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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年底,府裡十分忙碌,想來也是的,這個時候,不管什麼其他的事情都要放下,至於說和鈴多了一個護衛,這個時候又有什麼人管這些呢!總歸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了!

只是要說心裡憋着氣,當屬和真了。她這段日子一直都籌謀着將和鈴算計給謝二爺,也在謝二爺那裡誇下了海口,雖然謝南並不希望兩人見面,但是和真爲了算計和鈴,並沒有放在心上。總歸謝南不敢殺了她罷了。

她這段日子不斷的在謝二爺面前鋪墊,如今謝二爺心裡十分清楚,楚府有個長相貌美還對他們丞相府十分敵視的小姑娘。之前的時候和真沒有注意到,現在這個時候才發現,眼來這個謝二爺,是個死變態,他喜歡的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這也是他看中和真的緣由之一,和真一直都記得那塊玉佩,可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玉佩也不過是個裝飾之物。

只是被這樣一個人算計了,她內心是恨不能殺了他千刀萬剮的,可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要忍住,她身邊也沒個什麼人,如若有這個機會將謝二爺利用起來,倒是也可以坐不少的事兒,像是楚和鈴,只要有機會,就一定不能放過她。她心裡十分的肯定自己的想法,可是奈何和鈴偏是不出門,現在更是多了護衛,和真心裡憤慨。

人家的舅舅銀子多,送人送東西,他家舅舅,什麼也不能做也就罷了,還要從他們這邊打秋風!越想,和真越是氣憤!和慶進門便是看到這樣一個扭曲的畫面,和真的臉,幾乎是狠戾的想要吃人。

和慶一貫膽小,被她這樣一嚇唬,小心翼翼言道:“真姐兒你做什麼呢?”她勉強的撐出笑臉進門!

和真馬上換上了溫柔的笑意,這段日子和鈴不肯出門,委實是讓她不太爽利,但是如說親自過去攛掇,總是擔心出事之後太過明顯。她也曾想過利用旁人,可是她猶自記得之前那次,最後受罰的依舊是她,想到這裡,和真也是氣憤,只因爲她孃親沒有什麼地位,她便是被人無數次欺負麼!

“三姐,你怎麼過來了?”

和慶打起精神,笑道:“之前府裡託絲衣房做的衣衫已經都做好了,我聽說樑婆子過來了,該是將衣衫都帶過來了。祖母房裡的嬤嬤捎話說讓我們都過去!”

每年過年,府裡都要做些新的衣衫,今年也不例外,兩個月前就已經喚了絲衣房過來,現今過來,便是試穿的,如若有什麼不妥當的小地方,會在最後幾天重新改下!

和真聽了,臉上生出一絲的喜色,姐兒愛俏,她自然是喜歡新衣衫的,“她們過去了麼?”

這個時候她還想着問其他的人。

和慶搖頭,她並不知道的。她聽到消息便是第一時間過來了。

兩人沒有耽擱,披了披風,又將狐皮圍脖戴好,早晨開始便是便開始熙熙攘攘的下雪,被風吹起,雪花飄零,和真遠遠的看着和鈴從相反的方向走過來,而她身後,除卻丫鬟巧音,還有一個高大的男子,男子似乎除了三房和鈴主僕,別人基本不說話。甚至連三爺和三夫人也頗爲冷淡!

巧音見着這樣的和鈴,嫉妒的咬脣,飄零的白雪落在她的一身紅衣身上,只覺得彷彿雪中的仙女兒一般!

和鈴怕冷,這樣的天氣,委實是不愛出門,不過人也不能總窩在屋子裡,她穿的厚厚的,整個人顯得有幾分臃腫,可即便是如此卻沒有讓她失了一分顏色,只是穿的這樣多,倒是平添了一抹的俏麗可人!

與和慶和真正面碰上,笑容可掬:“三姐姐、四姐姐!”清脆的嗓音黃鶯出谷一樣!

兩人點頭,和真笑:“外面冷得緊,妹妹身子骨弱,快進門吧!”

和鈴頷首。

和鈴進屋之後見到了絲衣房的樑婆子,樑婆子見幾位小姐到了,連忙上前:“哎呦喂,我就說這楚將軍府的姑娘跟花兒一樣,還真是好看的像仙女兒,快進門快進門!冷着了吧?幾位且放心好了,冬日裡穿上咱們這個衣衫,可萬不會冷!裡面嵌着厚厚的棉花呢!”

