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雷鳴外和狼嚎,動物激烈地奔跑,嘶鳴,彷彿在打架,除了狼嚎,還有其他動物的嚎叫,楚凜微微蹙眉,他們戰鬥的地方離這個山洞並不是特別遠。
他們能清楚地聽到動物在雨聲中的悲鳴。
“我們保持安靜,不要說話。”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森林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也聽不到狼嚎聲,除了暴雨聲再無其他,幾人的心也就落定了。
已經九點多,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再困也沒人能睡得着。
歐陽曼莎說,“好餓。”
“忍一忍,當是減肥了。”
楚凜說,“白脣鹿沒看着,命差點丟了。”
“都怪你說什麼有白脣鹿,我纔會進山。”
“這個鍋甩得好,我揹着。”楚凜翻了一個白眼。
衆人哭笑不得。
“那個,是我的錯覺嗎?”歐陽曼莎指着洞口,“爲什麼我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們。”
“別說這麼嚇人的事情。”幾人同時往洞口的方向看去,狂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吹走了外面的樹枝,暴露了洞口,火光下,洞口的方向依然黑漆漆的,在黑漆漆中,有一雙映着火光的橙眸盯着他們,那絕對不是人的眼睛,絕對是動物的眼睛,距離太遠,沒人敢過去查看。
楚凜,天一和陸小九,陸柏迅速拿起自己的弓箭,對着洞口,歐陽曼莎拿着一根木箭,害怕地躲到他們身後去,嚇得發抖。
“那是什麼東西?”陸小九壓低了聲音。
那雙眼睛,一直看着他們,也沒動靜,突然眨了一下,他們就聽到了一聲粗重的喉音,這百分百是一隻大型動物,他幾乎是平視他們。
楚凜和陸柏就算平時膽子再大,這時候也是相當的恐懼。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十分鐘,那雙眼睛消失了,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走了,然而,還沒等他們做到火堆旁邊,突然洞口像是有人推開樹枝的聲音,特別粗暴。
衆人又全部拉滿了弓,陸小九嚥了咽口水,“如果真是什麼動物,記住,能跑就開始跑,記得嗎?”
“天一,楚凜,你們保護曼莎,我和小白墊後保護你們。”
衆人點頭,那隻大型動物彷彿是瘋了一樣,瘋狂地扒動物的障礙物。衆人都拉滿了弓,隨時準備散開,洞口的石頭樹枝都被推開,一隻兇猛的棕熊竄了進來。
體長有兩米,十分肥胖,全身棕色,頭部卻是黑色的毛髮,一雙兇狠的眼睛盯着他們,陸柏和楚凜猛然射箭,射中了棕熊的腹部,他的毛髮很厚,臨時做的木箭和弓不管是力度,還是攻擊力遠遠不夠,陸小九的木箭還被棕熊抓住了,他拔出兩隻木箭,發出巨大的咆哮聲,衝向他們。
天一,楚凜帶着歐陽曼莎跑出了洞口,陸小九和陸柏左右分開,棕熊森林裡很兇猛的捕食動物,個頭很大,有的棕熊足足有幾百公斤,也正因爲如此,棕熊的動作特別的笨拙。
陸小九和陸柏往洞口跑,剛跑出去就看到幾隻大型動物的屍體,幾人撞撞跌跌地往外跑,棕熊在後面窮追不捨,大雨傾盆,森林泥濘,他們就算跑得再快,都沒有熟悉地形的棕熊,很快就追了上來,撲向歐陽曼莎,突然一根木箭射向棕熊的眼睛,他發出一聲慘叫,悲鳴的聲音彷彿是求救,又彷彿是痛哭,歐陽曼莎驚魂未定。
“跑,不要停下來。”陸小九大喊。
陸柏始終抓着陸小九的手,拼了命地往森林裡跑,陸柏拿出指南針,給他們指路,一路往南邊跑。
那隻受了傷的棕熊,在後面窮追不捨,除此之外,還有一頭雌性的棕熊對他們窮追不捨。
天太暗了,大雨傾盆,根本看不清楚路。
一腳一個印子,泥土鬆軟,根本不能跑太快。
突然,陸小九不知道踩着什麼,突然一聲尖叫,“啊……”
她的身子猛然往山坡下跌下去,陸柏一直握着她的手,因爲重力的緣故被她一起扯下去,他猛然抱着陸小九,兩人一路滾下山坡。
“陸柏,小九……”
“小九……”
楚凜和天一大喊,後面棕熊又追了上來,楚凜和天一來不及多想,迅速拉着歐陽曼莎往前跑。
“快追上來,快追上來……”天一默唸,幸運的是,棕熊視力不好,動作非常笨拙,沒有察覺陸小九和陸柏摔下山坡,一路追着他們三。
……
