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木桶裡的水不熱了,魏昭跨出木桶,褪去燥熱,身心舒爽,書香託着寬袖袍子,萱草和杏雨幫夫人披上,魏昭坐在妝臺前繡墩上,書香拿雪白的巾帛把她一頭烏髮擦乾,盤了個新式樣的髮髻。

魏昭從首飾匣子裡檢出一支碧玉玲瓏簪,書香把簪子斜插入髮髻,魏昭又挑一對水滴翠玉墜子戴在耳朵上,換上一件碧色輕羅紗衣。

當徐曜騎馬進了侯府大門,在前院一下馬,習慣性地往後宅看了一眼,剛收回目光,又看了過去,只見魏昭站在垂花門裡,如雨後新荷,亭亭玉立,徐曜不由自主地朝她走過去。

待他走到跟前,魏昭眼巴巴地望着他,也不說話。

二人對望,少頃,徐曜伸出大手,魏昭把手放在他掌心裡,徐曜握緊,揉了揉,兩人牽着手,走進垂花門。

徐曜側頭看她戴着水滴玉翠耳墜,隨着步履輕搖,一晃一晃,不由心旗盪漾,俯低說:“不生我氣了?”

“我如果還生你氣,你是不是以後不來找我了?”

聲音裡有一絲委屈。

“你如果還生氣,我以後不去找你了。”徐曜順着她的話說道。

她猛然一側頭,望着他,明淨的大眼睛裡一片水光,徐曜伸出另一隻大手溫柔地敷在她眼睛上,“是我不好,我逗你的。”

其實,他這兩日真想去找她,一直忍着,半夜醒來,他想回內宅,想摟着她睡覺,一個人清冷,孤枕難眠,只好摸着魏昭送的美人瓷枕,摸着細腰瓷美人的眉眼,像極了魏昭,原想冷落她兩日,可一看到她受了委屈的模樣,心軟成春水,倒自責起來。

兩人牽着手走進東院,二房的丫鬟看見都喜笑顏開,忙着擺晚膳,徐曜去淨室出來,魏昭在等他吃飯。

兩人幾日沒同桌吃飯,多了一個人,氣氛變得溫馨。

書香把湯端上來,魏昭從袖子裡拿出一根銀針,把所有的菜餚一一試毒。

徐曜看着她沒說什麼,若有所思,飯菜是大廚房送來的,闔府裡吃的都是一個鍋裡的飯菜,且有專人檢驗,但中間經過丫鬟的手,魏昭從前沒有這樣做,顯然自從高芳華來了之後,心思何等縝密。

徐曜突然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魏昭不可能突然改變態度,親自試毒,兩人出門時,吃外面的食物,魏昭做過。

“沒有。”

魏昭的回答稍微停頓了一下,徐曜便明白,中間一定有事發生,且跟東跨院高芳華有關。

魏昭沒跟徐曜說兩個小丫鬟的對話,一個是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另一個原因是她的猜測,沒有確實證據可以證明高芳華離間夫妻二人,許是小丫鬟們背後渾說。

魏昭把所有的食物驗過毒,兩人方動筷。

魏昭邊吃飯,邊尋思,徐曜如果沒碰高芳華,難道是爲了做給外人看的,高芳華定然不好意思說,又或許高芳華真喜歡徐曜,爲徐曜她寧願受點委屈,徐曜有潔癖,別的方法滿足高芳華也不可能。

“怎麼不吃?”

徐曜看她拿着湯勺,半天沒動,不知在想什麼。

魏昭喝口湯,拿起一雙新箸,給徐曜夾菜,放在他跟前的碟子裡,徐曜注意看桌上加了兩個菜,全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都是他平常喜歡吃的菜餚,把跟前碟子裡魏昭給他夾的菜全吃光了。

吃過晚膳,丫鬟們撿桌子,三爺徐霈來找徐曜,兄弟倆去了前院書房。

一個時辰後,徐曜回來,魏昭在東屋燈下看書,在等他。

看見他進門,明澈的大眼睛裡光芒閃動,放下書,“曜郎,你回來了。”

他深凝着她,“阿昭,你服侍我沐浴。”

魏昭猶豫一下,低頭跟在他身後走進淨室,淨室裡擺着一個雙人木桶,徐曜伸開手臂,魏昭幫他脫掉外衣,然後中衣,脫掉上裳,手停頓了。

徐曜噙着淺笑,“怎麼不脫了?”

