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來冰島已有半個月，正準備離開，踏遍了冰島每一個角落，也熟知了冰島的歷史和神話故事，深深地爲此着迷，北歐神話向來非常引人入勝，熱血澎湃中也有一種，令人柔軟的情感，大多數人都喜歡聽北歐神話，他以爲自己會是例外。
小喬死後，過她的流浪生活突然發現，其實，他也喜歡北歐神話裡的故事。
一個地方再好，總會有分別。
他來的時候，沒帶來任何東西，走的時候，只帶走了一朵三色堇的標本，這半個月的美好回憶，他留着和小喬訴說。
走的時候，依然上了遊輪，下一個目的地不知道是哪兒，他隨便買了一張票，登上了遊輪，遊輪帶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麗娜查到了衛斯理預定的房間，他用的是這個身份進冰島的，一定也會用這個身份住酒店，沒查到他離開的信息，應該是還在冰島。
麗娜打電話和酒店確認，卻得到衛斯理已經退房的消息。
“退房了？”小喬蹙眉，“查一查出境記錄，主要查航空……等等，查海路，優先查海路，小喬打電話給衛斯理，依然沒人接，這是打算永遠關機的節奏了嗎？”
太任性了！
怎麼能關機呢。
衛斯理沒有特意躲着誰，知道了目的地，查他的消息並不算太難，只不過，查到他的消息時，他已經離開了四個小時。
小喬松了一口氣，人還活着，這就挺好的了。
沒什麼比活着更重要。
她總算能睡一個好覺。
“老大，四個小時應該沒走多遠，我去追吧。”
“別去了。”小喬說，“來日方長，他還能真的不開手機不成嗎，現在去追也沒什麼意義，追上了，反而引人注目。”
四個小時，已經走出很遠了，又要查航線又要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必要折騰她的姐妹們，總有一天，他們會碰面的。
“如果有緣，該見面的人，總歸會見面的。”
更何況，他們是夫妻。
“老大，你心真大。”
“心不大能有什麼辦法，尋死覓活嗎？”小喬說，“我待得悶死了，推我出去走一走。”
“外面很冷。”
“不礙事。”白夜說，“地下悶，空氣也不流通，她這兩天身體也回覆得不錯，出去走一走也挺好的，不用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
她還一點都不像易碎的瓷娃娃。
原本麗娜要推着小喬出去走一走的，白夜閒着沒事也跟着一起出去，小喬手術傷口還是很疼，術後就算回覆的非常好，大冬天傷口總不是那麼容易就癒合。
“老大，我發現你睡了一覺，頭髮變得好烏黑亮麗。”麗娜說，羨慕地看着她一頭又黑又亮的頭髮，小喬的頭髮特別細，又特別的厚，一般頭髮細的人髮量都不多，她是一個例外，?這是最完美的狀態。小喬摸了摸頭髮，她頭髮本來就好，身體好，運動足，血液循環好，頭髮自然就好，這是毫無疑問的。
白夜說，“嗯，的確。”
她自己卻不關心這個問題，更關心的是衛斯理少校。
冰島和她印象之中，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裡社會福利非常好，人也很安逸，就像大西洋上的一塊寶石，有着沒有污染的冰川，河流，全球最好的溫泉，是最好的療養勝地。
選在這裡療養，暫短度假會是一件很令人舒服的事情。
可對於少校而言，這裡就略悶了，沒想到他能在這裡待半個月。
他去泡過溫泉，看過瀑布，去過黃金圈嗎？
看過冰川，賞過雪景嗎？
還是每天都一個人靜靜地待着，什麼都不做？
後者的可能性或許要大一些，畢竟他是這麼悶的人。
沒了他，他的生活定然毫無波瀾。
她要快點好起來。
小喬想。
必須快點好起來。
“白夜，你是不是很少來冰島？”
“極少來。”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也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小喬問。
“你沒心沒肺的性子，跟着衛斯理還變了不少，都能看出我有心事了。”白夜微笑說道，這換成以前的小喬絕對是不關心這種事的。
她沒那麼多的情感。
愛情對一個人的改變，果然是巨大的。
“一個人有沒有心事，看眼神就能知道，我過去只是懶得問而已。”有的人交情不夠，何必去問呢，她不是那麼友善的人也不是好相處的人，更不關心不相干的人有沒有心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說對了，的確有一些麻煩。”白夜說，“我們的麻煩是來自於內部的麻煩，並不是外人給予的麻煩，需要有一段過渡期。”