大雨足足下了半夜,一直到後半夜才停。
森林裡,到處都是積水,泥濘,夜行動物也懶得出動,不是待在自己的巖洞裡,就是在樹下棲息,森林裡安靜得落葉有聲。
陸小九在一片泥濘的積水裡清醒過來,已快天亮,森林裡霧濛濛一片,視線不是特別好,她頭痛欲裂,摔下來的時候撞上了石頭,人就失去了意識。
“小白……”陸小九壓着太陽穴,頭疼欲裂,她身上全部都是泥土,陸柏躺在她不遠處,陸小九幾乎是爬着過去,抓起陸柏的手,一片冰冷。
“小白,小白……”陸小九大喊着他的名字,陸柏沒穿衣服,小腹上有一道傷口,並不是特別深,血流不止,他躺的地方,一片血跡。
陸小九把他拖出積水,陸柏沒有清醒,陸小九內心一陣恐懼,後悔不已,爲什麼在黑暗的森林裡奔跑,她要抓着陸柏,如果不抓着他,他就不會掉下來,不會受傷,不會生死不明。
如果小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小白,你醒一醒。”陸小九一邊探着他的鼻息一邊大哭不止,她拿過包裡的小刀劃開她的襯衫袖子連成一片,簡單地給他上了一點止血藥就包紮好。
“小白,醒一醒,天亮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小白,你醒一醒……”
“我沒死,都要被你打死了。”陸柏咳了幾聲,吐出了一股濁氣,身子裡有一種無法擺脫的沉墜感覺,如要陷入無盡的深淵中。
陸小九十分驚喜,“嚇死我了,我以爲你……你身體冰冷得要命。”
她想脫了自己的衣服給陸柏穿,可脫了衣服,她裡面只剩下一件小文胸,陸柏阻攔了她,陸小九扶着他,“反正我也沒什麼可看的。”
“這倒也是。”
“喂!”
陸柏莞爾,目光瞄了她的胸部一眼,“會長的,別灰心。”
“小白!”平胸蘿莉內心很鬱悶。
陸柏步履不穩,陸小九架着他,一手託着他的腰,灼熱的掌心,貼在他冰冷的肌膚上,傳遞着一股火熱和心跳,陸柏耳朵通紅,脖子都紅了一截。
心跳,悄然加快。
少年的身軀,修長又有韌性,十分有觀賞性,陸小九平時和他一起游泳很喜歡吃他的豆腐,總喜歡調戲他,那時候心思很純淨,後來察覺到少女微妙的心思,都不敢看他的身體。
如今,一手貼着他的腰,她想到一個詞,眷戀。
她的手心,彷彿眷戀着他的溫度。
他的傷口不斷地滲血,那些止血藥似乎沒什麼作用,“天一和楚凜他們呢?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們是十一點的時候走散的,這都快五點了。”已經過了六個小時,“希望他們沒事。”
“指南針壞了。”陸柏說,昨天跌落山坡的時候,指南針也壞了,他們已不敢在森林裡亂走,這已過了一天,她消失不見,肯定會引起關注,亂走只會讓他們陷在被動和危險裡。
“我們去高地。”陸柏說,這裡視野還算可以,他看着不遠處的小山坡,這是森林裡的一處小高地,他們去那邊,等待救援,比起穿過森林要安全得多。
“小白,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陸小九說,一咬牙,“我們去找出口吧,不然……”
不然,你會失血過多而死。
“太危險了,我們去高地,等待救援。”陸柏說,“你失蹤了,天一也失蹤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救援,他們若是逃出去,也應該會通知軍隊,我們在森林裡不知道方向盲目地走,我這種情況,再加上你,如果再遇上一次襲擊,我們就沒命了。”
這一點,他考慮得非常成熟。
“我不礙事,我撐得住。”陸柏說,這點傷口,不算什麼,他撐得住。
陸小九知道,陸柏說的情況是最安全的,他們去高低,想辦法等待救援,白天和夜裡,肯定是不一樣的,視野也好,他們很幸運,花了一個多小時,爬上了山頂,看到了日出。
這一路上,竟然沒遇上襲擊,都是平底和泥濘,一夜暴雨後,動物們似乎都在沉睡。
日出特別漂亮。
陸小九找了一塊乾淨地石頭,扶着陸柏坐下來,她的襯衫全是他的血跡,根本沒辦法止血,陸小九見陸柏的臉色越來越白,脣色慘白,心裡窒息一樣地難受,她伸手捂住陸柏的傷口,徒勞無功。
“小九……”
陸小九眼淚一直猛掉,落在她的手背上,沒有擡頭看陸柏的眼睛。
她一直以爲心疼是一種抽象詞,人的心臟怎麼可能會疼呢,現在才感覺到,一陣陣抽疼的心臟,正在打她的臉,它會疼。
會流淚。
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