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頓悟！天人合一
燕狂徒擺了擺手，看上去有些心灰意冷。
陳杰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
“燕兄，我再說一次，既然我要創建西門堂義團，就不怕被連累！”
接下來，
陳杰上前一步，沉聲道：
“你是大幹王朝戚鎮棠麾下的最勇猛的先鋒營校尉營長！”
“你有足夠的資歷，擔任西門堂義團的指揮使！”
“大幹王朝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誰都知道洋人的堅船利炮，來勢洶洶，大戰一觸即發。”
“尤其是東洋人已經從旅順登陸，不斷的增兵，劍指遼東！”
“如果我們不趁機反抗崛起，想要獨善其身，以後想要逆轉局勢可就難了！”
“燕雲俠，難道你就甘願一輩子這麼苟延殘喘的活着！？”
陳杰的語氣有些重。
不過他已經看出來了，燕狂徒的意志很消沉。
亂世用重典，沉痾下猛藥！
這個時候如果不語氣重一點，激發他的鬥志。
如果任由他繼續消沉下去，以後想要再點燃他的熱血，可就很難了。
燕狂徒搖了搖頭，淡然說道：
“公子，此言差矣，我對帶兵打仗，已經心灰意冷！”
“我寧願當一名普通的兵卒，上陣殺敵，衝鋒陷陣！”
“其他的，我就不再多說了，還望公子能夠另請高明。”
砰！
陳杰有些火大，猛然一拍桌面。
這傢伙怎麼油鹽不進啊？
他大聲說道：“燕狂徒，你爲了讓麾下的這些弟兄有個安身之處，才選擇加入西門堂！”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洋人打進京城，西門堂義團的所有弟兄，都要奮起反抗，與洋人戰鬥！”
“你難道就忍心看着你麾下的這些弟兄，這些跟着你從山東一路逃亡，來到京城的生死兄弟，最後都慘死在洋人的槍炮之下嗎？”
燕狂徒深吸一口氣，保持沉默。
這一刻，
整個議事大廳內，陷入死寂，氣氛變得極其壓抑。
陳杰咬了咬牙，沉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你死去的那些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跟着你出生入死，但是卻白白犧牲了，沒有墓碑，留下的只是逃兵的罵名。”
“你有沒有爲他們爭取過什麼？有沒有爲他們的家人做過什麼？”
“你這樣逃避，有用嗎？你告訴我，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砰！
議事大廳內，突然間傳出一聲爆裂般的聲音。
嘶——！
陳杰心裡猛然一驚，擡頭看着狀若瘋狂的燕狂徒。
尼瑪——！
這傢伙的氣勢，好強！
不愧是鐵骨暗勁高手，那股氣息，殺伐果決，讓人心驚膽戰。
陳杰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腰間的手槍，對方如果情緒失控，那可就得讓他冷靜冷靜。
此時，
只見燕狂徒青筋暴凸，雙眼通紅。
他就像是一頭髮狂的猛虎，議事大廳內的桌子，被他一拳砸得碎裂。
接下來，只見燕狂徒吼着說道：
“你以爲我沒有爲他們爭取過一切嗎？你以爲我想要逃避？”
“陳公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們這些被洋人打得落荒而逃的所謂‘逃兵’！”
“你想要組建西門堂義團，抵抗洋人，我支持，我甚至可以衝鋒陷陣！”
“但是你沒有見識過東洋人軍隊的可怕，不知道東洋大炮的恐怖。”
“洋人的火炮射擊距離能夠達到幾公里之外，你連洋人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大炮給徹底擊潰！”
“當你失敗的時候，沒有人會同情你，更沒有人會可憐你，支持你！”
“沒有，一個支持你的人都沒有！”
“你的勇猛，你的戰功，最後都成爲你的恥辱！”
呼！
說完，只見燕狂徒竟然流下一絲淚水。
似乎想起死去的兄弟，內心無法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
“沒有人會理解你的苦衷，他們只會說你是逃兵，只會落井下石，只會讓你來揹負戰敗的罪名！”
“一個月之前的山東威海一戰，原本我們先鋒營率先突圍，三千將士毫髮無傷。”
