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迪生有沒有說過“1%的靈感比99%的汗水都重要”這句話，韓義不敢確定，但他知道一件事，這個世上是真有天才的。
初中時他有個同學，人很壞，調皮搗蛋，各種你想不到的玩法沒有他不會的，但獨獨成績很好。因爲大家都在一起學習，他們學的時候他在玩，他們玩的時候他還在玩，搞不懂成績爲什麼那麼好？
當然了，後來那個同學只是考上了當地一所普通的二本學院，還沒他考的好呢！
說這些只是想表達華羅庚那句“聰明在於勤奮，天才在於積累”，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宋芸香肯定是天才，這點毋庸置疑，而且她不僅勤奮，還懂得積累，這一點從她拿過來的《未來十年全息影像發展之路預測》報告裡就可見一斑。
五天前，一個對全息影像還處於門外漢的人，五天之後寫出來的學術性報告、簡直堪比專業性的論文。
理論和實際相結合，用現實跟數據說話，拋磚引玉，引經據典，娓娓道來，看得韓義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了起來，十年後全息影像的時代真得會到來嗎？
晚12點的清河嘉苑租住房裡。
15000字的報告，韓義從頭到尾看了三遍，最後又上網查找相關資料，楞是沒找到宋芸香這報告裡的數據從何而來？
不得已，他只好發微信給她，他知道她肯定還沒睡覺。
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提示音響起。
“斯坦福、麻省理工以及加州大學都有我的朋友，這些數據在那邊的學術圈裡都是公開的。”
韓義汗了一個，忘了她參加過國際奧林匹克競賽。當年和她同臺競技的人，現在估計都在常春藤名校吧！
見他不回答，那邊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答應過的事情，什麼時候兌現？”
“過兩天。”韓義回到。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剋制着心底的悸動，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淡然。
她是上帝的寵兒，滿天神佛在她身上加持了各種眷顧；聰明，知性，美麗，大方，簡直完美無缺。
正因爲她太完美了，韓義總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她就是個美麗的泡沫，盛開的僅是一剎那的花火。
現在這樣他就覺得很好，不會太近，以免被她的才華亮瞎24K鈦合金狗眼，導致對人生產生懷疑；也不會太遠，防止有居心不良的給他半路截了胡。
他除外。
……
第二天一早，韓義拿着宋芸香寫出來的報告去了金陵大學的物理大樓。
這一次沒用張濤引薦，很輕鬆的便見到了鄭培生教授。
插着小紅旗的辦公桌後面，鄭教授在他臉上不停打量着，最後笑說：“看你一臉自信的樣子，是不是認定報告一定會通過我的考驗？”
“差不多吧！”
韓義謙虛的說了句，拉開肩包拉鍊，拿出幾張薄薄的A4紙，厚顏無恥的說：“這是我這幾天寫出來的報告，鄭教授您看看怎麼樣。”
鄭教授戴上老花鏡，細細看了起來。
“未來十年全息影像發展之路預測？”
“嚯，口氣蠻大的啊！”
直挺挺站在那的韓義，臉上毫無羞愧之色。
鄭教授先是從頭到尾大致看了遍，然後再從頭細細往下研讀。
剛看了不到十分鐘，鄭教授擡頭問道：“你怎麼那麼肯定全息影像會在未來十年到來？”
韓義遲疑了一會說：“天才跟瘋子只有一步距離，而全息影像跟全息投影其實也只有一步之差。這一步只要走對了，全息影像也許明天就能實現，而這一步如果走岔了，可能就是下一個70年。”
鄭教授好笑道：“純空氣是不可以反射或折射光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那麼請問在此基礎上，你要如何實現真正的全息幻影？”
“嘿嘿，這個就是我所說的一步之差。”韓義討巧到。
“滑頭。”鄭教授如是說到。
繼續往下看。
很快到了應用光學範圍。
鄭教授那雙本來略顯昏黃的眼睛，很快繃現出精光，逐字逐句在那看着，有時候還會停下來仔細思考着。
韓義九點鐘過來的，就那麼一直站到了十點半，中間一動不動，哪怕身後兩米處就是沙發，但他沒有去坐。
終於鄭教授擡起了腦袋，一語驚人道：“這不是你寫的。”
“……”韓義就那麼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看着面前的“鄭老頭”。
鄭老頭眼睛裡露出狡黠的光芒，“想知道我是怎麼猜出來的嗎？”
“裡面關於MR的成像數據來自斯坦福；光子導論的數據來自加州大學；而增強現實的推導論則是麻省理工大學學生e，在2014年發表在自然科學上的文章。”
看着韓義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鄭老頭莞爾一笑，“不過值得稱讚的是，寫這篇報告的人沒有照抄，而是賦予了自己全新的見解。我倒是很想見見這個人，能告訴我是誰寫的嗎？”
“我寫的。”韓義嘴犟。
鄭老頭看着他不說話。
“真是我寫的。”打死不承認。
韓義在幫人送貨的那兩年裡，臉皮已經練的比城牆還厚，鄭老頭的目光算得了什麼？
果然，在他視死如歸的眼神中，鄭老頭敗下陣來。
“說吧，你做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都說人老成精，韓義的前後兩次的行爲已經讓鄭培生看出了端倪。
說實話，在沒有利害關係的情況下，院士、教授都只是一個頭銜而已，讓人尊重，讓人敬佩，但絕不會讓人怕。
面前這個年輕人年紀小小開的起實驗室，也算年輕有爲了，這樣的人也代表着心高氣傲，如果沒有求到他的地方，萬萬不可能站在辦公桌前面一個半小時不動身的。
韓義也不想兜圈子了。
據他的調查，鄭老頭的風評不錯，而且在十幾個弟子中的口碑也是相當好；這樣的人如果是“嶽不羣”，那也只能說句“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了。
“我想讀您老人家的研究生。”
“爲什麼？”
韓義如實說：“我正在全力攻關虛擬影像的現實應用，目前已經到了關鍵時期，但我不敢繼續往下走了。”
鄭培生感興趣的問道：“噢，你說的應用在國內處於什麼地位呢？”
韓義謙虛道：“國際領先地位！”
他想說國際頂尖地位的，但到底還是沒敢。
這下鄭培生坐不住了，“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爲什麼不敢繼續往下走？”
“小子不敢說。”韓義謙稱到。
要不說是院士呢，韓義連續兩個“不敢”讓鄭培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
抿嘴想了想說：“國家在保護知識產權這一塊，可能還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你要相信一點，國家一直在努力。比如影視、文化、歌曲這一塊，你也能看到，相比過去來說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好像感覺力度不夠，鄭培生擲地有聲說：“至於你擔心的問題，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證，沒有人可以巧取豪奪走你的科研成果，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韓義問：“那我的研究生……”
剛剛還霸氣十足的“鄭院士”，轉眼間又變成鄭老頭了，緩緩坐下後看着他好笑道：“想做我的弟子，總得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韓義突然發現，鄭老頭這一刻看起來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