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聽到這句話，終於放棄了掙扎，臉上流露出失望又悲憤的神情。
來人如同死神一般站在黑暗中，親眼看着顧長生直瞪瞪的眼中沒有了生氣，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病房。
顧歡歡還在沉睡中的時候，門外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將她驚醒，一個翻身趕緊出門去看，眼前的情景讓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兩個保鏢倒在血泊裡，一個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另一個心臟上插着一把匕首，殷紅的鮮血在白色的瓷磚上流淌……
突然想起爸爸，顧歡歡撒腿跑向病牀，儀器上面一片黑，顧長生平靜的像是睡着了一樣，顧歡歡的心被狠狠的揪住，手顫抖着去握他的手，冰涼冰涼，她又將手放在他的鼻下，沒有任何呼吸……
“爸！”顧歡歡小聲的叫着，推着爸爸的胳膊，彷彿擔心把他吵醒一樣：“爸，你醒醒……”
瞬間，淚如泉涌，顧歡歡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摔在地上，支離破碎的疼。
“爸——”顧歡歡越喊越大聲：“爸——你醒過來呀，你不要睡，你給我醒過來。你欠了我那麼多，欠了媽媽那麼多，你還沒有還，你怎麼能睡過去？你醒醒啊……”
夜楚玄聽到消息，外套都沒有穿急奔過來，在倒下的兩個保鏢跟前微微停了下，就直撲病房，聽到顧歡歡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時，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這一刻，夜楚玄緊握着拳頭，恨不得殺人！
很快，重症監護室外面就聚滿了人，醫院領導，A市公安局局長，還有夜氏集團的人。
“查！晚上誰都進過這個房間，統統給我查出來！”夜楚玄憤怒的一腳踢飛了走廊上的一隻椅子，眼睛充斥着紅色的血絲。
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他真的是太高估了自己，也太小瞧了對手的能力。
整個夜晚，醫院都蔓延着一種危險的氣息，雖然生老
病死在這裡是最平常的事情，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兇殺案。
“夜先生，查出來了，凌晨一點多，有個穿着醫生制服的男人走進了病房，而且在外面殺了兩名保鏢。”
A市公安局的局長皺着眉，他上任多年，經手過不少兇殺案，但是兇手如此利落的身手卻沒有見過，從監控看來，他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夜楚玄此時的脾氣隨時都能爆發，但是面對局長，他還是收斂了一些：“能看到臉嗎？”
局長搖頭：“兇手的手法很老道，顯然是提前掌握了醫院所有的監控位置，經過的每一個監控都沒有拍到臉，而且他還戴着口罩，不好辨認。”
“不好辨認？”夜楚玄冷笑：“現在恐怕連人在哪裡都找不到了。”
“這個顧長生有沒有什麼仇人？或許我們可以從這裡着手。”
夜楚玄心裡的火怎麼也壓不下去，爆了一句“媽的”，才繼續說：“你們按照你們的程序來吧。”
“好的。”
兩個人正在門口說話，院長用鑷子夾了一個試管走了過來，表情很不好看：“如果我推斷的沒錯，這是國際上禁用的有毒藥物，注射到人體內，一分鐘之內絕對沒命。不過市場上很難買到。”
“國內市場上買不到，國外的黑市卻能買。”局長接着話頭說：“難道，顧長生招惹了什麼黑道上的人物？”
“或許呢？”夜楚玄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孩子還沒有找到，現在他不能大張旗鼓的將顧長生的另一個女兒宣揚出去。
“你們去忙吧。”夜楚玄略顯疲憊的下了逐客令。
兩三天了，他基本上沒有合過眼，可還是出了意外。
這兩個保鏢的身手並不差，能在一招內被斃命，來者肯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那麼他，或者他身後的人和顧長生到底有什麼仇怨？竟然要置他於死地。
明天他就能開口說話了，今晚就被滅口，看來他的死和他明天說的話有莫大的關係，
可惜……
外面的天空還沒有亮，地板上的血痕已經被清洗乾淨，只有空氣中還飄蕩着淡淡的血腥味。
顧歡歡已經沒有了哭聲，她呆呆的蜷坐在地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腿，目光空洞的看着已經空出來的牀，剛剛顧長生已經被送往了醫院的太平間。
夜楚玄走進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坐在她躺過的那張牀上，沉默着。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心裡隱隱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待着。
許久許久，在夜楚玄懷疑她是不是睡着的時候，顧歡歡空洞細弱的聲音在房間響起：“我晚上看到他了。”
“誰？”夜楚玄稍感驚訝。
“那個兇手。”顧歡歡語氣平靜的像是在敘述一件事情：“他就站在爸爸的病牀前，說他是醫生來檢查，我就信了，如果當時我能起身看一看，或許……”
“如果你當時起來，今晚這裡就會死四個人。”夜楚玄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自責：“他能殺了我的兩個手下，你以爲你有什麼能力對抗他？對兇手來說，不過是多刺一刀而已。”
坐在角落的女人又嚶嚶的哭起來，她盡力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但在夜楚玄的耳中，卻更加的淒涼。
“不要把屬於自己的過錯背在自己身上。”夜楚玄輕聲說。
但是屬於自己的錯，這輩子都要背下去，得不到任何救贖，就像小時候的那把火。
“你在找我姐姐嗎？”顧歡歡突然問。
夜楚玄坐在黑暗中，看不見任何表情：“對，我在找她。”
“你說你抓錯了人，六年前那個人是我的姐姐？”
夜楚玄停頓了一瞬，開口道：“只是懷疑，找到她才能知道。”
顧歡歡停止了哭泣，從牆角站起來，走到他跟前，輕聲祈求：“我能和你一起找她嗎？”問完這句話，顧歡歡絕望的笑了：“這下，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就只剩她了，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