“可是，爲了保護戚鎮棠參將的撤離，爲了引開東洋大軍的圍堵，我們先鋒營所有兄弟，一天內連續突圍三次，又殺回去三次！”
“三次！哈哈——你知道三進三出殺回去，面對三萬東洋大軍是什麼概念嗎？”
唰！
只見燕狂徒一把將自己的上衣扯下來。
下一刻，陳杰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大吃一驚。
只見燕狂徒的身上，傷痕累累。
渾身就像是爬滿了無數的蚯蚓，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這就是這些年來，我在山東威海鎮守時留下的紀念！”
“全身一共七十九處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是從死亡邊緣活着回來。”
“但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是我燕雲俠指揮失誤，是一個逃兵！沒有人爲我說話！”
“對！在他們眼裡，我們只不過是炮灰而已！”
“你告訴我，這樣的犧牲，有何意義？”
“我很蠢，真的，我現在發現自己，真的很蠢，爲了保護一幫酒囊飯袋的撤離，犧牲了我先鋒營這麼多的兄弟！”
“死！並不可怕，我們先鋒營的兄弟，從來都不怕死！但是死了之後卻換來‘逃兵’的罵名，換來所有人的指責，謾罵，嘲諷！”
噗通！
說完，燕狂徒突然間跪在地上，朝着東面方向磕頭，聲音哽咽的說道：
“弟兄們，我對不起你們——我該死！如果不是因爲我的愚昧，你們本不應該死！”
陳杰目光平靜的看着燕狂徒，沒有出聲。
片刻後，
陳杰突然間開口說道：
“你的確該死！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對不起所有的兄弟。”
“可是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爲他們爭取過什麼？”
燕狂徒一下子，啞口無言：“我——！”
他又能爭取什麼？
山東失守，東洋人佔領了威海。
緊接着，以威海爲據點，東洋艦隊一路往北，從旅順登陸東北，直取遼東。
山東駐守的十五萬大幹王朝的大軍，全線崩潰。
他只不過是一個戰敗的校尉營長，能爲兄弟們爭取什麼？
接下來，
陳杰的聲音變得冰冷，猶如寒冬的北風，颳得讓人心寒。
“燕狂徒，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踏馬給我振作起來！”
“我，陳杰，向你保證，一定會給你們先鋒營所有死去的兄弟一個公道。”
“如果你是一個廢物，想要逃避這一切，帶着你的那些兄弟，離開我們西門堂。”
“從明天開始，整個京城西門大街的人都會知道，鎮守山東威海的先鋒營第一猛將燕雲俠，是一個孬種！”
“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稱自己爲燕狂徒，因爲，你侮辱了‘狂徒’兩個字，你不配！”
轟！
燕狂徒站起來，目光中散發出一絲凌厲的氣息，鐵骨暗勁強者氣勢，徹底爆發。
他沉聲道：“爲先鋒營所有死去的兄弟，討回一個公道，你憑什麼跟我保證？”
陳杰的氣勢在燕狂徒的面前，處於絕對的劣勢。
但是，
此刻他毫不示弱，擡頭瞪着燕狂徒，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憑我叫陳杰！朝廷辦不到的事情，我來辦！”
“朝廷擋不住西洋人的入侵，我西門堂來擋！”
“沒有火槍，我們可以造，沒有火炮，我們也可以造！”
“洋人並沒有比我們多兩個腦袋，也沒有比我們多幾雙手，既然他們能造，爲什麼我們就不能！”
“相信我，我們西門堂不僅能造，而且能造的比西方更先進！”
他的聲音中，散發出一股強大的自信，感染着任何人。
這一刻，
兩人的目光相碰，周圍的氣氛變得凝重。
燕狂徒沉聲道：“你真的——不怕我連累西門堂？”
陳杰回答道：“西門堂義團並非隸屬於朝廷兵部，你只不過是西門堂的幫衆而已，你的‘逃兵’身份，連累不到任何人！”
呼——！
燕狂徒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
噗通！
接下來，只見他單膝跪地，對着陳杰一臉鄭重的說道：