脫掉最後一層衣物,魏昭羞紅臉,別過臉,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徐曜饒有興致的看眼她,跨步進了木桶,靠坐木桶裡。

魏昭拔掉他頭上髮簪,長長的烏髮甩下,她幫他洗了頭髮,輕柔地挽起,用髮簪固定住。

柔軟的手伸到他胸前,幫他搓洗,他胸膛溫熱,心跳急促有力。

冷不防,他抓住她的手,魏昭身體一輕,翻到水中,落入他懷裡。

渾身衣物溼透,穿這種輕羅浸水,貼在身上,內裡一覽無餘,若隱若現,反倒增加誘惑,在水下徐曜的手探入她裙襬。

魏昭綿軟的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問:“你沒跟高芳華圓房是嗎?”

徐曜撩起裙子,清脆一聲響,渾圓雪白的臀拍了一巴掌,“小妒婦。”

也沒回答她的問題,魏昭溫熱紅脣貼着他的喉結,“沒有是嗎?”

徐曜喉結滾動,輕咬着她的耳珠,闇昧地說:“你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扭了一下身子,徐曜分開她的腿......

書香幾個大丫鬟站在臥房門口,半夜了,屋裡侯爺叫水。

昨晚太乏了,魏昭睜開眼時,牀帳撂下,遮擋清晨的光線,透過紗帳照進來細碎的光亮。魏昭一歪頭,看見徐曜正望着帳子頂沉思,她一動,徐曜轉過頭,清晨聲音略沙啞,“你醒了。”

“曜郎,你沒出門?”

徐曜每日這個時辰已經練完劍,吃早膳要出門了,她今日醒遲了。

徐曜示意手臂,魏昭這才發現自己枕着他的手臂,徐曜怕起身吵醒她,纔沒走。

枕着徐曜手臂一晚,大概枕麻了,魏昭把頭擡起來,拿過他手臂,輕輕揉按。

兩人起身,書香四個丫鬟進來侍候。

吃過早膳,魏昭幫徐曜穿外衣,徐曜出門晚了,魏昭送他走出上房,跟在他身後往院外走,徐曜在前面負手走着,放慢腳步。

走出院門,魏昭看周圍沒人,看一眼他背後的大手,伸手勾住他手指,徐曜偏頭看看她,揚了揚脣角,反手握住她的手,兩人一路牽着手。

送到二門口,魏昭停住腳步,徐曜鬆開手,魏昭看見守門的婆子笑着看二人,有點羞澀地小聲說:“今晚你還來嗎?”

問得不自信,直到徐曜點頭,她心頭歡喜起來。

“我今日可能回來的晚。”徐曜道。

魏昭趕緊說;“沒關係,我等你。”

多晚她都能等,只要他回來。

看着徐曜轉身走了,莫雨牽着他那匹棗紅馬,魏昭一直看着他上馬,徐曜回頭看了一眼,魏昭朝他揚揚手。

棗紅馬出了侯府大門,待侯府大門重新闔上,魏昭才往回走。

回房後,魏昭命萱草把院門關了,二房正院的丫鬟僕婦都聚在上房。

二房走了芙蓉、獨幽、香茗,湘繡借走了,杏雨和金橘補了一等大丫鬟的缺,現在二房正院是四個一等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粗使兩個小丫鬟和院子裡管花草的兩個婆子。

衆人皆摒心靜氣,等着主子訓話。

魏昭朝下掃了一眼,“今叫你們來,想問一句,有沒有不想在這屋裡當差的,有更好的去處,現在提出來,我不攔着,主僕一場好聚好散。”

下面沒有說話,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魏昭等了一會,方道:“沒人站出來,就是沒人想走,既然都不想走,那就清楚二房誰是主子,貪小便宜吃大虧,好處沒有白拿的,別怪我沒提醒,背叛主子的人,我絕不輕饒。”

衆人齊齊跪下,“奴婢們不敢。”

魏昭看那兩個粗使的小丫鬟頭低着,不敢擡頭,不用問,高芳華給了好處,打探正院的消息,現在只是打探個消息,以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難說了,魏昭敲打一下這屋裡的丫鬟。

“以後正房除了書香、萱草、杏雨和金橘,其她人沒有主子吩咐,那隻腳跨進來,掰斷那隻腳。”

魏昭聲音不高,衆人卻聞言一凜,想起慕容姑娘腳骨斷了慘叫聲。

“都下去吧!”

