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一句話,使得整個營寨漫起火海。營寨內早就佈置好得火油一經火苗吸引,紅色的暖洋瞬間在整個營地流淌開來。
“三哥,現在怎麼辦?”吳敦跑的最急,已經深入營地內部,現在根本無法動彈,高聲呼救道。
“帶着兄弟們向後衝出去!”尹禮雖然靠近營寨大門,但處境比吳敦還要危險,因爲寨口已經被夏侯淵引燃,並堆上了不少圓木,火勢正在向他周圍蔓延。
吳敦沒再回話,帶着周身千餘人,四處亂竄,一時之間倒是安全。
八千山匪自然也有不少在營寨之外,這些人雖然逃過了火災,但不可避免的撞上了兩夏侯的槍口。
“殺!”夏侯淵冷眼瞧着這些山匪,手中的長刀揮動,對着身後的兵卒喝道。
營寨內外哭喊聲一片接着一片,其中還夾雜着夏侯妙才發泄過後的怒吼,山匪們十分悽慘。
時間拖得越長,火勢自然越大,尹禮嘗試兩次向寨門突圍。都被大火逼回,無奈只好轉身向火場內衝殺。
好在營寨內並沒有曹軍,尹禮、吳敦只需要面對大火的襲擾,這讓他們有了點喘息的機會。
“主公,夏侯將軍成功了。”遠處的高坡上,華歆笑着說道。
“全賴子魚妙計,纔可破敵。”曹操笑着說道。出征一月,事事不順,今日終於出了口惡氣。
“報,主公,前方五里,有大批兵士過來。”這時,傳令小兵上前高聲說道。
“五里?”曹操皺眉問道:“爲何現在才報?”
“他們行軍極快,我等探哨發現時還在八里之外,轉眼間就只剩五里。”傳令兵回答道,心中卻在想:大部隊靠的這麼後,夏侯將軍那又忙的很,探哨能發現敵軍就不錯了。
“還不速速通知夏侯將軍,讓其迎敵?”華歆皺眉喝道,“主公,這隻隊伍顯然是來救援的,還請主公下令,大軍出戰!”
“爲了八千山匪?”曹操搖頭輕嘆:“值得嗎?臧霸既然來救援了,就讓他把火場裡的人就走便是。”
“主公,此次若不盡全功除去此獠,必有後患啊!”華歆繼續勸道。
“不必多言,”曹操擺手說道:“讓妙才稍作抵抗後撤吧。某之精兵,豈能浪費於圍剿山匪之事。”
華歆暗歎一聲,這一切的原因他又何嘗不知,都是因爲兗州糧食頗少,養不了太多兵卒,否則出征豫州又怎會只有寥寥幾萬人馬。就因爲這樣,自家主公把兵卒看的太重了。
趕來救援的自然是孫觀,幸得吳敦等人歇息半日纔開始進攻,否則來了也只能帶回數千具屍體。
“三哥,現在怎麼辦?”退守一處的吳敦、尹禮終於碰面,面對周圍熊熊大火,吳敦焦躁不安的問道。
“所有出口都被堵截,”尹禮無奈搖頭:“除非有人來救,否則我們就要去見閻王了。”
“都是某不好,不該帶兄弟們追來的。”吳敦懊惱說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尹禮苦笑道:“希望大哥會爲我們兩兄弟報仇吧。”
“不行,我們不能死,還有這麼多弟兄等着出去,我們再去尋尋出路。”躲在巨坑中的吳敦起身,還要去火場走上一遭。
“夏侯淵就圍兵在外,衝出火場也不免遭他殺戮。”尹禮嘆氣。“我們認栽吧,別浪費力氣了,好好呆着。”
交談聲、求救聲聲聲入耳,但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低。營內的聲響漸漸低沉,營外卻有了大動靜。
“孫觀,你想救人,還得過某一關!”夏侯淵領着五千兵馬,擋在道上,笑着說道。
“夏侯淵,你找死!”孫觀咬牙喝道:“衆兒郎,給某殺啊!”一萬悍匪,隨着衝殺起來。
“哼!”夏侯淵暗恨,這些山匪人數就是多,主公已經下令撤退,在這殺下去也無好處,先退!想通了的夏侯將軍,抵擋片刻,待麾下兵卒開始出現傷亡,振臂一呼:“全軍,撤!”
夏侯淵撤退了,孫觀自然不會緊追着不放,領着衆山匪衝進火場,開始救人。
一萬人救數千人還是很簡單的,除了開出一條通道之外,孫觀並沒有太多事情要親力親爲。領着兩千精銳山匪,凝視着緩緩撤退的夏侯淵以及後面的接應部隊。雙方都不願在此時再次開戰。
“二哥,”當吳敦抱着昏迷過去的尹禮出現在孫觀面前時,孫觀險些沒認出來自己的兩位兄弟。
兩兄弟無恙。孫觀也就放心了,點點頭高聲呼道:“此地不可久留,都隨某撤退!”