“我是已經死過很多次的人了，這條爛命不值錢！”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在下，我無以爲報，只有這條命。”
“我，燕雲俠對天發誓，從今往後，誓死追隨陳杰公子，如有違背，願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
燕狂徒對着陳杰叩拜，臉色顯得無比認真，莊重。
此時，
他的靈魂彷彿得到了重生，激發了鬥志。
——
三天之後，是西門大街英雄擂開戰的日子。
陳杰找了個機會，在購買的一處大房子裡面，將10噸糧食搬運了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他開始極限訓練。
這是他見識了燕狂徒的功夫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燕狂徒竟然是八極拳的傳人，他出拳剛猛爆裂，一手鐵山靠，近身堪稱無敵！
打人如親吻！
八極拳的剛猛霸道，與陳杰修煉的‘鐵臂拳’有着不少相似之處。
陳杰極限訓練的目標，就是燕狂徒。
他要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面，儘可能的汲取這位八極拳高手腦海中的武學知識。
雖然十三姨也已經突破到了鐵骨暗勁境界，不過目前來說，十三姨的武學境界還沒有穩固。
而且從殺敵經驗來說，燕狂徒遠超十三姨。
西門堂營地，訓練場上。
此時燕狂徒打完一套拳法後，氣定神閒的說道：
“公子，你的‘煉神之境’已經突破到了‘守一’，戳腳和鐵臂拳都已經入門！”
“門規所限，沒有得到師門允許，我不能傳授給你八極拳法。”
“但是我卻可以傳授你武學的練法和打法。”
“任何武學最珍貴之處，就在一個‘意’字，武功重意，不重招！”
“所以殺意能提升武學的攻擊力，練武時，需要試着將殺意，融入到任何招式之中——！”
陳杰原本想聽他講一講打法，卻沒想到燕狂徒一味的強調練法。
不過，
他並沒有打斷對方，而是虛心的聽着。
片刻後，陳杰說道：
“明白了！武道歸一，任何武學的練法，其實都殊途同歸，當練到一定境界後，武學發力精髓沒什麼區別。”
“再過幾天，就是西門大街英雄擂開啓的日子，你對打法方面，有何見解？”
燕狂徒擡頭看着陳杰，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打法與練法是不能分開的，我就跟你聊聊剛猛拳法的精髓吧，我觀察過你施展鐵臂拳時，似乎不喜歡用‘靠勁’！”
“其實，‘靠勁’是一種非常兇猛的勁力，用得好的話，能起到一擊必殺的威力。”
的確，
陳杰在訓練的時候，幾乎很少施展‘靠勁’！
他點了點頭道：“我訓練鐵臂拳時，以‘曲弓發力’爲核心，全面激發爆炸力！”
“‘靠勁’需要近身狀態，而且需要以自己的手臂和肩部接觸對手，遠不如重拳好用！”
“我也知道‘鐵山靠’的威力很猛，但是一旦近身，危險性倍增！”
“由於我一直無法掌控‘靠勁’施展的時機，所以平時訓練的時候，沒有去練。”
砰！
燕狂徒腳下往前一蹬，對着旁邊的木樁猛然一撞。
咔嚓——！
一聲刺耳般的聲音傳出，木樁竟然裂開。
鐵骨暗勁的力量，兇猛的一塌糊塗。
“你在練‘鐵山靠’時，不要還沒有開始練，就想着如何爆發出最強的力量！”
“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練‘靠勁’，要將勁力進行分解，一旦爆發後，將會產生什麼擊打效果！”
“武學需要悟性，蠻練的話，很難將勁力完美爆發。”
“當你將鐵臂拳的‘靠勁’分解後，融會貫通，一旦訓練的話，會有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陳杰知道燕狂徒是在傳授自己真正的武學練法，聚精會神的聽着。
燕狂徒繼續說道：“其實八極拳的‘鐵山靠’和‘頂心肘’是相輔相成的殺招！”
“鐵臂拳是少林武學中，至剛至猛的一門拳法，是由少林七十二絕技‘鐵臂神功’演變而成。”
“這兩門武學是有關聯的，主練的是肩，臂，拳！”
“一衝一撞，能把人的五臟六腑，瞬間撞碎，所以腳下的衝步，很重要，這是近身拳法的精髓。”
“很多人都以爲‘靠勁’的核心是肩膀和手臂，其實最重要的地方，是腳下和腰部的發力！”
“——”
接下來的時間，
燕狂徒不斷的跟陳杰講解鐵臂拳的精髓。
一個小時之後，
