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學員都是B城的,所以不能直接把他們帶過來,我會讓他們視頻連線回答問題。”劉恣桐說。
她視頻一連上,就看到了一羣小孩子,爭着搶着要湊到鏡頭前和大家問好,還有各種搞怪動作把不少社員都逗笑了。
劉恣桐先讓那些小孩兒按隊排好,再讓學姐提問。
不得不說她呈現的那羣小孩兒學得極好,對於學姐的提問是答無所錯不說,有好幾個還能借機遷移,要不是學姐用答題時間到了來干涉,有孩子能從孔子扯到朱熹。
見到這個情況,蘇綰的心不由緊張起來,她知道自己帶來的孤兒院的那羣孩子和劉恣桐的小學員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你已經盡力了。”顧煜安握着她的手,說。
蘇綰轉過頭看向他,“你也覺得這場加試我輸了?”
顧煜安搖搖頭,帶着些許笑意,說:“現在說‘輸’太早了吧?這又沒到最後一刻。”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恣桐帶來的這些學員優秀得多,我一定……”
“怎麼?現在就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顧煜安打斷了她,“我所認識的蘇綰可是不到最後一秒鐘決不放棄的人。”
蘇綰看着他,對上的還是堅定的目光,條件反射性的微點腦袋。
這個時候,劉恣桐連線的小學員已經盡數回答完問題了,讚歎聲從四方匯聚到蘇綰的耳中 讓她再一次覺得是必敗無疑了。
“顧副社長,請等一下,我還想給大家看點兒東西”劉恣桐見到顧煜安準備起身組織最後的投票環節了,急忙說。
顧煜安點頭示意,靜靜看着她到底還要耍什麼把戲。
劉恣桐從包裡拿出U盤,一邊插在電腦上一邊說,“現在,我想先給大家放一段視頻。”
她帶來的視頻錄製的一堂課,裡面那些孩子都才四五歲的樣子,身着統一湛藍色國學服,跟着一個妙齡少女學着之乎者也。
在那個少女擡頭的那一剎那,大家認出來了那就是劉恣桐,只是那模樣比現在青澀很多。
“作秀!”臺下觀看的安莘語氣是那樣不削。
和她隔了近十米遠的劉恣桐像是聽到了她這句話一樣,淺淺一笑,拿起話筒說:“我知道你們中間肯定有人認爲我帶來的這個視頻是爲了這場加試在作秀,下面就你們看看這個視頻的保存日期。”
她說着就把視頻退了出去,保存日期顯示的是三年前。
“我家是開私立幼兒園的,我媽從年輕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漢服,喜歡上了傳統文化。”劉恣桐邊說邊拿着話筒走下臺來,在一排座位,也就是蘇綰的面前站定,“在她開辦幼兒園以後,一直想讓園裡的孩子瞭解漢文化,所以,自四年前開始她的園裡就開始辦起了漢文化學習班。”
“你這不是作弊嗎?”安莘直接站了起來,大聲鬧,“你們家裡已經有那麼多學了漢文化的孩子,你還要求比這個,這是太不公平了吧!”
在坐社員已經議論起來了,多和安莘的言辭一樣。
劉恣桐並不想回應她,而是低頭看着面前那個看不出什麼喜怒的女生,說:“蘇綰,說
說你的看法唄?”
見蘇綰沒有立即回答,安莘又嚷嚷起來了:“綰綰,你別怕她,她這可是違規的,取消競選資格都不爲過。”
她說完,蘇綰才緩緩起身,一雙明眸看着劉恣桐,問:“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這些說出來?”
蘇綰知道,只要她自己不說這些,是沒有人知道的。再憑藉先前那些回答問題的孩子的出色表現,她這場加試賽是可以贏得輕輕鬆鬆。
而現在,卻有點兒自取滅亡的意思了。
“爲什麼?”劉恣桐不禁一笑,“如你所料,不想當這個社長了。”
她的一句“不想當社長了”惹來了衆議,明明勝券在握,卻是自己放手,這樣的結局,讓不少人疑惑不已,也包括蘇綰。
“爲什麼?”蘇綰再次反問。
劉恣桐臉上笑意加深,但是透着一份假意,說:“哪兒有那麼多爲什麼?不想當就是不想當了唄。”
說完她就走了。
蘇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憂愁灌心,她可不認爲之前勢必要把社長之位奪到手中的劉恣桐會這樣輕易放棄。
“好了,現在先不要想那些了。”顧煜安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比了,你就已經是社長了。”
現在所有社員都在,顧煜安這是在提醒她該注意自己的身份了。
繼任社長之時來一番演說,這已經是大家默認的一個環節了。顧煜安對她今天會擔任這個社長之位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老早就叫過她準備。
蘇綰之前忙着這個加試比賽,沒時間手寫演說稿,但在心中已有過盤算,說什麼,說幾點,皆有規劃,自信可以來一番漂亮的就任演說。
但此時的她本就因爲劉恣桐莫名其妙的退賽憂心忡忡,再在登上講臺看到下面社員臉上的表情時,陰鬱情緒更甚,心情沉重到不知如何開口。
社裡不乏有支持她擔任社長的,那些人自是發自內心的欣喜,一個勁兒的爲她鼓掌祝賀,但和這些人穿插着坐的另一些人,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削,是輕蔑,好像在說:“要不是劉恣桐中途退出,你可能坐上這個位子嗎?”