“當然烽火集團發展也有一段很敏感的時期，就是楚凜和陸柏意見不合，雖然沒鬧到自立門戶的地步，也是僵持了大半年，我還想着烽火集團會不會走下坡路，度過那段時期就好了，蒸蒸日上，核心人物不一定要方針一致但一定要同心同德，目標明確。”小喬淡淡說道，那時候她就開始盯着穆涼了，想要復仇，所以會特別關心烽火集團的情況，再加上小九和陸柏的關係，不得不關心，她很好奇陸柏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得到小九的愛，有一段時間她分不清楚愛情和友情還以爲自己是一個拉拉，天天狂吃陸柏的醋，就像一箇中二病一樣每天反覆地糾結，爲什麼小九不愛我愛陸柏，我不服，我要殺了陸柏等等這種詭異的心事。
所以，關注就更多了。
因爲不服氣。
後來一見到陸柏，擦，不是一個病嬌花嘛，小九真是重口味。
心裡反而平衡了一點。
“你還關心這些事？”
“特殊情況。”小喬一笑。
白夜不認識小喬，所以感覺不是很明顯，他認識小喬的時候，已是小喬從陰影走到陽光時，她整個人都是燦爛的，朝氣勃勃的，可麗娜卻感覺很明顯，他們家老大和前幾年真的變化太大了，顧西西沒死之前，她和小九的命運並不是那麼好，那時候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顧西西針對小喬，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所以，最危險，最骯髒的工作，都是小喬來處理，有時候故意把陸小九調開，他們看着都像是要借刀殺人的意思。
小喬很強，沒一次都浴血重生。
那段時期對小喬而言，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她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活着，每一天都在最骯髒的地方，那是毀掉一個人最簡單的辦法。
見不得陽光，每天舔血過日子，顧西西甚至會命令她在執行任務趕盡殺絕時，對i一名天真的孩童下殺手。那時候的小喬，就算是笑，也帶着一抹陰鷙，一看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身上籠罩着一股肅殺的氣息，像是沒有感情的人，她離每個人都特別遠，身上也帶着死亡的氣息，這樣的感覺是很孤獨，也很陰森的。
可這樣的人，在特工的世界裡，反而是最受歡迎的。
因爲足夠強。
他們不管你是什麼性格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足夠強，只要夠特異獨行就很受歡迎。
麗娜完全想不到，時光對一個人的改變如此巨大，雖然小喬骨子裡的東西沒變化，可她的氣質都有了一些變化，人變得柔軟一些，非常燦爛，就像是沐浴在愛和包容下長大的女孩。
那時候，他們都覺得小喬活不過幾年，那樣的生活，很容易就毀掉一個人，且是從內到外的毀掉一個人，他們想要幫忙，卻也自身難保，沒有人敢去惹顧西西。
小喬會有反叛之心，大概就是物極必反吧。
她很清楚地記得a市時，小喬阻攔顧西西時，身上那股囂張和陰鷙交織的氣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顧西西和小喬之間，會爆發一場戰爭，只有一人能存活下來。
她對美國政府，美國軍隊，其實很忠誠，這些年來，安排給她的任務從來不失手，也曾經被敵國抓過，受盡苦刑卻不曾透露過一個字機密。
這樣的人是很複雜的。
可麗娜喜歡如今的小喬。
有人情味，快樂，幽默，她也總能給身邊的人帶來快樂，最重要的是，她對無憂門的姑娘們，掏心掏肺，有情有義。
這樣的上司，誰不喜歡。
白夜說，“我們的營運方向出現了分歧，但是，很快就會解決，不會花多少時間，楚離和我意見只要一致就不會出現大的變動，時間的問題罷了。”
“是，相互信任的人，從來不會出現很大的問題。”小喬說，“冰島是一個散心的好地方，我初戀就在這裡，很美好的一段回憶。”
“初戀？”白夜驚訝，“少校不是你的初戀？”
“不是！”小喬一笑，“少校是我的絕戀，我這麼多情的人，他怎麼會是我的初戀，其實我對顧飛沒有那種特別刻骨銘心的愛情，這對少校還是不一樣，可我當時的確有和顧飛認真談戀愛，也喜歡顧飛的感覺，看見他就開心，每天都想見到他，感情不是那麼激烈，可能是因爲顧飛性格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