廢話也不多說。

衆人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徐玉嫣走進院子,看着一羣丫鬟婆子從門裡鴉雀無聲地走出來。

她走進堂屋,“二嫂,你屋裡怎麼了?”

“我跟她們說幾句話。”魏昭站起來,“玉嫣妹妹,趁着現在工匠沒來,我們去四房看看。”

僱工的差事交給了管家金昇,魏昭還有點不放心,畢竟是四爺的新房。

二人一同出來,沿着夾道往後面走,徐玉嫣盯着她的臉,問:“你跟我二哥好了?”

“嗯!”

“我就說我二哥舍不下你,沒過三日,他就來了。”徐玉嫣取笑說。

“我去找他的,不然他纔不會來。”

在兩人這次生氣之前,魏昭相信兩人無論怎麼鬧,徐曜每日都會回內宅,現在她不能確定了,莫名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二嫂,我二哥就那個脾氣,你就讓着點我二哥,別跟他計較。”徐玉嫣不想看見二嫂像前幾日不快樂。

二人邊說,已經走到四房,走進院子,看見四房的大丫鬟雙喜,魏昭問:“你四爺出門了?”

“四爺昨晚回來,看屋裡亂,四爺就走了。”

四爺徐詢嫌煩,對婚事反感,又無力反抗,懦弱又拎不清。

兩人進上房屋裡,兩間屋的牆體已經打通,炕也拆了,烏煙瘴氣的,正房不能住人,四爺是自己找地方住了。

工匠進來,金昇派幾個家人監工,魏昭對雙喜說;“屋裡的東西收好,如果缺什麼少什麼,你們自己陪。”

“屋裡擺設都收起來了,放到庫裡了。”

四爺不管,屋裡事交給這個大丫鬟雙喜,雙喜人倒穩重心細,四房缺個主母主持中饋。

該交代的已經囑咐了,魏昭對徐玉嫣說;“我們去跟大嫂說一聲。”

趙氏跟外院一個管事的說話,看見魏昭和徐玉嫣進來,三兩句把管事的打發走了。

“你們來得正好,弟妹,還有一宗事,四弟成親針線房針線活,你催着點,我這太忙,照料不那麼齊全。”

又被趙氏抓了一趟差,兩人從大房出來,徐玉嫣說;“二嫂,我要去你屋裡畫盤子,我不喜歡跟那些人打交道。”

侯府裡的下人包括針線房洗衣房的人對徐玉嫣都很輕視,她要有什麼活,拖着遲遲不給她幹,洗的衣裳也很久拿不回來,徐玉嫣的衣衫叫屋裡的丫鬟洗。

徐玉嫣回東院,魏昭去針線房,侯府的針線房在內宅靠外院的一排房子裡。

針線房的媳婦婆子看見二夫人,都放下手裡的活計,蹲身行福禮,“奴婢們拜見二夫人。”

“都坐吧!你們繼續忙。”魏昭道。

她第一次來侯府的針線房,針線房正準備四爺結婚用品,入眼一片大紅,魏昭拿起一件大紅錦新郎喜袍,做新郎喜服的婆子說;“四爺的喜服做得了,奴婢們拿去給四爺試穿,看哪裡不合適好改,四爺不耐煩,沒試穿,奴婢們怕不合身,正好二夫人來了,請二夫人示下。”

“四爺不試,你們就把喜袍做寬鬆點,成親那日穿着不合身,總比穿不上強。”

