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再度飄雨,地上的血混着雨水一起流,屍體堆成了山。
楚若惜平靜地看着地獄的風景。
“怎麼,還是不願意投降?”敗槍侯舔着猩紅的嘴脣說道。
楚若惜道:“你殺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怎麼可能讓我投降?”
“當真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人可是爲你而死啊!”敗槍侯冷笑道。
“放棄吧,你不可能說服我!”楚若惜一陣見血地說道,“我也不可能因爲你殺了幾百個路人就放下武器!”
聞言,敗槍侯皺了下眉,被他的屠刀指着的男人更是雙眼血紅,大吼道“……楚若惜!你血管裡流的是冰渣嗎!怎麼能這麼冷血!”
“都說冷血了,還指望我救你?可笑!”
說着,楚若惜轉過身!
敗槍侯被楚若惜的殺伐果斷震退,長槍擡起,又是一番人頭落地。
一邊砍頭,他一邊道:“你們會死全是因爲楚若惜見死不救!黃泉路上不要忘記詛咒她。”
聽到這麼無恥的話,慕容三少不禁道:“這人還要不要臉。”
“別中了他們的激將法,”朱燁道,“到現在爲止,瀟湘妃子還沒有出現。可見情況有變化。”
雪千葉搖着扇子道:“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皇城禁衛卻始終沒有出動——”
今天是兩國和親大婚的重要日子,整個天都城都戒嚴,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禁軍的激烈反應!可是廣場上發生這麼大的動靜,居然——
風無極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事情是多方合謀?”
楚若惜點點頭:“瀟湘妃子至今沒有出現,因爲帝非天絆住了她。而北冥封和慕容昌都對這次的事情沒有半點反應,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他們正在火拼!”
“那我們怎麼辦?”朱燁問道,“天罡滅魔陣並不能堅持太久。”
楚若惜道:“沒關係,我們大家一起度過這個生死關!”
說這話的時候,她本能的摸了摸代表宗主身份的戒指,戒指表面,帝非天的氣息依舊濃郁。
……
“原來你是吞噬武魂!”
當瀟湘妃子看到帝非天的眼睛表面浮着一層黑金火焰時,說話聲也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不……不……這不可能!”
帝非天取下眼角的黑金魔火,放在掌心小心培養,薄脣親啓,柔聲道:“世上沒有不可能,只有拒絕承認的事實。瀟湘妃子,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溫柔中暗藏殺機的話語讓瀟湘妃子不住的舌頭打顫,視野中,帝非天的身形逐漸和自她出生時就常在幻覺中見到的黑暗形象重合。
“……不……不……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不可能的是什麼?”帝非天步步緊逼地問道,“不相信的又是什麼?”
面對來自遠古的壓迫,瀟湘妃子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這不可能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啊——”
飽含憤怒和痛苦的吼叫震裂瀟湘妃子的珍珠兜帽,數百年如一日精緻保養辛苦維持的美貌蕩然無存,她雙膝跪地,拼命的呼吸,呼吸的聲音重得讓人心驚。
“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帝非天沒有理她。
魔火的炙烤下,結界好像風中的蜘蛛網一樣迅速崩潰,無數符文在空氣中搖晃破碎,不時發出淒厲的聲響。
帝非天看着周圍的一切,冷笑道:“現在還妄想留下我嗎?!”
說完,最後一層結界也碎掉,帝非天跨出結界。
經過瀟湘妃子的身邊時,他冷聲道:“我不知道你把我誤認是誰,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擋我路者,殺無赦!”
“果然……這樣的口吻……您真的是……”
瀟湘妃子擡起頭,面容溫順又謙卑:“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整個花園都開始閃光!
帝非天的臉上掠過一抹驚訝。
“你——”
“等待陛下轉生的千年,妾身收集了三塊藏着最純粹的魔界力量的石頭,據說——它們都曾是萬古魔帝的身體一部分!陛下,快點吸收它們吧!然後,重回魔界,君臨天下!”
瀟湘妃子極盡諂媚和忠誠地說着,卻讓帝非天后頸一陣惡寒!
他早就感應到瀟湘妃子的花園裡藏着前世的力量,所以才甘冒大險與她正面對上!
但目前爲止,他一次最多能吸收一根肋骨力量,三個骨幹一起進入體內,很可能遭遇爆體的痛苦!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最純粹的魔氣感應到最純粹的魔魂,強大的力量瘋狂衝來併入體內,全身的骨骼和經脈都漲得受不了。
瀟湘妃子擡起頭,柔聲道:“陛下,快些吸收萬古魔帝的力量,回到妾身身邊!”
帝非天此刻心急如焚,他想壓下洶涌的力量狂潮,但他才妄動了魔火,魔性復甦,全身都陷入了本能的瘋狂!
力量!更多一點!再多一點!給我力量!
身體開始本能地掠奪周圍,所有能提供力量的事物都變成了佳餚!
咔嗒!咔嗒!
兩隻眼睛都完全魔化,閃動金黑色的冥光,纖長的手長出黑紫色尖爪,本就泛動幽綠的長髮變得更加魔魅妖嬈。
男人擡起頭,幾乎完全魔化的臉上長出無數魔的紋路,紫黑色的爪子掠過的地方,元氣和生命力都被吸乾。
瀟湘妃子露出了心醉的笑容。
她衝着帝非天張開雙臂:“來吧,把我也吃乾淨吧!帶我的靈魂迴歸魔界!”
……
楚若惜看着前方已經堆成小山的屍骨,淡漠地說道:“想我屈服嗎?”
敗槍侯頓時語塞。
楚若惜的冷酷超出了他的預期,讓他無能爲力!
“可惡的女人……”
喃喃中,血泊深處,一個硃紅色的人影搖着羽扇輕佻而來。
“他怎麼又回來了!?”
楚若惜有些不解,雖然她一直知道北煌書卿正邪難辨。
敗槍侯也看到了北煌書卿。
男人的臉色有些扭曲,不等北煌書卿接近,他便長槍一揮,對北煌書卿道:“你想淌這攤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