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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和鈴都在想,前世她怎麼就沒見過陸寒這個人呢。同在京城,兩人竟是一次都沒有見過,而這一次重來,陸寒彷彿是與她有着剪不斷的緣分,總是能不斷的碰上,在許多地方!

和鈴似笑非笑的打量一下坐在一角的陸寒,嬌俏的言道:“當真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見陸公子。”

算起來,他們也是京中傳聞甚廣的一對男女了,這般碰見,他們說是偶然,別人卻未必就這樣想。大家都偷偷瞄着這邊,似乎想要發現什麼!

“倒是真巧呢,該不會是聽聞我在此,楚小姐特意過來的吧?”陸寒微微挑眉,縱然氣質清冷,但是面上的笑意卻柔和。

和鈴淺淺的笑,揚起嘴角:“陸公子當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您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心裡呢!您怎知,我十分愛慕與你呢!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陸寒微微挑眉,上下打量和鈴,隨即言道:“楚小姐還真是直言不諱!你該不會每日想我想的都睡不着吧?”

和鈴瞪大了眼睛點頭,“正是呢!我想着,有些討厭鬼怎麼還不死呢!”言罷,和鈴言道:“掌櫃的,我倒是不知道,你們這裡竟然還有這樣俊朗的小哥兒!”纖纖玉指直接就指向了陸寒。

陸寒被人嘲諷了,也不惱火,只微笑:“楚小姐對人還是這樣真誠!”

“陸公子還是這樣的自戀!”和鈴四下看。

掌櫃一臉的尷尬,倒是不知如何言道纔好了。

“額……”蘭大富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京城貴公子陸寒,要知道,陸寒和將軍府的人可不同的,人家是皇上的親外孫,人家的母親是長公主,與一般的人哪裡相同。可是和鈴這是說的啥……蘭大富覺得,這分明就還是有關係,如果沒有關係,能這樣熟悉的說話兒?能這樣毫不顧忌的彼此拆臺?這一定是關係深厚才這樣的。

蘭大富其實還是很想扒上陸寒這棵大樹的,但是和鈴不介紹,他倒是也不好自己衝上去,雖然他臉皮厚,但是得罪了和鈴也是不妥當的,那個丫頭看着就不是好相與的。

“舅舅,你看那件。好看麼?”和鈴指着其中一件紅色成衣言道。

“好看好看,我外甥女兒穿啥都好看。昨日受了驚,今日就該多買點壓壓驚纔是正經。”蘭大富真是憨厚的“實誠人”。

和鈴使了個眼色,巧音上前,將紙張遞給掌櫃的,“這是我家小姐要的尺寸。小姐選定了,按照這個尺寸修改一下送到楚將軍府。”

掌櫃的微笑:“哎!”

和鈴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哦對,這個也是,都不要!其他的,都給我換成紅色,稍微捏一下尺寸。”

蘭大富覺得,他家外甥女兒當真是個會花錢的。

“外甥女兒還喜歡啥,舅舅給你買!”心好疼!

陸寒看着楚和鈴和她的舅舅,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而和鈴說話的時候其實也不斷在想,陸寒爲什麼會坐在這邊,這裡是樑秀妍的接頭的地點,陸寒出現在這裡,太不尋常。她從來都不覺得所有事情都是偶然,所有的偶然之下,都有一個必然。

而且,和鈴微微揚了下嘴角,她知道,梅九是在的,梅九就在這個瑞祥成衣鋪。她聞得到那股子藥味兒,上次碰見梅九的時候她就聞到的那股子藥味兒,在這個瑞祥成衣鋪,這股味道再次出現了。

和鈴突然覺得很有趣,謝悠雲的至交好友偷偷在這個瑞祥成衣鋪見陸寒,她手指劃過衣衫,突然就回頭看陸寒:“陸公子,您該不會也是來這裡買成衣的吧?我以爲,陸公子這樣的身份,自然有天下第一針這樣的能人爲您準備衣衫。而不是像是我們尋常小家小戶女子這般。”

陸寒:“沒道理女子來得,男子來不得,當然,我是沒有楚小姐這樣大方,怪不得掌櫃的不太愛招呼男客,原來真是有緣由的。我這樣的,還真是不如楚小姐這樣大方。想來也是慚愧。”