“主公,看來臧霸一直都沒露面啊。”夏侯淵彙報完戰況之後,華歆嘆道。
“此事易猜爾,臧霸定是去做那無本買賣去了。”曹操笑道:“若是臧霸在,豈會輕易上當?”
“臧霸襲擾豫州,實在有壞主公根基。”華歆說道:“主公,今日之策未盡全功,恐怕很難剷除這股山匪了。”
“無需剷除,”曹操笑着說道:“此戰過後,臧霸身後之人,也該讓他離開了。好不容易收攏的青州山匪,換做某家,也捨不得讓他們全死在豫州。”
“主公所言,甚善!”華歆點頭稱是。
時隔一日,譙縣外十里處,回撤陽夏的孫觀終於歇兵休息。
“你們兩個,要我怎麼說你纔好?”孫觀皺眉喝道:“輕易出兵,險些被曹操埋伏致死。”
“都是某的注意,與三哥無關。”吳敦低頭認錯說着。
“我倆也是想爲我等兄弟報仇,奈何曹操奸詐,才。才弄得如此下場。”尹禮臉色不太好,受傷昏迷一宿,如今醒來也只剩半條命。
“現在什麼都別說了,”孫觀沉着臉說道:“隨某回去見大哥,聽大哥發落。”
“尹禮,現在感覺如何?”幫尹禮重新包紮一番,孫觀皺眉問道。
“死不了,”尹禮勉強笑笑:“命硬的很!”
“你是死不了,但昨晚我們至少有七千兄弟死在曹操手上!”孫觀黑着臉說道:“回去如何向大哥交代,自己先想清楚!”
尹禮苦着臉,重重的點了點頭。
陽夏城。外出十餘日的臧霸終於歸來,但還沒等他把‘豐收’之事告訴衆兄弟,就聽到了昌豨的報告。
“他們出去幾日了?”臧霸沉着臉看着唯一一個留下來守城的兄弟,開口問道。
“已有六日。”昌豨掰着手指算了算,回答道。
“六日,”臧霸點點頭,不再言語。心中不停祈禱,自己幾位兄弟可別有事啊!
“大哥,飛鴿在你走後,已經來過兩次了。”昌豨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竹筒,說道:“沒你的吩咐,誰也沒打開過。”
臧霸一看,就知道是劉氓傳來的最新消息。急忙接過,打開其中一個,仔細看了起來。
依次把兩個竹筒中的信件看完,臧霸才呼了口氣,對着昌豨說道:“主公有言,衆兄弟均無恙,讓某家放心。”
“幾位大哥都沒事?那就最好了!”昌豨高興點頭。
長安城,劉氓的兒子終於要過週歲了。趁着這個機會,劉氓再次把羣臣聚集,長安的各大士族同樣有人出席這場宴會。
“氓哥,你看翔兒多高興。”蔡琰指着不遠處扶着低矮案臺依依呀呀的劉翔,笑着說道。
“翔兒倒是厲害,”劉氓高興說道:“和我幼時一樣,不滿一歲,就能站穩走路咯。”
“那我呢?”這時,後院走來一位挺着肚子的小巧女子,出聲問道,“我們的孩子會這麼聰明嗎?”
“嬋兒古靈精怪,不管像你還是像我,都一樣聰明!”劉氓笑道。
貂嬋對劉氓的回答不太滿意,小瓊鼻一翹,不再搭理劉氓,轉身與張寧笑談起來。
不知爲何,張寧跟着劉氓的時日也不短了,但其餘兩位都已有身孕或孩子。就她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這點變化讓張寧產生了驚慌,雖然她從不表露。
“王爺,府外有人自稱王爺舊友,求見王爺。”府裡的僕人走了上前,低聲說道。
“何人?”劉氓詫異問道。
“來人自稱成都張任。”僕人回答道。
“張任來了?”劉氓挑眉笑道:“請他去側廳,孤在那見他。”
“誰啊?”蔡琰小聲問道。
“你見過的,”劉氓笑道:“還記得成都燈謎會嗎?那天碰上的成都豪傑。”
“記起來了,氓哥還請他入府相談甚久。”蔡琰點頭:“氓哥先去吧,翔兒有我們幾姐妹照料着就好。”
劉氓點頭,告別三姐妹,走向側廳。
“張兄,別來無恙?”看見張任別僕人引進屋中,劉氓走上前笑問道。
“任見過王爺。”張任抱拳說道。
“不必如此,請坐!”劉氓隨意的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笑着對張任說道。
“任不敢。”張任許久不見劉氓,兩人生疏不少。
“坐吧,”劉氓拉着張任坐下,問道:“近年來,張兄可曾開開眼界?”
“確如王爺所言,”張任說道:“任雖未能大漢都逛上一遍,但也去了不少地方。”
“不妨說來聽聽。”劉氓問道。
“各處險隘,都有幸一觀。”張任回答道:“中原大地,任也去了不少州郡。”
“有何感觸?”劉氓笑問道。
“不如長安,多矣!”張任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