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悲之人
從於教習院子離開，林晨直接回了演武場。
顧飛從懷裡掏出了兩個饅頭，遞給林晨：“沒吃吧。”
“嗯。”
林晨也沒跟顧飛客氣，接過了顧飛遞過來的饅頭。
雖然這兩個饅頭也是從顧飛家送來的糧食里扣，作爲兄弟，他不至於和顧飛分的那麼清。
“晨子，你說的勤工儉學是什麼意思？”顧飛在林晨啃饅頭的時候，好奇詢問。
“於教習給我找了份活，在食堂幫忙幹活，可以免伙食費。”
在食堂幹活？
顧飛很是震驚，眼睛瞬間瞪的老大。
“晨子，你別犯傻啊。”
雖然他們在村裡也沒少幹活，可到了武堂之後，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優越感的。
最主要的是，當着其他學員的面，幹些髒活、累活，怕是會被其他學員嘲笑，他怕林晨承受不住。
看到顧飛擔憂，林晨反倒是主動寬慰道：“前面半年，嘲諷我的人還少嗎？忘了我跟你講的武道傳奇故事了？”
“那不一樣啊，你講的莫欺少年窮的故事，那消炎什麼的，雖然被嘲諷，可也沒幹粗活啊。”
“本質都是一樣的，我現在被嘲諷的越多，將來學武有成，打臉回來豈不是爽點拉足。”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
“行了，我好不容易纔讓於教習同意，現在即便想不幹也不行了。”
顧飛聽到林晨這麼說，也是撇了撇嘴，最後罵咧了一句：“你家祖父真不是個東西。”
……
……
上午，於永年來了一趟演武場，看了學員練武了一會便是離去了，不過離去前也是給了林晨一句話，讓他中午可以直接去食堂。
林晨便是知道，於教習已經跟食堂管事那邊說好了。
臨近飯點，林晨跟顧飛打了聲招呼，提前一刻鐘離開了。
來到食堂，求見管事，報了自己名字。
“於教習確有交代，這樣吧，你便負責給學員打菜，然後跟着大家一同用飯。”
“多謝張管事。”
“不必謝我，這是於教習給你恩情，記住於教習便可。”
張管事擺擺手，廚房裡能幹的活很多，最苦最累的自然是收集和清洗學員的碗筷，但他可不會給林晨安排太累的活。
雖然於教習只是說給林晨一個幹活的機會，具體幹什麼活由他這個當管事的決定，可他哪真能讓林晨幹最累最髒的活。
飯點到來，林晨站在牛肉窗口，拿着一個鐵勺。
“師兄要幾斤牛肉？”
“師兄？你不是那扣……什麼的嗎？”
“師兄，我姓林。”
“林師弟，不好意思，我一下子忘記了，給我來兩斤牛肉。”
林晨點點頭，將兩勺牛肉給放在對方的餐盤中。
“這位師兄要幾斤牛肉？”
每到一位學員，林晨都會笑着稱呼一聲師兄，眼神很是坦然。
反倒是武堂的學員，看到林晨在窗口有些詫異，神情帶着一縷震驚，但也沒有會嘲笑的。
林晨和他們之間又沒有恩怨，即便真的嘲笑，也是放在心裡，不會當着林晨的面表露出來。
“趙師兄要幾斤牛肉？”
趙景川看着面前的林晨，有些詫異：“林師弟，你怎麼幹這個了？”
“於教習憐憫我家境貧寒，讓我在食堂幫忙，可以免伙食費。”林晨回答的很自然。
“這樣啊，那麻煩林師弟給我十根牛骨棒。”
“師兄稍等。”
林晨回過頭，從另外一個鐵盆裡，撈出十根牛骨棒，不愧是他們這一屆幾大土豪學員之一，這出手就是大方，牛骨棒是不按斤來算的，一根三十文，這十根便是三百文了。
牛骨棒上的牛肉不多，但骨頭裡的牛髓在滋補氣血上面比牛肉要強上一些，在武堂也只有少數幾人消費的起。
趙景川端着牛骨離去，又排隊過了幾個學員，顧飛出現在了林晨身前，朝着林晨眨了眨眼：“給我來兩斤牛肉。”
林晨表情不變，但這兩勺伸入裝牛肉的盆子裡用了些力，壓的嚴實了一些。
