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若是爲真,那就說明五嵐山莊花重金佈置的陣法,失去了作用。
之前短暫的安穩,也會頃刻間消失。
最開始,五嵐山莊的人只有在外出遠離,還要一個人單獨行走時,纔有受傷的危險。
而後,在五嵐山莊周邊,年輕一輩也有受傷的風險。
可誰能想到,今日在山莊內部,都有受襲的危險.
三位醫師在給他們簡單醫治之後,便被莊主郝淵叫了出去。
整個醫坊之中,此刻只有山莊高層和受傷的兩名護衛。
“詳細說,到底怎麼回事。”
郝淵看向兩人,讓他們當着山莊高層的面,重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莊主,我們倆當時就在山莊的外圍檢查。
平日裡,經常有年輕一輩過於靠近邊緣,容易被陣法所誤傷。
所以我們在檢查時,還經常提醒年輕弟子們注意。
我們倆肯定不會走到陣外去”
兩名護衛儘可能地說着情況。
如果是他們自己走的太遠,那責任可就在於他們本身。
“這個姓蘇之人,實力已有化境。
在他的面前,你們倆想要保住性命應該沒那麼容易吧?”
身側,樊成豔追問道。
而聽到這話,兩名護衛似乎也早就想過其中原因。
“樊長老,此人對我們出手時處處剋制。
在我們受傷之後,他還當着我們倆的面,在陣法之中隨意穿行。
他是想要我們傳話,告訴山莊所有人,這陣法靠不住。
我們倆被山莊的年輕一輩救治,應該也是此人故意爲之。
他就是想讓我們再度陷入慌亂.”
說話的這名護衛還挺有腦子,他明白蘇塵各種舉動的原因。
可猜到了其中原因又如何?
他們阻止不了,陣法被毀的消息,早就在整個五嵐山莊傳開了。
幾位山莊高層在聽完兩人所說之後,快步走出了醫坊。
作爲莊主的郝淵,第一次感覺到了這麼無力。
五嵐山莊作爲晉國的大宗門,這麼多年裡,從未遇到過這種麻煩事。
花重金請來陣盟的大師,佈置防禦之陣。
這才堅持多久?
防禦陣竟然直接被破,五嵐山莊的宗門之地,往後也要時刻擔心危險危機。
走出醫坊,莊主郝淵回頭看了看衆人。
他是想要說些什麼。
可掃了衆人一眼,看着身邊這幾位長老也一臉的頹然。
話到了嘴邊也直接被吞了回去。
“各自回去先想想吧,想清楚了,再來談論。”
甩下一句話,莊主郝淵便先一步離開。
此刻的蘇塵,心中預想的事情已經解決完。
五嵐山莊這邊,想要蜷縮在山莊之中求安寧,應該也求不到了。
年輕一輩們,會在山莊內焦躁不安。
這些處理完,蘇塵自然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這次再到晉國,也早就有了一個規劃。
自己當初去靜波仙人留下的秘境中歷練,有兩個秘境都沒有走到最深處。
當時的實力有限,即便是以《玄天道心決》錘鍊的體魄,也有些難以承受更深處的威壓。
並且,自己那個時候的心境,與如今踏入化境後的心境也截然不同。
蘇塵想要再一次重走,去靜波仙人的秘境裡再看看。
這一次前往,感受與收穫應該與當年有所不同。
從五嵐山莊離開,蘇塵直接去到了自己收信的小院。
蘇塵是想看看有沒有秋溪雨的回信。
她請自己再去秋家做客,自己雖然已經答應,但這時間還沒有定下來。
自己的時間還算寬裕,靈活性也大。
可秋若霜的時間,可沒那麼隨意,什麼時候去都能見到她。
所以蘇塵還是想要等等秋溪雨的答覆。