和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您還真是不遺餘力的爲自己家貼金。”

樑婆子沒有一分得尷尬,笑言:“哪兒呢,我這人啊,最喜歡說的就是真話,這也是大家喜歡我的緣由。沒辦法,我們絲衣房就是品質與樣式皆有保證的。”

巧音爲和鈴撣了撣衣衫上的雪花,將披風解開掛好,又用大帕子拭了拭和鈴的臉蛋兒,她長長的睫毛上雪花點點,擦拭之後,巧音又命人備水,用熱水爲和鈴擦了擦手,這一切做完,就見衆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這邊。

和鈴並不當做一回事兒,言道:“大姐姐過來的真早,可是試穿過了?”

和玉來的最早,其實除卻幾個小姐,幾位夫人的衣衫也都做好了,不過他們倒是還沒過來。

和玉含笑搖頭:“我等着你們呢!”

樑婆子連忙命手下的幾個小使女將衣衫各自端到幾位小姐面前,“您家管家說了,後邊兒的內室就可以試衣服,幾位小姐先到了,不妨先試一試?這樣也不亂,幾位小姐看可好?”

這哪有什麼好與不好,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和鈴率先起身:“巧音,帶我過去吧!”

正說話的功夫,四夫人與和雪到了,兩人遠遠就見和鈴的那個侍衛楚雲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心中竟是有些小怕,而見到她們,他也並不請安,完全視而不見!

四夫人心裡是十分的生氣又鄙夷的,但是縱然如此,她是個能壓得住事兒的,裝作渾不在意的進門。

和雪這些日子有管教嬤嬤,明顯是老實了許多,整體來看,也似乎識大體了一些,整個人精氣神兒不錯,雖然外面還在下雪,但是她仍舊是一身白衣,竟是有幾分高潔的樣子。

樑婆子見了,立時上前又一通誇獎,和雪被誇獎,四夫人矜持的笑。

幾個姑娘都各自進了房,和鈴試穿了一件之後沒有再試,尺寸沒問題就不需要一件一件的試穿了,問題也不大!

是以,她倒是最快出來的,樑婆子看她沒穿衣衫,連忙問道:“小姐可是不合體?如若不合適,您看看哪裡不太好,我這就回去給您改。”

和鈴搖頭,她甜甜的笑:“我試過了,還不錯的,我想只要一件的尺寸沒問題,其他都是沒問題的。“

和鈴翻開衣衫,停下手裡的動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樑婆子:“我記得,我選的是大紅吧?”

樑婆子看向那一疊大紅得衣衫,點頭言道:“正是啊!”

她含笑抽出一件襖子,問道:“這……”

精緻的小紅襖子領口與袖口都有着金絲的裝扮,和鈴細看,壓根就不是什麼金絲線,而是真正的金絲!她感慨言道:“您要是總這樣做衣服,可虧了啊!”

這樣價格不菲的裝飾,絲衣房必然不會貿然的就用上,如若主家不滿意,他們以後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可是同樣的,用上了回收不來成本,他們還不虧死了!和鈴不覺得,這是必然!

樑婆子一點也不意外,她帶着笑意言道:“其實啊,這是咱們絲衣房最新的花樣兒。我們掌櫃的說了,這金絲線與紅色白色最襯,大過年的,自然沒人用白色,紅色用的也不多,趕巧了,您選的全是紅色,因此我們就給您用上了。小姐可千萬莫要怪我們擅做主張。”樑婆子似乎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她甩着帕子言道:“我們掌故的還求着我與您言道言道,就當給我們絲衣房做些宣傳了呢!”

和鈴微微挑眉,手指依舊滑着衣衫,看的樑婆子心裡七上八下的,說實在的,她其實還真拿不準這個楚五小姐,這金絲雖然不是十分貴重,但是這幾件衣衫之上,放的也委實不少了,一般的小姐見了,都是要喜笑顏開的,但是這楚五小姐還真不是那樣的性格。樑婆子可還記得上次楚五小姐說話的神態。她還真就說不好,這位會不會當衆翻臉。呃,他們家主子也是夠拼了,主動給人便宜佔,還要擔心人家給這個便宜直接糊回自己臉上!

“你們這樣不會虧死吧?”和鈴眨巴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看的樑婆子都覺得,自己移不開眼。真是,怪不得他們家主子見了人家就變着法兒,力圖“不着痕跡”的討好人家!要是她是男子,八成也能喜歡這樣一個好看的彷彿仙女兒一樣的小姑娘吧!

雖然……雖然小姑娘脾氣是大了幾分,但是這小臉蛋兒,給多少銀子都不能換啊!

“瞧您說的,這哪裡是虧,您本就是國色天香的姿色,您穿了,就是給咱們絲衣房做宣傳。這樣是我們佔便宜呢,怎麼就是吃虧!說起來,還是您吃虧的。您給我們做了宣傳,可我們還要和您收衣服的銀錢。說起來,我都不好意思咧!”樑婆子真是一臉羞愧的樣子!