和鈴閒閒道:“慚愧不慚愧的,您都來了。而且,您和我的待遇可不一樣呢,您來,有大老闆,天下首富伺候着。我們這隻會花錢的暴發戶,也只能自己選了。”

一陣笑聲響起,梅九掀開簾子出來,他不斷的咳嗽,咳嗽夠了,淺笑:“楚小姐當真是聰明過人。”

和鈴淡然道:“您真是太過獎了。說起來啊,咱們也是同病相憐,你看,我身子骨弱,您也是一樣啊!這股藥罐子味兒,可真是一下就聞出來了。”

梅九作勢嗅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無奈搖頭道:“我倒是一點都聞不出自己身上這個味道呢,看來,我還是不如楚小姐的。楚小姐真是特別不同。除了人美,鼻子也比尋常人好使。”

和鈴嘟嘴:“這可真不怎麼像是誇獎。”

梅九咳嗽着捂嘴,言道:“哪兒能,我倒是覺得,楚小姐極好!”

和鈴垂首笑。

陸寒靜靜的看着梅九與和鈴說話,他微笑言道:“九公子倒是與楚小姐投契。”

梅九認真:“自然是投契的。按照楚小姐的說法,我們都是藥罐子,既然都是藥罐子,自然是投契。怎麼說,我們也該有病人和病人之間的交談。”

陸寒微微眯眼,他只是很小一個動作,和鈴突然就明白,這兩個人,並不是一夥兒的,或者說他們現在還沒有勾結到一起,如若真的是一起的,陸寒不會防備梅九。陸寒那個微微眯眼的動作,很明顯是對梅九的不信任。

和鈴也算是與陸寒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她自然不敢說自己是瞭解陸寒的,但是陸寒這個人其實一貫的清冷貴公子形象,他更是很難有多餘的動作,表情動作起伏都不大。如若說有,一定是有什麼變化,而現在,和鈴發現他不止一次出現的反應,他有所不確定的時候,就會微微眯眼。

“我想,九公子和陸公子算是更加投契吧!你們都私下會面了。”和鈴並不避諱人,就這樣淺笑言道。

“這話裡有兩處錯誤。一則,沒有投契;二則,沒有私下會面。”陸寒聲音淡淡的。

和鈴哦了一聲,挑眉看梅九,梅九點頭:“楚小姐確實錯了,我每個月初六會巡視京城所有的產業,這點人盡皆知。陸公子犯不着在此等我。我們倆,友人都算不上。”

和鈴琢磨了一下,不僅在內心默默感慨,不管是真是假,梅九都要所有產業轉一圈,按照梅家的家產計算,只看京城也是不在少數,他這樣,難怪操勞致死。所以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當然,梅九本身就有中毒身體不好,可是如果精心調養,未必會耗損的那樣快吧?

“九公子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能成爲陸公子的朋友,是京城中多少人嚮往的。又不是我,沒個人搭理。可是沒辦法啊,誰讓我身體不好呢!不過看到九公子我就知道了,我還不算身體差的,真正身體差的,是九公子這樣的。哦對了,九公子需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大夫麼?”和鈴捏着小帕子,站在兩個男子中間。

遠處看着,燦若桃李的小姑娘身邊,兩個男子都是人中龍鳳。一人清冷高貴,一人陰柔俊美。三人站在一起簡直一副上好的畫卷,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我倒是十分樂意的。”梅九微笑。

和鈴恍然大悟狀,“你看我,倒是忘了,給我治病那個,已經自己自殺掉了,因爲他要殺我啊!我這記性也太不好了。”

衆人:“……”

梅九垂下眼瞼,很快的,擡頭笑:“楚小姐真是風趣,和陸公子倒是相得益彰。只是梅九今日還有旁的事情,就不多留下陪二位了。陸公子可要好生的送楚小姐回府纔好,天下不太平呢。聽說昨日楚小姐都差點遇險。”

楚和鈴無辜的挑眉:“難道人要蠢死,我們還攔着?再說,京中偶爾有些這樣的事情也好。那些仙人一般的男子,還能英雄救美呢!你看,其實算來算去,是我佔便宜啊!”

梅九:“……楚小姐當真好算計!”