燕狂徒將‘靠勁’講解的差不多了，意味深長的說道：
“武學追求的東西，每個人都不同！”
“有些人追求的是錘鍊自身意志，延年益壽，讓自己不管精神上，還是力量上能夠得到昇華！”
“而有些人修煉武學的根本，是爲了無限提升殺傷力！”
“我是一名軍人，我的武道之路，註定是以‘殺’證道！”
“而你從踏入‘洗脈入門’之境開始，就必須要樹立自己的武道信念！”
“當你哪一天踏入鐵骨暗勁境界後，你就會明白‘武道信念’的重要之處——！”
嗡！
燕狂徒的話，猶如當頭棒喝，重重的敲在陳杰的心上。
是啊！
自己追求的武道之路，是什麼？
強身健體？
揚名立萬？
或者是在異世界稱王稱霸，成爲一代梟雄？
他學武的時間很短，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而此刻，
陳杰的腦海中，突然間有了一絲迷茫。
從他激活‘血龍玉’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鬼腳七’與人打生死擂開始。
他的人生觀，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他的性格，自卑，懦弱，膽小，怕事。
可是，
隨着他練武和有錢之後，他變得自信，勇敢，剛毅！
雖然性格上還是有些優柔寡斷，不夠乾脆利落！
但是比以前已經改變太多了。
他之前學武的目的，只是爲了獲得更多的【武道功勳值】，能夠搬運更多的物品穿梭兩界。
習武者當立志，人無志事不成！
自己練武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呼——！
陳杰長長呼出一口氣。
這一刻，
他的腦海中變得空明，目光似乎從迷茫，變得越來越清晰。
超越！
沒錯，自己追求的武道是超越！
超越任何人，同時也超越自己，攀登武道極限，成就至高無上的‘武聖’！
嗡！
陳杰腦海中的‘武聖門’，突然間與他的心靈產生共鳴。
剎那間，
陳杰彷彿入定一樣，整個人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似乎與天地融爲一體。
天人合一！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陳杰竟然在這一刻，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頓悟！
以道法的煉神之境來說，陳杰此刻進入了道法歸一的頓悟之中。
對於任何武者來說，這都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狀態。
如果從遠處看，此刻陳杰就像是變成了一座石雕。
燕狂徒看着陳杰此刻的狀態，一下子愣住了。
緊接着，
他眼中露出一絲羨慕。
這樣都能進入‘頓悟’狀態！？
他只能站着旁邊，安靜的等着陳杰從‘頓悟’狀態中醒過來，防止被人打擾。
要知道，
這種‘頓悟’的機遇，或許一生都難得碰上一次。
天人合一的狀態下，能夠對心靈進行洗禮，使得意識狀態，脫胎換骨。
所以，
此時絕對不能讓人打擾到陳杰，否則‘頓悟’的狀態一旦被打斷，損失可就太大了。
十五分鐘之後。
陳杰從‘頓悟’狀態中醒了過來。
只見燕狂徒一臉驚喜的看着他，說道：
“公子，你絕對是‘煉神’之天才，竟然能在訓練中，進入‘頓悟’的狀態！”
“嘶！‘守一’後期，不可思議！”
“你竟然在十五分鐘的時間內，從‘守一’初期，一舉突破到了‘守一’後期！”
“怎麼樣？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感覺？”
陳杰點了點頭，站在訓練場上。
砰，砰，砰——！
他施展出一套戳腳連環式，只見腿法變得越發自然，流暢，隨意。
腿勢不僅更加兇狠，刁鑽，同時還蘊含一種意境！
他的戳腳功夫雖然招式上，跟以前比較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武學發力境界依舊是‘洗脈入門’，並沒有提升。
但是風格卻發生了很大改變。
兇狠，毒辣，刁鑽，疾速——！
此刻隨着腿勢的爆發，渾然一體。
每一腿踢出，彷彿將周圍的一切，都融入到腿勢中，將戳腳功夫的意境演繹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