她能確定一個時間範圍,自己再過去,那才比較合適。
蘇塵在收到的信函之中翻找了一下。
並沒有收到秋溪雨的書信。
看看時間,感覺這一來一回的,也不太夠。
或許書信還在路上未到。
這一堆書信裡面,朱明宮就寄來了一大串。
自己和他們明明都已經斷開了,卻比以前的書信還要多。
自己都不需要他們再給自己派送消息。
但停了一段時間之後,沒想到朱明宮派送消息的人,又送來了。
但現在的自己,對於朱明宮的消息,需求度已經很低了。
朱明宮是一個煉藥勢力。
他們打聽的消息,很多都是與煉藥術法相關的。
自己對於他們給到的消息,需求度本來就不高。
真正想要知曉的那些消息,朱明宮能拿到的,那可一點都不希有。
段慶郎那邊送來的消息,基本上就已經涵蓋。
朱明宮現在是想賣力地和自己重新交好。
可自己對於朱明宮,一沒有情誼留念,二沒有利益相交。
對於朱明宮的示好,蘇塵自然是直接忽略。
將收到的信件都看了一遍,需要回信的,也都全部回信。
一切處理完之後,蘇塵便踏上了再去靜波仙人秘境的路線。
相比起當初,現在要平靜太多太多。
踏入化境之後,再看這一方天地,雙眼中所見一景一物,其實已經大變樣。
蘇塵去的第一座秘境,是位於大陸東部方向那座靜波仙人秘境。
當初自己前往那邊,還去參加了當地幾個國家的比試交手。
什麼金甲國,象州府。
蘇塵如今對他們的印象很有限,甚至可以說忘記了大半。
稍稍印象深刻些的地方,大概就是那邊的人,似乎挺傲慢挺自大的。
其他具體的,有些記不住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蘇塵根本沒有興致去記這些。
一路往東,蘇塵沿途發現了不少天妖。
荒野之中,天妖的數目確實有些多。
只不過這些天妖也比較在意自己的性命。
感受到蘇塵的氣息,都統一選擇了暫時避讓觀察。
見蘇塵沒有來找它們,感覺好像還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過去,蘇塵可就沒有再像以前那般。
還要去比試,去爭搶進入秘境的資格。
一路過去,蘇塵直接到達秘境的入口。
而在這秘境的入口處,還有三名護衛武者駐守。
這邊還延續着以前的規矩,每年都會有一個武道比試。
各國會派遣高手交手。
贏下的國家,可以掌控這秘境一年。
這一年裡,可以倚靠這秘境賺取收益,亦或是讓自己國家的武者進入鑽研。
而蘇塵的出現,對於這兩名駐守的護衛來說,當然屬於是闖入者。
走到兩人面前,蘇塵僅僅是投給他們倆一道眼神。
這兩名駐守的武者,似乎一下就認清了事實。
躬着身子站在一邊,嘴邊想起的那些話,全都壓了下去。
現在站在他們面前之人,其實力對他們是絕對的碾壓。
蘇塵看到他們的態度,也不不與他們糾纏。
隨之踏步往秘境深處走去。
看着蘇塵進入秘境深處,這兩名護衛立刻朝着遠處狂奔。
他們這是準備去上報。
去請自己勢力的強者前來解決此事。
沒有經過他們的允許,直接進入秘境之中探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些勢力是沒有直接損失的。
畢竟這個秘境就立在這裡,最多隔三兩日便有進去其中歷練。
多蘇塵這一個,也沒什麼影響。
可問題是,這會影響掌握秘境勢力的威信。
誰都可以隨意進去,那他們還掌管些什麼?
