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金魚

這是裡原本是間有些喧鬧的房間,但是今天卻顯得格外的安靜。只有桌子上的那些小巧別緻的銀具,不時的噴吐出一些,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這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顯得房間變得熱鬧起來,反而更加顯得幽深寂寥了。

這時候,只聽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人有時候豈不是和動物一樣?”

他的語速很慢,卻無疑有着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讓你不自覺地跟着他的語調而思考。

“抱歉,您是說動物?”

“便是如同動物一般的單純,只會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目標,而並不會思考自己爲什麼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那是因爲,您是最睿智的,最強大的巫師。”另一個聲音答道,顯然這並不是個成人該有的聲調。聽上去,倒像是還處在變聲期的少年,至多不會超過17歲。

“不,”老人顯然對這個男孩很滿意,所以他的聲調裡也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喜意,“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實行,再偉大的智慧,都不會有施展的空間。如果沒有人真心的支持,再強大的力量,也終將迎來失敗。你做的很好,你揹負了,你也成功了,我爲你驕傲!”

說着,老人伸出他修長的手,輕輕地鼓起掌來。

即使不看老人充滿笑意的藍色眼睛,也不看臉上因爲笑而皺起的紋路,光是聽老人這幾句話,少年的臉,便已經全部紅了。

“這這這……”少年連話也說不順暢了,“可這全是您,鄧布利多教授……”

“不,你確實做得很好,”鄧布利多摘下了自己的眼鏡,閉上眼睛,微笑着說道,“羅恩·韋斯萊。”

羅恩激動地擡起了頭,他的眼裡早已充滿了淚水。在模糊的淚水裡,他忽然發現,整個校長室裡,已經佈滿了人。他們每一個人,都對着自己投出讚賞的目光。

羅恩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終於鼓起勇氣,看向那個自己一直崇拜的人。

“教授,如果你說他是動物的話,那麼他在您的眼中,是什麼動物呢?”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良久之後,校長室內重又陷入了沉寂。

只有在房間的最中間,那裡緩緩燃燒着的火焰杯在訴說着,這裡的時光並沒有停滯,依然滾滾向前流動着。

這時候,才聽鄧布利多緩緩地說道。

※※※

“金魚?”

亞歷克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更不要說自己和西爾芙呆在的地方了。

這一切還要從他們剿滅了伏地魔色谷欠說起。

只見整個盥洗室裡的水龍頭,猛的開始噴發出水來。他們噴出的是如此的多,以至於亞歷克斯甚至懷疑,這個水龍頭底下,有這一條大江!

水迅速的漫過他們的腳,並且眼見着就已經漫到了亞歷克斯的腰部。

“我們該怎麼辦?”

西爾芙皺着眉頭問道,她十分不喜現在的環境,即使不想象這些水來自何方,看着越來越多,漸漸要到胸口的污水,就已經足以令人不快了。

“怎麼辦?”亞歷克斯伸出魔杖,大聲的唸叨,“左右分開!”

一道紅色的魔咒猛地從亞歷克斯的魔杖頂端射出,像是一道利劍一樣,分開了亞歷克斯身前的水,硬生生的開拓出了一條新路來。

亞歷克斯很是滿意自己的魔咒的效果,他點了點頭,順帶着看了看自己的四周。

“我想,大概我們現在是在水族館館裡吧。”他說道。

“確實呢!”西爾芙緩緩地走到被分開的水的邊緣,看着如同被一道透明護照保護着的地方。水裡的一切,現在卻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水池,門板,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全部都浸在了水中。不,就像是水裡生長的水草一樣。亞歷克斯甚至以爲自己又來到了水底,而這裡就是人魚的新村莊。

“這是?”

亞歷克斯突然看着出現在邊緣的動物,發出了開頭那句驚歎。

“金魚?!”

一隻活生生被放大了幾十倍的動物,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亞歷克斯面前,現在它正活生生的吃着東西。

亞歷克斯不由得感到一陣發寒。

如果是一隻老虎,那麼你最少知道,它吃的食肉,假若你是棵樹,便完全感受不到驚訝。如果是隻羊,那麼即使它在餓,作爲個人,你也感受不到什麼威脅。

可是……

亞歷克斯擡起頭,看着自己面前的東西。

這隻金魚,它什麼都吃!

水池擋在了它的前面,它停了下來,咔嚓咔嚓的咬了起來,居然津津有味的全部吃了下去!

門板擋在它的面前,它也停了下來,咔嚓咔嚓的咬了起來,這門板居然像是蛋糕一樣,被它咬出一個又一個牙印,然後連一點點的殘渣都沒了!

“它難道沒有知覺嗎?”即使作爲一個妖精,西爾芙也感受到了莫名了恐懼,“它現在正在咬石柱,而它剛剛已經吃了三根柱子!”

“西爾芙,你養過金魚嗎?”亞歷克斯緩緩地坐了下來,看着自己面前的動物,在瘋狂的啃食着它所看到的一切,“金魚,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飽,它們總是在不停地吃。”

“不停地……吃?”

“只要有食物放在它的面前,它就會把食物吃掉。無論它剛剛已經吃了多少。”說着,亞歷克斯皺起眉,看着這隻水裡的金魚。

它已經把水裡所有的東西都吃光了。現在看上去,便如同一個怪物一般,魚頭還是剛開始那麼大,身子卻已經是剛剛的十倍大小。

活像個有着魚頭的,不斷移動的,長着鱗片的山!

“金魚,說到底,便是不知自己器量,卻妄圖吞食天地的動物。”亞歷克斯手摸在了自己魔咒的邊緣,看着外面金光一陣陣的波動,顯然,金魚開始吃亞歷克斯的魔咒了。

“它們會一直吃,直到把自己撐死!”亞歷克斯嘆了口氣,“不自量力也不足以形容這種動物的愚蠢。”

“什麼人會創造這樣的魔法生物?”

“這本來就不是魔法生物,是現實中本來就存在的。”亞歷克斯看着越來越薄的魔咒,反而笑了起來,“即使是人,有時候也會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也會把自己吃撐到。但是人,或者別的動物,倒是會知道停下來。”

亞歷克斯的話,越說越慢,而金魚的啃食越來越快,沒有一顆牙齒的嘴,現在看上去,卻是分外的恐怖。

“有人稱其爲饕餮,有人稱其爲貪婪,有人曾目睹,當它得不到時候展現的暴怒,但是要我說……”

亞歷克斯緩緩地舉起握着魔杖的右手。

就在此時,“啪!”的一聲,金魚咬碎了魔咒,水洶涌的衝了進來!

那張沒有一顆牙齒的口,像是個迎風招展的無底口袋一樣,向着亞歷克斯兜了過來!

“愚蠢!”

一道紅色的魔咒,猛然從亞歷克斯的亞歷克斯的魔杖裡射了出來。

和石柱一張粗細的魔咒,源源不斷地從金魚的口裡灌輸進去。只見這隻金魚,被魔咒給停住了腳步,張着嘴,肚子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塞滿了整個盥洗室。

然後,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整個炸裂開來。

“不停吃下去的魚,最終只有一個結果,便是真真切切地被撐死,因爲它實在是太笨了,連閉嘴都不會。”

亞歷克斯看着目瞪口呆的西爾芙,笑着說道。

而在最遠處的地方,一個金盃,一頂冠冕,一個人,都在一瞬間,發出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聽到的慘叫,然後看着滾滾黑煙從他們的嘴裡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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