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毛月亮升到天空之上,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何玉的死並未在村中引起多少非議,反倒是所有村民都做出異常的態度,對此事不聞不問,就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下午的時候我的衣服褲子已經幹了,但猶豫不決的我終究是沒有選擇走出房門,飯是由邱雨薇給我送過來的,邱奶奶也一天都沒有理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昨晚的話刺激到了他,包括說約我喝酒的劉先生以及經常叫我去家裡的村長,全部都消失匿跡了,好似在刻意撇清與我的關係。
現在能陪我說說話的只有邱雨薇,到了晚上她也回到主屋睡覺,這個世界變成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氣息蔓延在柴房之中,我隔着木窗望着天空上的滿天星河,忽然有一種“人少庭宇曠,夜涼風露清。槐花滿院氣,松子落階聲。”之感,不得不說古人對於某種思想的表達要遠勝今人,一詞一句都令人悲從心來。
我緩緩的坐起身,在牀上躺了一天不由得腰有些發酸,光着腳將鞋與衣褲都拿了下來,穿到自己的身上,一股清香的氣息瞬間鑽入鼻孔,精神不禁爲之抖擻。
躡手躡腳打開柴房的門,側身走了出去,陰冷的夜風瞬間吹得身體一涼,後背微微泛出冷汗,我瞟了一眼主屋,裡面並無半點光亮,因爲沒有手機和手錶,只能憑藉着感覺確定時間,看月亮上升的位置以及周圍的溫度,怕是現在應該過十點了吧。
我抻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既然決定出來,那就沒有回頭的理由,邁開步子沿着土路便向何玉的房子走去,村子裡一共就這麼幾戶人家,昨晚下山時劉先生還特意給我指了一下,如何也是忘不了的。
走在還有些泥濘的小路上,周圍除了黑暗便是隱約傳出來的叫聲,各種生物的都有,我甚至有些擔心會突然躥出來一條蛇或者一隻老鼠,腰間別着一根火把,是上次回來留下的,但是此刻在村子中不敢點燃,不然被發現就糟了。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走到一家院子前停了下來,只見一扇破舊不堪,泛着銅鏽的門兩側是半人高的土牆,門上並沒有上鎖,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輕輕伸出手推了一下。
“吱。”
門很輕鬆便被推開來,我進入院子內轉身將門關起,從內部給它鎖上,藉着土牆遮擋住我的身影,看不清院子內都是什麼,中間有一截石頭鋪墊成的路,兩側黑乎乎的,我疾步走過石路到達屋子門口,掏出火柴將火把點燃了起來,幸好在出來之前我還用汽油給透了一遍,火苗快速的躥了起來。
但是我的心緒還未平靜就立刻向後退了幾步,嘴巴張的大大的,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眼睛幾乎都要突了出去!
只見我的面前不遠處是一張人臉,鼻子高高的,雙眼在火光下放着光芒,面部扭曲的嚴重,頭髮很長,我的雙腿不禁發抖,但隨後便很快的定了心神。
眼前的東西不知道是人是鬼,如果是人,那估計結果比遇到鬼還要糟糕。
“你......你先別激動,我,我是葉飛,你認得我麼?”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的,第一反應便是穩定住她的情緒。
但是她沒有回答我的話,我皺了皺眉頭,感覺她的樣子有些怪異,鼓起勇氣向前探了一步,心裡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主要這娘們長得太嚇人了!
等着我這一步邁出,手伸出卻未碰到人臉,而是一張紙,我先是一愣,隨後將火把向前靠,只見那是貼在門旁的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便是何玉自己,因爲村子內沒有什麼畫師,這個傑作想必應該是劉先生所做的。
我有些來氣,自己竟然被一張畫像給嚇到了,伸出手就想將畫像撕扯下來,但是手碰到畫像時卻停住了,因爲我感覺到在屋子內有一個影子快速的閃了過去!
我輕輕的放下手,拿着火把鑽進了屋子內,四處照了一下,屋子內的格局比邱奶奶家還要小上很多,進門對面是一張桌子,上面還擺放着飯菜,左面是一張牀,右側是做完的鍋碗瓢盆,一個家只有這些東西,我看到在桌子旁有幾根蠟燭,便用火把點燃放在屋子的四角,隨後將火把踩滅,畢竟火把一會兒還需要用到。
當一切都弄好後,我便如探險家一般開始四處檢查起來,同時兩耳專注的聽着周圍的動靜,桌子上除了飯菜和碗筷什麼都沒有,但是讓我不解的是,何玉平時都是一個人居住,爲什麼桌子上會放着兩幅碗筷,其中一碗卻沒有稱過飯的痕跡。
她在等人麼?清明節那天早上七點大家便在空地聚集,她會在等誰?
我的思緒跟着房間內的場景開始了探索,走到牀邊,被褥散發出一點淡淡的黴味,我注意到在地上的木桶中扔着幾片沾着血跡的破布,用筷子夾起看了看,隨後檢查一下被褥內,想必何玉最近應該是在經期之內,那布條充當的作用跟衛生巾差不多吧。
也是在我檢查被褥時,我看到牆上有幾排白色的印記,因爲房子年久失修,牆泛起一層淡黃色的痕跡,因爲如此,那幾行白色的細條痕跡更加刺目,這......像是被人用手撓出來的,難道是何玉在家裡發生過什麼暴力行爲,掙扎所劃出的?
我搖搖頭,現在還是根本推測不出任何線索,何玉在去北山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和那個死去的男子又是什麼關係。
我有一種感覺,線索就在何玉的家裡,我坐到牀上打量着屋子內,但是掃了幾眼仍然沒發現有用的線索,嘆了口氣,將身體後仰躺在了何玉睡的那張牀上,隨後我猛的又坐了起來,我緩緩擡起頭,只見在棚頂畫着什麼東西,我皺了皺眉,在牀上輕輕站起身,用一旁的掃把將棚頂的灰塵大概的清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