今日有一個人不守他們的規矩。
後面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形同虛設。
兩名護衛沒有和蘇塵硬碰硬,但上報這件事,肯定要做。
此刻,是已經越走越深。
想當年第一次進入這秘境時,那種猛烈的壓制,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最後還是倚靠【堅韌不屈】天命,才逐步走到了更深處。
對於這邊的各個小國,他們最爲頂尖的武者,最多也就走到三四十丈的距離。
他們對於秘境的探索和認知,都處在一個很低水平的位置。
蘇塵在以前,能到達的位置就遠超他們。
如今晉升化境,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一路更深處而去。
逐漸增加的威壓在雙肩上越來越重。
蘇塵能明顯感覺到這股威壓。
但今日和當時的不同,在於蘇塵個人最爲直接的感受。
那時候是每走一步,雙腳都好像在往下陷。
似乎這個地方,能夠將自己壓進地面。
可今日,蘇塵就這麼平靜地往裡走,坦然承受着這一切。
雙肩上重量越來越重,蘇塵就由它越來越重。
一步一步,越走越深。
攔住無數人的一道阻礙,在現在的蘇塵眼中,根本不是什麼麻煩事情。
當然,靜波仙人留下的秘境並非這麼簡單。
如果化境高手隨隨便便就能將之破解,那太河宗那附近的秘境,早就被破解了乾淨。
越往裡走,阻礙就不單單是這些威壓。
頂尖陣法師佈置的陣法,在今日仍舊發揮着作用。
而這些阻攔陣法,又偏偏留下了一個隘口,留給蘇塵這個闖入者通過。
蘇塵的陣法知識,都是從靜波仙人留下的典籍裡學來。
雖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絕對不差。
對於靜波仙人留下的這些阻攔陣法,心中有數。
在這些阻攔陣法下方,蘇塵其實還看到了更深的東西。
若是沒有找到這些隘口,而是強硬破壞這些阻攔陣。
那這些陣,甚至還會自毀,連帶着將整個秘境損毀。
靜波仙人的秘境,若是對於他的陣法瞭解不深,那真是沒資格進去觸碰的。
此刻,蘇塵行走的位置已經是以前沒有走過的區域。
自己當初在秘境中感受頗深。
特別是心境上的歷練,給自己帶來了非常直接的提升。
如今已入化境。
自己便是有一方領域,便是仙人設下的局,影響也有限。
對於化境強者來說,以前的那種影響,只是湖面上的一縷微波。
對於自己的影響太過於孱弱,也不可能帶來什麼提升。
但在往裡走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重新包裹着自己。
臣服。
這種感覺便是臣服!
蘇塵爲什麼會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熟悉。
是因爲當年參加玄英大會,自己從印奴前輩的寶物元始印那裡,感受過這種感覺。
那是一種龐大的力量,讓你伏地跪倒在它面前。
對它表示臣服。
而這種讓你伏地跪倒的力量,不僅僅會給你壓迫。
它除了壓制外,還有引誘。
告訴你只要選擇臣服於它,它便可以引你更往前一步。
化境中境,化境圓滿,甚至歸元境。
只要選擇臣服,它就會帶你到達。
這種熟悉的感覺,就是元始印當年給自己的直接感受。
蘇塵腳步還在往裡面走去。
而對於這種讓自己臣服的引導,竭盡全力的排斥。
越往內走去,蘇塵越能感受到這種力量的強大。
似乎在它的面前,自己只有臣服這一條路能夠選擇。
心念之間,甚至有了一絲動搖。
這是能讓自己快速接近歸元境的一條路。
迷離之間,蘇塵的神色又再度堅定。
自己對這種力量的瞭解十分有限,不知它的背後,又藏着什麼。
此外,自己已經擁有天命這樣玄妙的能力。
又何須向這種奇奇怪怪的力量臣服。
難道要像印奴前輩那般,將寶物供奉起來,爲奴爲婢才能踏入歸元境?
蘇塵抗住這股力量。
不向它妥協,也不貪圖它帶給自己的機緣。
爲奴臣服帶來的機緣,自己也不需要。
一步步往內而去,在扛過這股壓力之後,蘇塵感覺到了變化。
這秘境之中,頓時豁然開朗。
原本的壓制壓力,盡數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力量託着蘇塵,幫着蘇塵對抗這種壓制壓力。
種種奇異之象,在這裡驟然變化。
蘇塵即便是一個化境武者,也沒有能力在其中攪動。
靜波仙人,似乎是要引領自己見證一種怪異情形。
又像是要告訴自己某種情況,某種原因。
蘇塵一時間也看不懂靜波仙人的意思。
但看起來,之前讓自己臣服的那股力量,更像是考驗。
考驗自己是否會臣服於這股力量之下。
如果臣服,或許這後面的一切,也就去自己無關了。
卸掉了肩上的壓迫,蘇塵在秘境之中也就更隨意了些。
越走越深,一個多時辰後,似乎走到了盡頭。
【天風裂宇驅雲陣,雷鼓驚霄動嶽川】
石壁上刻着一行字。
而在這行字的下方,一本古書安放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