和鈴嬌俏的笑,“所以說啊,如若我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我就見天兒的祈禱京中的紈絝子弟多一些,紈絝子弟多了,出門遇見的概率也就大了。這樣的話,遇見陸公子這樣英雄救美的機會,也就大了。真是一樁樂事。”

梅九:“楚小姐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拍巴掌。

陸寒寵溺的揉了揉和鈴的頭,和鈴呆住,陸寒微笑,“小鈴鐺就是這樣天真可愛!”

和鈴反應過來,盯着陸寒的手,琢磨自己是有多好性兒,纔會讓這個人這樣揉自己的腦袋,當真是可笑至極。

這雙爪子,該是剁了才做好!

楚和鈴的表情不怎麼好看,豔麗的小臉蛋兒上透露着冰霜,梅九見了,言道:“兩位慢慢聊,我告辭了!”

言罷,倒是不含糊,很快便是離開。

梅九很快離開,和鈴死死的盯着陸寒,冷嗖嗖的問道:“陸公子心情很好啊!”

大庭廣衆的讓她丟人,真是不想活了!果然,陸寒就是這樣討厭的一個傢伙!

“走吧,我送楚小姐回去。這位……蘭老爺,想來你不介意我同行吧?”

蘭大富這才緩和過來,他瞅和鈴,見她彷彿冒火了,尷尬笑:“額……其實也不必了吧?我家外甥女兒,我倒是也可以送回去的。多謝陸公子好心了。”

陸寒搖頭:“沒有關係,我送她,理所應當。”

和鈴好笑的看着陸寒,上下打量他,語氣裡聽不出個起伏,她問道:“那不知,怎麼就是理所應當呢?我倒是有點不明白了。”

陸寒靠近和鈴,語氣壓得很低,幾乎別人聽不見,“我打算等你長大,就給你娶回家。所以小時候多照顧些,也沒什麼!唔!”

陸寒倒是沒想到,楚和鈴竟然直接就照着他的肚子來了一下子,因着站的角度關係,旁人也沒看見,小小的姑娘,勁兒倒是不小。

陸寒很快退後一步,“楚小姐,走吧?我送你,更安全些,如若路上你又看什麼人不順眼鬧了起來,你舅舅可沒什麼用!”

和鈴上下打量陸寒,陸寒這人就是這樣,雖然說出那樣無理的話,但是一點都不讓人覺得他如何的不妥當,只覺得這人高貴個不行,就算是有人不妥,那也是她。陸寒是不似凡人的謫仙,而她則是一朵人間富貴花。

人間富貴花,總是比不過仙的。

和鈴突然就笑了起來,笑的燦爛極了。她嬌俏的揚了揚下巴,小女孩兒氣十足,不過又帶着一股子嬌嗔,“我舅舅怎麼沒用呢!這些東西,都是舅舅送給我壓驚的啊!而您呢,當場在我面前給人殺死了,什麼也沒送!嘖!我也知道,你們家清貴嘛!這個清,是清廉的清。這我也能理解的。不過既然清廉清貧,那就別說我舅舅的不是了,最起碼我舅舅對我大方啊!”

陸寒抓到了話裡的重點:“你的意思是,我沒送禮!”

和鈴假笑:“您看您,誤解我了不是?哪兒啊!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當然,您要是想往這方面理解,我倒是管不了的。”

陸寒:“呵呵!”

“不過說起來,陸公子有點奇怪啊!這麼大高齡都不成親,整日的與我偶遇,倒是不知,究竟是誰暗戀誰了。”和鈴可着勁兒的噁心陸寒,“不過說起來,這幾天沒看你手滑啊!”

陸寒勾起嘴角笑,不過笑容卻未達眼底,他視線掃過和鈴腳上的小鈴鐺,言道:“我也不是七老八十,怎麼也不至於每天都手滑。再說,手滑這個行爲可不怎麼好,一旦砸到人呢!砸不到人,東西讓人扔了呢?這都是必須要考量的啊!就像你說的,人歲數大了啊,這麼大高齡,面子淺。”

“哦!”和鈴點頭。

“怎麼?”陸寒問完就後悔了,果然,和鈴笑眯眯:“我知道了,知道你又老又面子淺,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