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羅荊白就要結婚了,成婚的對象是厲氏的千金,厲明珊。
消息雖然還沒有對外公佈,但是婚禮已經進入籌備階段。她和羅寒這麼久的爭執,不過是想要參加羅荊白的婚禮。
厲明珊的身份地位,甚至相貌才情,都和羅荊白很般配。聽說,還是羅荊白在國外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天作之合。
蔓薇聽到消息那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終於知道,年少時候懵懂的愛情,至此,終於畫上了句號。
從前他們在一起,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約束。他活的太累,太掙扎。現在,她嫁給了羅寒,他也找到了不讓他危難又真心相配的妻子,她該祝福他們的。
午夜的時候,蔓薇爬起來,把藏在牀底下的,所有關於羅荊白的東西,都搬到陽臺,投入火盆裡,燒掉。
有很多她珍愛的小東西,還有布娃娃,燃燒的時候味道很難聞,像是她那顆灼灼滾熱,卻又無比苦澀的心。
羅荊白,再見。
青春,再見。
蔓薇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挺着肚子往屋子裡走,羅寒青白着一張臉踹門進來,一眼先看見她身後火苗旺盛的火盆,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顫着手把蔓薇拉出屋子,避開那些升騰的煙霧,死死扣在懷裡,壓着嗓子低吼,“他要結婚了,你就不要命了嗎?蔓薇,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蔓薇從沒覺得,羅寒的懷抱那樣溫暖。
即便他見證了她和羅荊白之間所有的磨難,時時都在,她對他,也只有恨。
“羅寒,你帶我去參加他的婚禮,好不好。”
羅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休想。”
元旦時候,離她的預產期並不遠。他怕在婚禮上……
那樣的風險,他不敢去賭。
蔓薇也是難得的好心情,窩在羅寒的懷裡,沒有說話。
不掙扎,不問,不說,對他極好,偶爾提及參加婚禮的事情,他都會很認真的拒絕,然後再去觀察她的反應。
平靜到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羅寒卻不放心。
他和蔓薇在一起的日子,她每每平靜認真下來,下面就會有更大的事情。
他害怕,稍縱即逝的功夫,她只是在謀劃着如何自殺,如何離開他。
寸步不離不夠,寵上了天不夠,只好和羅荊白隔離,儘量避免去任何有他的場合。
費盡了心思,也不過才幾個月而已。
他卻覺得分外的疲憊。
思緒正亂,蔓薇已經甩着胳膊繞過他開好車門的車,直接就往馬路上去。
羅寒心裡一慌,反手一撈,一把扣住了蔓薇的手腕,耐性似乎也消耗到了極致,聲音冷的出奇,“你要做什麼?去找他?就算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他要結婚的事實!蔓薇!你不要逼我。”
蔓薇氣狠狠的回頭,一把甩開羅寒的手,纖細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戳在羅寒肌肉糾結的胸口,步步緊逼,“我逼你什麼了?羅寒你說清楚。逼你娶我了嗎?逼你把我接回來了嗎?逼你讓我生孩子了嗎?”
他的胸膛太硬,蔓薇戳的手疼,用力甩了一下手指頭,看着羅寒的目光漸漸發愣,“是你放不下,不是我放不下。羅寒,你捫心自問,你愛的真的是我嗎?”
蔓薇的話像是刀子,沿着羅寒的血管,一路上行,最後戳在心臟的動脈上。血液不行,他也被傷口痛的幾乎不能呼吸,睜着一雙猩紅的眸子,半晌,忽地嗤笑出聲,“我不愛你。蔓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如果不愛,這麼多年的跟隨算什麼?
這些年他所有的所有的付出,原來都不敵羅荊白的回眸一笑。
放棄吧,羅寒。
你終究是輸的那個。
也或者,你從來都沒有贏過。
羅寒的心底在瘋狂的說着,每一聲,都痛入骨髓。
……
何月圓家的門口的路燈下,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了很久。
古洛風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車裡煙霧裊繞,迷了他的眼。等到夜幕初上,路燈漸次亮了起來,他才從車裡鑽出來,披了大衣靠着車門站着,一手拿着電話,仰頭看了一眼何月圓的窗戶,飛快的按了一串號碼。
電話通了,但是無人接聽。
忽地,何月圓的家門口響起一聲嘹亮的出租車喇叭聲音,何月圓從出租車裡鑽出來,包裡的手機響的歡快,她飛快的掏鑰匙進門,掏出手機。
是古洛風。
換鞋子的動作放輕放快,到了房間,擰亮了燈,見電話還沒有掛,才接了起來,“喂?”
古洛風這頭稍稍靜默一會,看見她房間的
燈亮了,照着她單薄的側影,印在窗簾上,刻入古洛風的心裡。
憤怒,正被那一角燈光融化,一點點的瓦解。
古洛風聲音沙啞,“你今天去哪了,電話也不接。”
就一次吧,只要她肯說不是,他就相信。
何月圓垂着眉眼,手指一下一下的攪着窗簾的流蘇,“有些不舒服,和朋友出去逛了逛,電話沒電了。”
古洛風深呼吸,嗤笑了一聲,“和誰?林逸軒?”
何月圓皺眉,扯着窗簾的手微微用力,流蘇就被拽了下來。原本嚴絲合縫的窗簾因此打開一個小縫隙,不經意間一眼看過去,就看見自家樓下斜對面的馬路上,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A8,車前站着的男人,指尖明明滅滅的點着一根菸,正仰頭看着她的房間。
攥在手裡的電話,忽然就變得滾燙起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何月圓心裡一動,下意識問道。
古洛風那頭沒有迴應,她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一想起這麼久,她都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他的心裡就像是塞了一團火。
努力壓住心口的火氣,怕一個不小心再出口傷人。那麼他們之間好容易恢復的距離,又重新疏遠,怕稍稍一個錯誤就會讓她離的越來越遠。
可這樣守着,等着,又十分不甘心。
難道,要等到她消失在他的生活裡嗎?
何月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想了想,古洛風直接掛了電話。
按下了何家的門鈴,出來開門的卻是馮玉。馮玉乍見古洛風一身灰色風衣,像是裹挾了門外所有的冷意,不由神色一凜,低聲道:“古少。”
“阿姨,我和月圓有婚約在身,你叫我洛風就好。”古洛風笑的疏淡,言辭卻很禮貌。說話間,一瞬不瞬的看着馮玉的表情,想要從細微的變化裡,知道她的態度。
想起何強大喪那幾日,全靠着這位準姑爺撐着場面,馮玉自然知道輕重拿捏,側着身子讓出了位置,“她剛上去,進來說話把。”
古洛風點點頭,側身進門。
馮玉攥着手裡的抹布,深深的看了一眼古洛風的堅挺筆直,卻暗自冰冷的背影,伸手撫在茶几的一個黑布盒子上,“何強,難道我的決定是錯的麼?”
盒子陳陳靜靜的,沒有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