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九幽的談話雖然不愉快，但也解決了一些問題，例如僞帝境界到底是什麼，要如何突破。
所以楚若惜的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帝非天也是一樣。
“想不到九幽居然能做到這地步，”他冷颼颼地說道，“爲了給我們喘息的機會，居然在魔界引發了內亂。”
“他這麼做也是爲了他自己，”楚若惜道，“畢竟斷恨來了，他就沒有未來。”
“是啊，”帝非天嘆息道，“你覺得忘情天書是什麼？”
楚若惜楞了一下，道：“不是好東西。”
“爲什麼？”帝非天問道。
“人之所以是人，不是草木，因爲人有情。有了感情的生物就不再是天地間的蠅營狗苟。”楚若惜道，“不過也有句話叫，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如果你想做天，確實應該修煉忘情天書。因爲天是沒有感情的。”
“那你到底是覺得天好還是天不好？”帝非天問道。
楚若惜低下頭：“不知道。天不該有情，天要是有情，對天下的生物就不能公平。可是天要是完全無情……想要成爲天的代價就是無情……我……捨不得你變得無情……”
“所以你還是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帝非天問道。
楚若惜道：“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人給出答案。”
帝非天嘆了口氣，道：“那就不要找答案了。”
……
冕天帝顯然也感覺到了危機。
上天界的使者才離開，他就公開宣佈要舉辦一場宴會！
一場宴請全城甚至大半個冥界的宴會！
與會者都是真正的貴富，而且——青蓮聖帝的名字也在宴請名單上！
歐朗激動了！
“冕天帝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公開奪走青蓮宮！”
楚若惜道：“你先不要衝動，安靜。”
“但是青蓮宮至今沒有確定主人，青蓮聖帝還是冥界唯一認可的青蓮宮主人。”李天涯道，“他這麼做，我們會徹底失去立場。”
“但是就算失去立場，我們也還是得參加宴會，”帝非天道，“否則事情塵埃落定，我們的地位就更加尷尬。”
“你的意思是——”
楚若惜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
“如果是真的青蓮聖帝，歐朗可以和爺爺相聚，如果是假的青蓮聖帝……歐朗反而可以正式繼承青蓮宮！”帝非天冷酷地說道，“僵局就是用來打破的！”
“僵局……嗎？”
楚若惜握緊手。
歐朗道：“爺爺是絕對不會和冕天帝合作的！不管他這次宴會有什麼陰謀，我都要和他們鬥到底！”
“……好！”
……
冕天帝的宴會正在緊密進行，楚若惜的心情也跟着忐忑不安。
晚上，她走在灑滿月光的庭院裡，對着天上發白微紅的月亮道：“冥界的那麼多事情……到底誰是幕後主使？”
“沒有幕後主使。”
帝非天的聲音突然響起，楚若惜回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帝非天道：“一直都在，只是你想心思太入神，沒有發現我。”
他攬住楚若惜的胳膊：“爲什麼唉聲嘆氣？爲冕天帝的宴會擔心嗎？”
楚若惜嘆了口氣，道：“我想知道冥界會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爲什麼？上天界究竟在冥界設計了多少機構？還有冕天帝，他知道自己**縱嗎？還是說——”
“你的這些問題，我無法解答。但是我知道，冕天帝不知道他的天帝境界是僞境界！”帝非天冷靜地說道，“如果他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和上天界合作的！”
“我怕他其實知道，並且對上天界充滿了突破的期待。”
僞帝和帝的區別，非常可怕。
楚若惜相信，任何一個知道其中區別的人，都會對突破充滿期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僞帝和帝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突破的。甚至，就算知道絕無可能突破，也難免有點期待，希望奇蹟發生。
“那將是最糟糕的情況，”帝非天道，“畢竟奇蹟是不能用道理解釋的。”
“我們要怎麼做？”楚若惜問道，“無爲聖帝顯然是首鼠兩端，如果我們能給他突破的機會，他就跟着我們。如果我們——”
“我懂你的意思，”帝非天道，“不過無所謂，我既然敢站在這裡，自然就有足夠的把握。還有。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讓九界的秩序恢復的！”
“九界秩序恢復？”
楚若惜覺得這個詞語不該從他嘴裡說出。
帝非天苦笑道：“原本，世間沒有九界，如果不是我和九界主一場大戰……所以現在的九界，我要負責。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在這個九界。”
楚若惜垂下眼睛。
帝非天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相信我……”
三個字，清零而堅定的流入女人心中，好像承諾，又帶着纏綿的餘韻。
楚若惜睜開眼，看着他：“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着你。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爲什麼？發生了什麼？”帝非天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楚若惜轉過頭，她不想說出噩夢。
“做噩夢了嗎？”帝非天追問道。
楚若惜抿嘴，點了點頭。
“那就把噩夢傳給我，我給你化解。”
帝非天的手掌堅定地壓在楚若惜的手背上：“就算你是鳳凰，你的夢代表部分真實。噩夢畢竟只是噩夢，不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它是可以改變的未來。”
“……我……”
楚若惜有些喃喃，帝非天的話裡流動着她不懂的意味。
帝非天看她眼中閃動迷惑，於是道：“別多想了，總之噩夢不會變成現實的，只要我們在一起……”
“對，只要我們在一起，噩夢是絕對不會變成真實的！”
楚若惜鬆了口氣。
帝非天抱住她，在她的耳邊再次重複道：“相信我。”
楚若惜閉上了眼睛。
然而，帝非天的承諾卻突然消失了，黑暗的視野中浮出一片血池，池子裡，那瞳孔顏色詭異的少年再次爬出，朝着楚若惜爬來，無骨一樣的身體讓楚若惜不禁想到了——
貞子！
日式恐怖片的驚悚涌上心頭，她慌忙推開帝非天：“我……我先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