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爲剛纔這麼長時間的冷靜,謝柔已經想清楚了,她看到錢子鬆已經在做最後的準備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哭喊出來。但即便是她表現的再冷靜,其實心中的恐懼也肯定是不小的,這一點從她粗重無比的呼吸聲和被憋得通紅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她沒有說話,更沒有求饒,只是身體慢慢的顫抖了起來。
我知道她這是因爲害怕我壓力太大,她信任我才這樣的。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我是知道的,完全相信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即便是我和巴圖相處了這麼久,我們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對方的手上去賭博。
我的嘴巴一直都沒有停,從最開始的哀求到最後的怒罵,可錢子鬆根本一點都聽不進去,好像這件事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幾分鐘之後錢子鬆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將之前的那種褐色泥塊用一種淡紅色的水稀釋在了一個碗裡,變成了黏糊糊的稠狀物。
他盤腿坐在地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豎在嘴巴前面,剩餘的部分握成一個拳頭,左手抓在右手的手腕上方一公分左右的地方,嘴巴不斷上下張合,唸叨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可是我見過黑爺施法的,雖然這錢子鬆和黑爺施法的時候不太一樣,但是要知道法術千千萬萬種,每一種施展都是需要不同的手勢姿態的。所以他現在所在做的是什麼事情就不難解釋了。這是動手前的最後準備。要是他能夠做完法,怕是下一刻謝柔就會危險了。
“錢子鬆,你住手,你不要動她,有什麼衝我來,對付一個女人你算什麼本事?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衝我來。”之前雖然也很害怕,可是畢竟時間還沒到,心中多少還是能夠有點想法的。但現在錢子鬆已經在開始施法了,心中原本僅存的那一絲安定快速被恐懼給佔領了。
強裝鎮定的謝柔這一下也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了。不過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並沒有做出害怕的樣子,似乎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一樣。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一語不發。
我知道這並不是謝柔真的不害怕,她這樣是因爲迴光返照。每個人都會有這種體會的,原本害怕的不行,可是在真正面對危險的前一刻反而會不那麼害怕了。迴光返照這件事雖然是的的確確存在的,但是沒有人能夠解釋的清楚這到底是爲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怎麼纔會觸發。
“謝柔……我……我對不起你。”我張了張嘴巴,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心中卻是悔恨無比。我不該那麼大意的,在發現那河水有問題之後就應該帶走謝柔的,而不是繼續在河邊露營。這一下葬送的不僅是我自己,正是青春年華的謝柔這一下也被我毀了。
我從走上自己的工作就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雖然我也很怕死,可是在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我最少還是能夠釋懷的。謝柔跟我完全不一樣,她什麼都不懂。只是這一次膽子大和一羣網友出來旅遊散心,然後酒喝得有點多和我做了超友誼的事情。緊接着就是步明不白的遇到了這一檔子事。這對一個普通人來說足以讓其嚇得肝膽俱裂,更不要提一個普通的沒有什麼見識的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了。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誰不害怕這些東西的?
其實如果不是三清去追陳倩的話說不定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所以說這件事說起來還是因爲我們。這就是道家所謂的因果關係,這種關係十分神奇。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們總不會想到,但我現在由於內疚所以纔想到這些。
“轟”錢子鬆顯然並不打算放過我們,他做完一套姿勢之後嘴巴一張,原本豎着的兩根手指就冒出了一團綠油油的火花,朝着前面那一碗裝着黏稠泥巴的碗裡一點,頓時之間整個碗裡都燃燒了起來。只不過這火焰並不是凡火,我離得不遠,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熱氣。
“你給我住手,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看到火焰的出現我內心的焦急情緒再一次暴漲。
錢子鬆並沒有理我,而是站起身來拿出一張黃紙符在手上圍着那一隻碗和中間的香爐用一種十分奇怪的姿勢快速轉了起來。足足轉了九個大圈,他才停下來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那個碗裡蘸了一點黑泥在手指上然後開始在原本用硃砂所化的符紙上臨摹起來。他的速度很快,不到十秒的時間就將那複雜無比的符篆再次畫了一遍。
“行了,你們也別害怕別罵我了。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除非你們身後的高人現在就能來救走你們。不然的話即便是你們說破天我也不敢放走你們的。其實吧我還真是希望你們身後的人能出手,只要解決了鬼王就算讓我以後聽你們的話我也是願意的。我還沒忘記我是一個端公,我這樣被鬼控制着也並不太好受。”錢子鬆臨摹了一邊符篆就拿在手中開始摺疊起來,同時嘴裡還在不停的給我們說道。
三清,對了三清,我還一直都沒有想起三清來。憑藉他的本事只要發現我們不見了,就肯定能夠順藤摸瓜找到我們,說不定還會輕鬆無比。只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能夠發現我們不見了。經過這錢子鬆的提醒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三清,這倒並不是因爲我只相信他,其實說實話,三清遠比不上黑爺那麼值得信任,只是現在只有三清離我們最近了,他比黑爺更有可能會來救我們。
“三清啊三清,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啊?爲什麼還不來找我們,如果你再不來我們就會死了。”想到三清之後我就不停的祈禱着,希望他能夠在下一個瞬間直接推開大門就走進來將我們救走。
雖然我們和三清認識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嘛他的本事我一點都不懷疑。別說這錢子鬆了,就算是鬼王出來也不一定是三清的對手。只要他能夠找到我們,我們就絕不會再有半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