和鈴再次笑了出來,這上面貼的所有金絲,就足比從他們家收的做衣衫的銀子多了!

還真是不怕虧欠!

梅九是腦子不好了麼!

和鈴也不說話,只是就這樣看着衣服,三夫人進門的時候就見兩人說話,樑婆子向來巧舌如簧,一通解釋。蘭氏感慨,自家閨女長得好看,就是佔便宜的。旁人哪裡有這樣的待遇,還不是長得美,人家絲衣房纔會這樣厚待。她自己就是商戶女出身,又有一些鋪子,對這方面倒是蠻理解的,也不太當一回事兒,自己就做主讓和鈴收了,和鈴淺淺的笑,如有所思。

很快的,其他幾位夫人也到了,而和雪幾人也出了門。和鈴的衣服與別人不同,縱然是平日裡頗爲大度的和玉也有幾分嫉妒的看着和鈴。唯有和鈴自己,沒當一回事兒一般!

和雪沒忍住:“憑什麼我們的衣服就不一樣!”她嘟囔!

樑婆子連忙解釋道:“這金絲雖然好看,但也不是什麼顏色的衣衫都合適……而且,也是請着五小姐爲我們宣傳呢!這金絲造價也頗爲昂貴,如若單是說,怕是有的人家不瞭解,可五小姐這樣一穿,不就明顯了麼!”雖然樑婆子極力解釋,也試圖讓大家相信自己的解釋,但是很多人都想到了別的地方。

說起來,幾個月前不是就有一則小道流言麼?說是天下首富,梅九梅公子喜歡楚將軍府的五小姐。說來也是,當日和鈴傷寒,梅九可是親自帶了大夫過來,雖說好像是因爲意外碰上了,但是那份心意與急切,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而絲衣房卻是又是梅家的產業,怎麼好巧不巧,他們就單單選了和鈴呢!雖說樑婆子極力說的簡單又陪着小心,好像是他們求着和鈴。可是誰佔便宜,還是理所當然的啊!

不過和雪倒是沒有什麼心機,這些年紀大的人看明白了這一點,她卻並沒有,只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又惱恨自己爲什麼沒有選擇紅色。和鈴一貫是穿一身大紅的衣衫,她本就不想讓人說她跟和鈴那個死丫頭學。誰想,竟是錯過了這樣一個機會!

和雪生氣,又要說什麼,但是卻被四夫人拉住了衣袖,她含笑:“我看看你的領子。”

一下子給話題拉了過去。

和雪被吸引了注意力,和真則是嫉妒紅了一雙眼,不過再一細看,她心情更是不好了。和鈴的衣衫,好像針腳更好。

“你們絲衣房還真是看人下菜碟。”和真沒忍住,如此言道。

樑婆子不解道:“就是不知四小姐怎麼說出這話來了?所有客人,都是一視同仁的。這次這個金絲的事情,也是咱們麻煩五小姐,我們掌櫃的說了,他朝必然要親自登門道謝的!”

和真冷笑:“我哪裡說得是這個。金絲這個,與我又有何干。我纔不是那種庸俗之人,自然不會在乎這些阿堵物!只是,同樣是做衣衫,怎的她這就十分精美,我們那個就是尋常的!憑什麼就是如此。你看看,她這個的針腳,反覆看着都是一樣,我這個只有正面看着是好的,背面就是尋常。”

因着蘭氏正在翻開,和真眼尖的看到。

樑婆子連忙打圓場:“這事兒您也是誤會了啊!四小姐啊,咱們絲衣房除卻特別要求,一貫都是這樣的啊!五小姐這個是因爲用了金絲,您也知道,金絲這個東西嬌貴,而且看着就是不凡,既然已經用了,其他方面必然要佐以最好。好馬總是要配好鞍啊!”

您花的就是單面繡的錢,非要要求雙面,這不合理啊!

“行行了,你們也莫要難爲樑婆子了!這事兒也是趕巧了!這不正好鈴姐兒這身衣衫合適麼!都是自己選的!現在也別說那些沒用的。你自己的衣衫合適,那就收好便是,管旁人作甚。”大夫人開口言道,語氣裡有幾分對和真的不喜。真是小家子氣的緊,豆腐西施,也只能教出這樣的了!

和真咬了咬脣,不說話了。她往日裡就是裝的溫溫柔柔,今日倒是一下子嫉妒紅了眼!

和鈴看這麼小的一件事兒就能讓衆人嫉妒成這樣,突然就笑了,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