“丫頭。”
“綰綰。”
臺上的蘇綰看到顧煜安和安莘的嘴巴一直在一張一合,看口型,應該是在叫自己,她知道他們肯定急壞了,因爲她已經在臺上傻愣兩三分鐘了。
而在臺上,即使是分鐘的停頓都會如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蘇綰,你要是再不開口,那些社員只會更加瞧不起你,今後你還怎麼服衆?”蘇綰在心裡大喊。
她快速調整心態,自信的笑容趕走茫然,緊握話筒的手鬆了半分,緩緩開口:“不好意思,剛剛讓大家見笑了。”
蘇綰的演說不長,簡單表明決心和闡述了她對社團未來如何發展過後就結束了。
“我先前是不是表現得很爛啊?”散會後,蘇綰問。
顧煜安也真實在,點頭不說,還故作嫌棄表情,弄得本就鬱悶的蘇綰更像林妹妹,只剩嘆氣了。
“好啦,這也不怪你。”顧煜安揉揉她的頭髮,“劉恣桐今天的
所作所爲的確奇怪,讓當時的你很難不去分心多想。”
“要是換做沈學姐,她一定分得清輕重,會把就任演說搞定後再去想那些吧。”蘇綰低着頭,想着她和沈樂雪之間的差距。
顧煜安握住她的肩膀,說:“丫頭,你要明白沈樂雪的遇事不亂也是經過多日鍛煉出來的,你多多磨練,也可以像她一樣。”
“真的嗎?”蘇綰揚起頭,問。
顧煜安點點頭,說笑道:“不然還是煮的嗎?”
話完,蘇綰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另一邊。
“按我說的做了?”陳艾文一邊塗着指甲油,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她身邊的是劉恣桐。
“嗯!如學姐所料,蘇綰順利當上了社長。”劉恣桐說。
陳艾文臉上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答了聲:“嗯,很好。”
“學姐,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劉恣桐說,“當初你既然叫我去和蘇綰爭那個社長的位子,爲什麼今天又讓我直接讓給她?”
陳艾文的指甲油已經塗完,一面揚起玉手左右欣賞,一面說:“我以前聽葉萱說過漢服社內部的情況,女生多,是非多,而且有好幾個個性特別強,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一天到晚沒事幹就去各種挑事。”
“蘇綰現在是當上了社長沒錯,但卻不是大家投票而選出來的,而是你這個對手退賽讓給她的,這種事或許別人無所謂,可擱在你們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社員面前,蘇綰這個社長之位坐得了多久可就不一定了。”
“這得到之後再失去的滋味兒可比直接得不到難受多了。”
聽完,劉恣桐不由暗自感嘆面前這個學姐的心思真真可怕。
“姿桐。”
“啊?”
“接下來可能還需要你幫點兒忙咯。”陳艾文沒等劉恣桐的迴應,直接說:“你去找個人,在你們那些有意挑事的社員面前扇扇風點點火,讓她們鬧一出退社,把蘇綰逼下臺。”
“這……”劉恣桐有些遲疑。
陳艾文見她不似以前那樣爽快,心頭不悅,但下一秒,換上一張笑臉,說:“姿桐啊,只要這事兒你幫我辦成了,你那個小表妹要轉專業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她的系主任和我爸爸可是老交情了。”
幫一起長大的小表妹順利轉到學校的熱門專業,這本就是劉恣桐會聽陳艾文差遣的原因,時至今日,劉恣桐已無路可退了。
“好!學姐等我好消息。”劉恣桐說。
不出陳艾文所料,經劉恣桐私下找人在社員之間煽風點火,一些本就不支持蘇綰當社長的社員立馬來了火氣,先是對蘇綰明嘲暗諷,後來陸續有人鬧着要退社。
蘇綰看着桌上擺放的十來封退社申請,那是一個頭兩個大。
“讓她們退!”安莘氣得直跺腳,“她們以爲她們是誰啊?我們漢服社沒了她們就不辦了啊!”
“話雖如此,但是我一繼任社長就這麼多要退社的,而且退社理由直指我不夠格當社長,其他人怎麼想啊?”蘇綰趴在桌子上,憂心到有氣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