魏昭暗想,四爺徐詢成親時也不會在乎喜袍合不合身,也沒必要再找徐詢碰釘子。

屋子角落裡湘繡悶頭繡一件門簾,徐曜四個大丫鬟裡魏昭對湘繡印象不錯,安分守己,湘繡一擡頭,看見夫人看她,慌忙站起來,“夫人。”

手忙腳亂,魏昭道;“你不要緊張,你可願意回二房?侯爺穿慣了你做的衣裳。”

“湘繡謝夫人器重,湘繡願意回去。”

“那你現在跟我一起回去。”

魏昭跟針線房管事吳家的說:“湘繡我帶回去了,針線房缺人,可以臨時在外面僱一個人,工錢府裡賬上出。”

針線房忙四爺成親的針線活,把湘繡暫借來,湘繡回二房理所應當。

一路上,魏昭問湘繡話,她都規規矩矩作答,緊張拘束,魏昭瞅瞅她,她在二房有幾年了,不是剛進府新來的丫鬟,說話都不敢看自己,這是聽說芙蓉三個的下場害怕了,徐曜統共四個貼身大丫鬟,自己攆走三個,難怪她緊張害怕。

怕嚇到她,魏昭的語氣柔和,“你以後就負責侯爺穿戴針線活,別的事情不用管。”

“是,夫人。”

湘繡小心翼翼地好像輕輕舒了口氣。

魏昭想問,我有那麼可怕嗎?轉念,日久見人心。

湘繡回二房,金橘和杏雨高興地圍着她,湘繡從來不拿大,人又憨厚,二房的丫鬟們跟她相處不錯。

魏昭走過去,看徐玉嫣在素坯上畫花鳥,極認真,看見她也沒擡頭,“二嫂回來了。”

“你不能歇一歇?”

“我不累。”

書香提着銅壺,往銅盆冷水裡倒熱水,試試水溫,搬過方凳,銅盆放在上面,取桂花香胰子、巾帛,魏昭淨手。

萱草提着二層酸枝木提盒從門外走進來,魏昭問;“今中午吃什麼?”,

“有雞絲麪,筍潑面,還有荷葉餅。”

書香幫徐玉嫣把顏料收了,拿抹布擦乾淨炕桌,萱草從提盒裡端出兩罐面和一碟荷葉餅,還有幾樣小菜。”

徐玉嫣聞聞,“真香,我要吃雞絲麪。”

“你這是餓了。”魏昭笑說。

杏雨取了碗筷,給徐玉嫣盛了一小碗雞絲麪,魏昭吃筍潑面,又盛了一小碗筍潑面。

兩人就着小菜,一人吃一小碗麪。

飯後,書香端上茶水,魏昭端起一盅茶水,道;“玉嫣妹妹,這是明前茶,你喝嚐嚐。”

徐玉嫣端起茶盅,拈開茶盅蓋,看裡面茶葉鮮綠,呷了一口,味道清甜可口,入口柔和清香。

“茶不錯。”

書香說:“這還是上次宋爺拿來的。”

宋庭時不時地捎東西過來。

徐玉嫣放下茶盅,取顏料,魏昭爬上炕,“玉嫣妹妹,我睡了,我昨晚睡得晚。”

藉着容兒丫頭的話,鬧到後半夜。

魏昭一沾上枕頭,徐玉嫣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楚。

日頭偏西,徐曜回府,身後跟着門客湯向臣、章言,副將餘勇,許渭,參軍周翼,親衛統領趙青。

一行人去外書房,徐曜坐到書案後,衆人紛紛在兩側椅子上落座。

湯向臣先開言道:“侯爺,十日後,是遼陽太守黃子襄壽誕,侯爺之妹玉嬌小姐未來的公爹,也就是侯府的親家,禮尚往來,老夫人做壽黃太守夫婦前來,黃太守壽誕,侯爺應該親自前往賀壽。”

參軍周翼說;“遼陽太守受制於遼東刺史張俊,手下兵將五萬人,遼陽至關重要,不容小覷。”

湯向臣說;“不過侯爺這個時候去遼陽,除了拜壽,以親家身份商議大小姐和黃公子的婚事,合情合理。”

章言道;“侯爺如果去,四五日後便要動身。”

