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充足的糧食供應,又有了保暖的衣物,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漢川村村民突然爆發出極大的工作熱情和能量。
一萬多人齊齊上陣,加上劉錫命水泥、鋼筋、木料全都不缺,只是劉錫命盤桓的這十日功夫,漢川村城牆的架子已經基本搭了起來。
有了保護的村民更加激動,幹起活來也更爲賣力。
不過因爲財政吃緊的緣故,劉錫命給陝西、漢中和均州這邊的村子下的命令都是,頭三年裡劉家只負責爲村民提供衣食住行,卻不能像劉家村一般發放薪資。
不然這加起來動輒便是一年一百多萬兩的開銷,劉家村現有的經濟體系只怕立馬便要崩潰。
當然了,被提拔爲村子行政管理人員和充當護衛隊護衛還是可以照常領到薪俸的。
至於三年以後怎麼辦,劉錫命相信,到時應該自然會有辦法,不過擴大商貿依然是迫在眉睫了。
“村中諸事已然上了正軌,這裡便由你們全權負責了,切記提防流賊。”
漢川村臨時搭建起來的碼頭上,劉錫命使勁兒推開一臉戀戀不捨的魏敬國,朝樑益智叮囑道。
“均州知州等官均已打點妥當,你等不用擔心,往後派些人同州里諸官多走動走動,免得人家惦記……”
劉錫命如同一個老婆婆一般碎嘴說了半天,樑益智見他好不容易說完,有些哭笑不得地趕忙上前。
“少爺放心,咱們不是已經列明計劃了嗎,屬下會照做的。”
“嘿嘿嘿,那就好。”
劉錫命有些訕訕地搓了搓手,終於和朱管事等人踏上了船隻。
龍驤旅三營四團被留下來負責防守,同時負責協助魏敬國訓練護衛隊。
劉錫命這邊給漢川村留下兩萬多石糧食,自己則帶着親衛團和三營五團近九百人在朱管事的帶領下順江朝武昌府而去。
三月初三,劉錫命等人的身影出現在武昌府城碼頭上。
武昌府城作爲湖廣佈政使司的首府,城池規模和成都、西安這些地方都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武昌作爲長江重要節點,漢江與長江在此交匯,一直以來便是交通重鎮,水路運輸極爲發達。
所謂千帆競流、萬船爭先說的就是劉錫命等人在碼頭看到的場面,竟然比重慶的船運還要發達不少。
一路之上人聲鼎沸、車流如海。
劉錫命等人也沒有多耽誤,直接就奔着唐修遠的府邸而去。
越是從四川向東,劉錫命便越覺得蜀地與外界差異較大。
陝西便不說了,流賊四起之下,加上地處經濟衰退的北方,看上去比四川還爛。
但是到了這湖廣精華之地,方知外界風物大有不同。
太祖時制定的各項規定早已在這些商品經濟繁榮的地方變成了廢紙。
劉錫命眼裡,不止一些家庭主婦在大街上來來回回地閒逛,竟然還有許多妙齡女子也參與其中。
看那打扮,可不像是青樓女子或是什麼出身低賤的婦人。
光這就比四川要好的多,劉錫命心裡不乏得意地想到。
而且這些婦人身上的穿着也頗爲別緻,不僅穿紅配綠,更有將黃色絲帶等明令禁止平民使用的顏色穿戴在身的。
劉錫命沒有多問具體緣由,人家既然敢上街,自然說明無甚大礙。
唐修遠作爲楚王府的御用商人,宅子也顯得十分氣派。
劉錫命只是從外界張望,估計便有至少十多畝地大小,亭臺樓閣隱約若現,端的是奢華大氣。
自中門而入後,繞過門前照壁,唐修遠早已在大堂之中等候。
“世叔,別來無恙否?”
劉錫命一臉欣喜的大步上前。
“哈哈哈”,唐修遠兩鬢較上次見面更顯花白,一見劉錫命進來,他也大笑着迎了上來。
“賢侄舟車勞頓,辛苦了,我還未當面恭喜你和行德高中呢,實在可喜可賀,今晚我府中大設宴席,一定要與你浮一大白。”
“勞煩世叔了。”
因着竇玉泉的關係,劉錫命又和唐修遠有生死之交,他行事便也不像一般人那樣拘謹。
兩人在堂中坐下,奉茶之後劉錫命直接將自己和竇玉泉這段時間的事情向唐修遠細細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如此,這陰陽宗的說辭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是那閔月一再強調,言道李家絕非他們所殺,小侄也覺得陰陽宗似乎也沒必要在此事上欺瞞。”
劉錫命才說話和竇玉泉在成都碰到陰陽宗閔月的事情,唐修遠便直接捋須笑道。
“賢侄不可輕信此等賊人,他們也並非沒有動機隱瞞,倘若當時玉泉知道確實是他們殺了他父親,你說他還會如實相告那件物事的下落嗎?”
沒等劉錫命思考,唐修遠頗有些急切地俯身湊了過來。
“這個,但不知你們二人可曾找到那件東西?”
唐修遠不問還好,他這麼一問加上這幅樣子,頓時讓劉錫命心中有些警覺。
“這個倒是不曾,我已問過玉泉兄多遍,他對此事確實是一無所知。”
唐修遠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樣子有些不妥,趕忙訕笑着隨口掩飾了兩句坐直身子。
“我只是覺得這陰陽宗對那件東西如此上心,倘若不將其找出來,只怕玉泉一日不得安生。”
劉錫命暗自狐疑地瞥了一眼唐修遠。
“那也沒辦法,玉泉怎麼也想不起來有什麼相關的事情,這事似乎已經走入死衚衕了。”
嘴裡說着這話,但是劉錫命心裡卻已然悄悄將自己打算請唐修遠幫忙在湖廣建設漢元商號的打算咽回了肚子裡。
現在多了好幾個基地,十數萬人要養活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劉錫命等人這幾天便直接在唐府偏院中暫住,辭別了唐修遠,他立刻將李彪找了過來。
“安排幾個人到府外待着,要是唐府中派人出來,便讓他們盯着看看都去了哪些地方。”
“要動手把人拿下嗎?”
李彪一臉匪氣問道,他可不管唐家和自家是什麼關係,反正二哥說啥做就是了。
劉錫命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打算撕破臉皮,自己只是心中懷疑,可沒想過真要乾點兒什麼。
“算了,盯住就行。”
“喏”
兩個時辰後,李彪悄然走進劉錫命的屋子。
“二哥,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方纔兩個時辰,唐府內出去了三名管事,一名護衛和五個雜工。”
“這三個管事分別去了碼頭、唐家店鋪和集市,那名護衛直接去了楚王府,另外五個雜工……”
李彪掏出個小本子一五一十地念道。
劉錫命陷入猜測之中。
雜工去的地方都是和生活有關的菜市場、酒樓等地,應該和方纔的事情無關。
至於這三個管事和護衛,劉錫命心中有些抓狂,這特麼信息也太少了吧。
由不得劉錫命不懷疑,晚上唐修遠專程爲他們一行舉辦的夜宴裡,不停的有人過來想要灌醉他。
但是劉錫命“酒神”的稱號可不是蓋的,他沒醉,輪番敬酒的十幾個唐家子弟卻紛紛倒下了。
可惜何天磊不在這裡。
夜裡,劉錫命躺在牀上有些無聊地想到。
等到漢元商號在湖廣鋪開,軍情局也有必要一起延伸過來才行。
驀地,劉錫命從牀上翻身而起。
“彪子,進來說話。”
他輕輕拉開房門,朝在外守衛的李彪說道。
“咋了,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