這兩勺下去，牛肉得多出幾兩。
兄弟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喲，不練武，跑食堂幹打雜的來了？”
張濤又一次出現在了林晨面前，林晨表情不變，對於張濤爲什麼會看他不順眼，他也知道原因。
嫉妒！
張濤家境也不算特別好，當初看到自己去舀食堂的牛肉湯，但他又放不下臉皮這麼做，便是對自己有着扭曲的嫉妒。
這類人，他前世也沒少遇到過。
前世班上評選貧困生的時候，有一位家境不好的同學，因爲自尊心作祟，怕被同學們嘲笑，沒敢去申請貧困補助，等到其他同學拿了貧困補助，又陰陽怪氣的嘲笑這些同學。
這種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正的無能！
“要打肉？”林晨沒接張濤的話，直接問道。
“給我來兩斤牛肉。”張濤輕哼了一聲，身後還有排隊的學員，他也不敢太耽擱時間。
林晨拿起鐵勺，在裝滿牛肉的瓷盆中舀了一勺，只是舀完後又抖了下手，最上面的幾塊肉掉回了盆中。
張濤的表情從剛開始的驚喜，到後面的憤怒。
“兩斤肉好了，下一位。”
林晨可不管張濤，他沒給張濤份量少，只是剛開始的時候打的多些，讓張濤以爲佔到了便宜，隨後又將張濤高興的心情給打落回去。
他是明白了，掌勺這個活也是有好處的。
遇到相熟的學員，他可以多打一些，多出那麼一二兩，食堂這邊也不會追究的。
畢竟食堂沒有秤，不可能做到那麼的精準，一勺就算一斤。
“好了沒，好了就快點讓開！”
張濤正要發怒，身後便是有學員催促，面對身後學員不耐煩的語氣，張濤連忙讓開，端着自己的飯菜悻悻離去。
看到這一幕，林晨心中更是有着不屑。
一個內心極度敏感且自卑的人，靠着欺負比他更窮的人來滿足內心的虛榮，欺軟怕硬之輩，這種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在武道上有建樹。
學堂總共六十位學員，林晨一刻鐘時間就全部給打完了，但還是站在窗口又等了一刻鐘，有些學員練完武，會先回一趟宿舍，換上乾淨衣服再來食堂用餐的。
……
等到食堂打烊後，林晨才端着那盆中剩下的牛肉回到了後廚，和後廚師傅們一起吃飯。
牛肉盆裡，還剩下那麼三四斤牛肉。
“吃上了啊，我來的正是時候。”
張管事的身影踩着點出現，邁步走了進來。
“張管事，要不一起，剛好今天有些剩餘的牛肉。”王大廚打着招呼。
“我吃過了，就不吃了。”
張管事笑着擺手，走上前掃了眼桌子，又看向林晨：“小林練武要補身體，多吃點牛肉。”
“謝謝張管事。”林晨一臉感激。
“行，你們吃吧，我就是轉轉，那我先走了。”
張管事來的快走的也快，但說過的話卻是讓廚房的幾人臉上表情各異，王大廚想了下，直接夾起最大塊的肉，朝着林晨碗裡塞去。
“小林，多吃點，以後有多的牛肉剩下來，你就直接夾，不要客氣。”
說完，主廚師傅又看了下其他人：“小林要練武，需要吃肉，你們就別跟小林爭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吃再多肉也沒用，都給小林留着。”
“小林多吃點，好好練，真要練成了，咱們廚房也跟着沾光。”
不管廚房幾人是什麼心思，在張管事來了之後，又有主廚發了話，這時候都一個勁的讓林晨多吃點。
林晨沒有客氣，他來廚房幹活，就是爲了吃牛肉的。
這份恩情是於教習給的，他若是表現的太懂事，還故意謙讓，那不是圓滑，那是蠢。
主廚師傅看着盆裡的牛肉，心中也是有數了，看來從明日起，可以多買一兩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