“就這麼辦!”徐曜道。

去遼陽,探一下遼東的虛實。

衆人又研究遼東兵力部署,張俊的張家軍和段氏部落聯合,總兵力人數幾乎跟整個北平州兵力持平。

徐曜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張俊如果反了,就迫使朝廷出兵,這一仗就好打了。”

內宅東院上房亮着燈,魏昭看書,擡頭看一眼滴漏,已經是人定了,府裡各處已經熄了燈火,夜色已深。

徐曜還沒回來,她派萱草去前院慶泊堂,萱草回來說;“侯爺領着一干人商量事情。”

魏昭放下書,暗想,徐曜又有大的決策。

洗漱上牀,迷迷糊糊睡了,徐曜纔回房,直接去淨室沐浴後,邁步上牀,摟過魏昭睡了。

魏昭早晨醒來,徐曜已經走了。

白日,魏昭把湘繡叫上來,對湘繡和書香說;“你二人從現在起不用上來侍候了,專門給侯爺做衣裳鞋襪,我嫌外頭的針線不夠精細。”

徐曜行軍打仗,又有潔癖,多備着換洗衣裳,府裡針線房幾個媳婦婆子忙四爺結婚活計,再說湘繡和書香的針線活好,徐曜就穿湘繡做的中衣,可身舒服。

侯爺衣裳的尺寸湘繡記住了,不用量身材。

徐玉嫣一整日直到晚間也沒來,魏昭覺得清淨不少。

二更天,徐曜回到東院,看西屋裡牀帳撂下,魏昭沒睡等他,徐曜走過去,魏昭坐起來,撩開煙青紗帳,“纔回府?”

“早回來了,在外書房。”

說着,徐曜走進淨室,沐浴。

魏昭沒睡,等徐曜沐浴回來,上牀,兩人說話,魏昭道:“湘繡借到針線房,我昨把她要回來了,我叫她跟書香專給你做衣裳鞋襪。”

“我有衣裳穿,你不用費心了。”

徐曜摟過她閉着眼。

“夏季如果行軍打仗,你一日換幾身衣裳,少了不夠用。”

徐曜睜開眼,“誰說我要行軍打仗?”

“猜的。”

見天半夜回來,還能做什麼。

“聰明。”

徐曜誇了一句,本來很累,懷裡軟玉溫香,身體某處蠢蠢欲動,剛要行事。

突然,寂靜的夜裡傳來一個聲音,“侯爺在嗎?”

門口傳來萱草壓低沒好氣的聲音,“侯爺和夫人歇下了,大半夜的擾人睡覺。”

門外的聲音提高了,“我要見侯爺,我家姨娘病了。”

兩人在門口爭執,裡屋傳來徐曜的聲音,“誰在外面,叫她進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丫鬟站在珠簾後,蹲身行禮,“奴婢拜見侯爺夫人。”

“你家姨娘病了?”

隔着珠簾,丫鬟聽見淡如青煙的紗帳裡,男人低沉的聲音,暗夜裡聽上去寒涼。

丫鬟緊張地答道;“是,侯爺,我家姨娘病了兩日,今晚越發重了,不然奴婢不敢驚動侯爺。”

徐曜起身,魏昭下地,拿過外衣給他披上,徐曜回頭對她說:“我過去看看。”

丫鬟前頭提着琉璃燈照路,徐曜沿着抄手迴廊,轉過東廂房,從東側角門進東跨院。

萱草朝東跨院直瞪眼,“高姨娘裝病吧?”

魏昭道;“大半夜把侯爺折騰去,不能是裝病。”

高芳華不是蠢人。

“關門,咱們睡覺。”

魏昭猜徐曜不能回來了,果真第二日早晨,徐曜也沒回來。

杏雨早起上來,說:“東跨院昨半夜請大夫,說高姨娘病了。”

昨半夜,小廝提着燈籠引着大夫敲開正院的門,往東跨院去了。

魏昭正吃早膳,徐玉嫣從外面進來,“二嫂,我看東跨院進進出出的人,怎麼了?”

萱草稱願,“高姨娘病了?”

徐玉嫣問:“什麼病?半夜請大夫?”

“不知道。”

魏昭慢條斯理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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