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半個月韓義每天早出晚歸，一邊忙手機重組，一邊考察寶龍商場那邊，另外還要盯着廠裡。
八方的電機，天能的蓄電池、正新的輪胎，做工精良的外殼，再加上低廉的價格，目前合作的13家門市店銷售情況良好。
可王小虎卻開心不起來，因爲每多銷售一臺電動車，意味着公司要虧到100來塊錢，兩個禮拜下來虧了四萬五千多。
看着報表上的數字，王小虎心痛無比。今天趁着他哥在，他無論如何也要問清楚了，要不他真得沒法再工作。
辦公室裡，韓義正在查看寶龍商場門市出租的信息，見到王小虎進來，他示意道：“小虎啊，幫我叫下陳老會計，我有點事情想跟他說。”
王小虎沒出去，而是站在門口囁嚅着嘴脣。
沒聽到動靜、韓義擡起頭看了眼，不由樂了，調侃道：“王經理這是怎麼啦，看你這愁眉苦臉的。”
王小虎怏怏不樂的坐到了沙發上，兩手枕在膝蓋上不說話。
韓義放下筆走了過來，在他旁邊坐下後摟着他笑問道：“來，有什麼疑問都說出來，哥幫你開導開導。”
“哥…這才半個月沒到就虧了四五萬，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韓義拽過茶几下面的香菸，抽了根給王小虎，兩兄弟一起點了起來。
“咳…咳咳…”王小虎吸了口後嗆咳了起來。
韓義哈哈大笑，拍拍他後背說：“你瞧，你抽菸咳嗽，但你哥就不咳。”說着又抽了口。
王小虎又咳了幾聲說：“哥你最近天天迎來送往的，每天都抽兩口，我還是第一次抽菸呢！”
“你說的沒錯，這說明我的嗓子已經適應了煙霧的刺激，另外尼古丁還會進一步侵蝕我的大腦，讓我形成習慣性的依賴，到那時就會出現煙癮。”
韓義轉動了一下手中的香菸，“香菸這個東西就跟買低價貨差不多。一樣的東西，人們習慣了就戒不掉。咱們現在實力不足，但又想搶佔市場份額，只能靠低價銷售形成尼古丁效應。”
王小虎撓撓頭，儘管心裡還有很多疑問，但卻不敢再問了。
阿爹來的時候再次叮嚀要他一切聽韓義的，今天壯着膽子質疑了一句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要是他爹知道、非大嘴巴呼他不可，小義的話你也敢頂嘴？
但出乎王小虎意料，他哥居然點頭道：“你說得沒錯，確實要轉變經營策略了。”
康必成的話讓韓義想到了很多。電動車重組問題重重，很多關節都會露出馬腳，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岔子，那樂子可就大了。
正因爲如此，在重組了兩批電動車之後，他再也沒有進報廢車。
重組不能玩，但共享單車卻沒什麼問題。金陵市面上已有的兩家公司之所以不能做起來，除了政策問題之外，還有自身遇到的瓶頸。比如成本高、充電難、體驗差等等。
正因爲看到了這些問題，所以他才決定從區域化運行方式入手，這樣除了可以節省成本外，也可以解決充電這個老大難問題，到時候只要在校園內建幾個電樁網就行。
而且大學生的素質相對較高，在維護這一塊要節省很多人力成本。
至於以後要不要推廣到社會上，還要看校內試運行情況。
不過這些事情他沒跟王小虎說，而是笑道：“這樣，電動車從今天開始全部漲價，要達到收支平衡。”
見韓義聽他的話，王小虎開心不已。辛辛苦苦建個廠，不賺錢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往裡面貼錢，那這個電動車賣不賣又有什麼關係？
嗯，他就是這麼認爲的！
看這位表弟興沖沖的離開，韓義無奈的搖搖頭，“還是太年輕。”
……
王小虎離開沒一會，陳雲昌會計進來了。
這位今年才58歲的會計已經滿頭白髮了，穿着一身老式呢子褂，帆布鞋，臉上看去也帶着老式的刻板。哪怕辦公室門是開着的，他都先敲敲門，等韓義說“進來”後才走進來。
“老闆。”
“嗯，坐。”
韓義親自幫他倒了杯水，放下後說：“這些天感覺怎麼樣，還行吧？”
陳雲昌刻板的臉上帶着一點拘謹，面前這個老闆雖然年紀不大，但帶給他的威壓卻絲毫不比之前的老闆差。尤其是他那種萬事成竹在胸的精神頭，令他相當好奇，搞不懂他哪來這麼大底氣的？
“老陳，這幾天廠裡的賬目應該理順了吧？”
“嗯。”陳雲昌點點頭，等着他的下文。
雖然韓義沒說，但這位老會計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一般像這種小廠的會計都會做兩本賬，一本花賬給公家看，一本死賬給老闆看。目的無非就是避稅。
這些事情其實根本不用韓義交代，會計如果這點都拎不清，哪個廠會要他？
但出乎他的意料，韓義卻說道：“老陳啊，花賬我看過了，做得蠻好。不過……”
韓義頓了下說：“營收比太低。你按照正常比例再上浮3個點做賬。沒問題吧？”
陳雲昌刻板的臉上愣神了一下，但很塊點頭說：“嗯！我知道了，這兩天我把賬目再重新做一下。”
見他沒有異議，韓義很高興。
之所以選擇他來當會計就是考慮到這點。一般的會計這個時候肯定要問爲什麼？然後會苦口婆心的勸他要合理避稅之類的，但是陳雲昌就很死板，你老闆怎麼交代他就怎麼做，不會有任何多餘的問題，更不會去考慮老闆爲什麼要讓他怎麼做？
韓義找他過來就是爲了這事。
公司盈利好看了他才方便操作，要是光投入沒有“產出”、那就白費了他一番苦心。
“那就辛苦你了。”
見到他要走，韓義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小糊塗仙，“上兩個禮拜那個康老闆帶過來的，結果沒喝掉，麻煩老陳幫我解決了。”
陳雲昌本來很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伸手接過去說：“那就謝謝老闆了。”
“呵呵，不用客氣。”笑着把陳雲昌送出了辦公室。
回過頭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了工廠。
……
半個月沒來珠江路電子街，這裡還是一如往昔般熱鬧。
到了寶龍電子商城，爲怕人多眼雜，韓義乾脆沒進去，在門口給夏歆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坐在麪包車裡等。
商場裡，聰明能幹的老闆娘迎來送往，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等把最後一波客人送走，忍不住“啐”了口，“長得個十三點，還跟我一嘴一嘴說得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德行。”
把手上的膠手套擼掉，正好口袋裡電話響起一陣特殊的鈴聲，老闆娘不愉快的臉上瞬間掛上了笑容，“小財神爺來電話了。”
接起後聊了兩句，夏歆立刻笑容滿面的說：“好滴好滴，姐這就來，你擱門口等一下。”
掛斷後老闆娘生意也不做了，把兩面卷閘門拉下來小跑了出去。
就在老闆娘前腳走，拐角二樓下來三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其中兩個正是短脖子張東強和紋身男張大山兄弟倆。
“這個夏師孃屎掉褲襠啦，跑這麼快啊？”看到老闆娘大白天生意不做就走了，短脖子張東強奇怪到。
“不清楚。不過最近一盼子她忙地很，白天經常不在這嘎。”
張東強摸了一把臉，齜牙道：“放的幾款型號賣地怎麼樣了？”
“不大好。銷量還趕不上蘋果呢！”
張東強盯着遠處已經快消失在商城門口的背影。
“查查她最近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