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第一人民醫院,外科高級病房裡,此刻,夏凡躺在冰冷的病牀上,目光呆滯的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大概過了幾分鐘,突然做出驚人之舉,摸索着除去心臟監護儀電極片,接着伸向下體,拔掉導尿管,然後,在身上胡亂的翻找,“銀針,我的銀針!”
夏凡一聲低吼,因牽拉到傷口,顯得痛苦不堪,隨後頹廢的停下動作,這一刻,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傷口有多深,他不在乎,因爲,早晚會癒合,只是時間問題,而失明則不一樣,極有可能徹底喪失視覺,大好青春年華,就這麼告別美好世界,試想一個健全的人,餘生活在黑暗世界裡,僅想想就讓人絕望,何況是夏凡。
在夏凡心情糟糕透頂的時候,聽到開門聲,憤然道:“滾!都離我遠遠的!”
來人聽到夏凡的話,不但沒生氣,也沒退出去,輕輕關上門,來到夏凡病牀前,“夏醫生,火大傷身,身爲醫生,難道這點常識不懂嗎?”
“王主任,你來幹什麼?”雖然無法看到這人模樣,但王崑山的聲音他能聽出來。
“做爲你曾經的老師,你被禍害成這樣,於情於理能不來看看嗎?況且,你是我親手接的急診,你是不知道,來的時候,全身血淋淋的像個血人,當時 心裡一涼,被野狗撕咬成這樣,肯定救不活,哪成想我猜錯了,原來是刀傷,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啊?下手可夠狠的,分明取你小命。”
王崑山笑呵呵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夏凡自然聽得出他在糟踐自己,強行忍着怒火,冷冷的道:“我自信得罪不少小人,不,應該是一些豬狗不如的東西,那又怎麼樣,大不了使些卑鄙手段對付我,可我夏凡不怕。”
“呵呵,逞一時之舌有屁用,年輕人要懂得尊老愛幼,做人做事謙虛低調,只有這樣才能長壽,纔不至於中途夭折。”聽上去是長輩對晚輩的勸勉,實則是在警告夏凡收斂一點。
“王主任的忠告夏凡銘記於心,做爲晚輩,我也送你一句,凡事不要做太絕,小肚雞腸心胸狹窄的人成不了大事,更不配當一名醫生,說不定哪天干出草菅人命的事。”
本不想跟王崑山針鋒相對,之前這人對他百般刁難,現在又咄咄逼人冷嘲熱諷,夏凡無奈出言反擊。
王崑山一張老臉由紅變綠,氣的渾身哆嗦,點指着夏凡,怒聲喝道:“你還真說對了,你應該慶幸我不是你的主治醫生,不然,即使弄不死你也弄殘你。”
“是嗎?現在動手不晚,來吧,趁着沒人掐死我,反正活夠了。”夏凡伸長脖子,等着王昆手動手。
“我不會愚蠢到殺你地步,反正有人收拾你。”一想到砍殺夏凡的人,王崑山感激涕零。
“哼,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你卻沒那膽。”夏凡冷笑。
“殺人我是沒膽,但有勇氣把你變成植物人,這能力還是有的。”王崑山心一橫,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繡花針,沒等夏凡反應過來,奇準的扎入他的太陽穴。
“王主任,你在幹什麼?”
院長張新民冷喝道。
聽到聲音,王崑山身子一怔,靠着身體掩飾,飛快起出針,“我--我過來看看他。”
“夏凡是這樣嗎?”張新民瞭解王崑山的脾性,以他與夏凡恩怨,不可能好心跑過來關心他,幾步來到牀前,擔心的問。
看着夏凡,王崑山忐忑不安,生怕夏凡把他的所做所爲告訴張新民。
“張院長,夏凡睡着了。”見夏凡毫無反應,尹晴柔解釋道。
“別打擾他休息了!走吧。”張新民沒多想,急着轟走王崑山,總之,這人出現令他有些不安。
王崑山心裡清楚,夏凡在刺穴作用下昏迷了,他相信作爲死穴太陽穴,這次夏凡不死即傷,最好失去記憶或植物人什麼的,“夏凡,你好好養傷,改天我再來。”臨走前,不忘虛僞的說道。
“以後凡是王主任來,先攔住不讓進,及時通知我。”張新民想了想說道。
尹晴柔點頭,倒沒心情深究。
“咦,導尿管和心電監護儀是誰給他除去的?簡直胡鬧!”張新民大發雷霆,剛做完手術的人,這些都是必備的。
“可能是他自己,他心情不好,再者,我一直在門外守着,根本沒人進來,莫非是王主任?”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王崑山。
“這個王主任,竟下此黑手,怪我心慈手軟,三番兩次放過他,不知悔改,看來是時候讓他下崗了!” “好好照看夏醫生。”
張新民的話讓尹晴柔一頭霧水,一旁的許若蘭也是一樣。
“哪來的血跡?”在給夏凡擦臉時,尹晴柔發現他太陽穴處的血漬,輕聲嘀咕。
這時候,幾個護士走過來,急忙重新跟夏凡下尿管,尹晴柔和許若蘭羞色的背過臉去。
夏凡若是知道再次遭罪,肯定不會拔去尿管,那玩意在人家護士手中擺弄擺弄去,真不是人受的罪。
“病人情緒不好,一旦發現異常,及時叫我們。”護士叮囑一聲走了。
“若蘭,我留下來照看,你去店裡吧。”
許若蘭看看時間 ,已是上午九點,折騰了一宿,儘管有點困,還是強打精神,答應下來。
夏凡睡的很香,直到晚上還沒醒來,一整天看望他的人來了不少,其中有兒科主任,神經科主任還有一些護士,中醫大師萬春佗爲他把過脈確定沒問題,搖頭嘆息走了。
“夏凡,你醒醒,該吃飯了。”
尹晴柔搖晃着夏凡,企圖叫醒他。
夏凡了除了呼吸均勻,心率正常外,沒有任何反應。
藥液輸了一瓶又一瓶,尿袋早已滿,尹晴柔放下女人的羞澀,手忙腳亂的爲其換尿袋。
夏凡突然睜開眼,看到眼前一幕,眼睛一溼,這是感動的淚水。
“我又能看見了。”夏凡興奮的揮起拳頭,重見光明的感覺如重獲新生,本想將這份喜悅與尹晴柔分享,似乎想到什麼,瞬間冷靜下來,問道:“是誰?在幹嗎?”
尹晴柔擡頭見夏凡醒了,心中大喜,”是我--你的眼?”
從夏凡眼裡表現出來的空洞無神,讓尹晴柔緊張起來。
“我眼瞎了,你走吧。”夏凡的語氣沒有一絲熱度。
“哪怕你殘了,不能動了,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尹晴柔斬釘截鐵的應道。
“行,愛走不走,幫我找些銀針來。”
毫無疑問,夏凡打算用鬼門針法救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