺現在還在莫姨奶奶的房裡,軟語安慰哭成淚人兒一樣的寵妾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