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圓怔怔的看着面色灰敗的戴易凱,閉上眼睛,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何端陽的臉,脫口道:“這點話就受不了,你讓我怎麼幫你?”
戴易凱行將離開的腳步,生生頓住,不可思議的回頭看着何月圓。
何月圓抿脣,苦笑:“蔓薇的事情,我欠你個人情。這次還你,就當是兩清了吧。”
……
“知道了,不必驚動她,繼續看着就是。”
古洛風掛了電話,把手機擱在桌角,伸手摸了煙點上,靠着身後的班椅,揉着眉心,想了想,又摸起手機翻出號碼,正準備打,餘弦敲門進來,恭敬袖手,“老闆,葉總來了。”
古洛風擺擺手,不準備見。但還是退出撥號鍵盤,調出信息欄,在手機鍵盤上飛快的按了一排信息,發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辦公室的門在半分鐘內被一腳踹開,葉驚鴻穿着軍裝,皮靴踩着光亮的地板磚,踢踏作響,大喇喇的靠着他對面的靠椅坐了,大腳一伸就擱在了古洛風的辦公桌上,攥着扶手冷笑道:“怎麼?不想見我?還是不敢見我?”
古洛風垂下眉眼,起身把煙熄在菸灰缸裡,“你的小飛賊居然讓你閒下來了?”
葉驚鴻拔了一把精神的短髮,四下打量了古洛風的辦公室,薄脣斜斜勾着,“少跟我扯皮。我還當你這辦公室裡能有個密室,能藏的下戴幽茵呢。瞧瞧這空的,跟你的小心臟似的。說吧,人在哪兒?”
古洛風揚眉,“大哥,你找錯了人。”
葉驚鴻放下腿,屈起食指一下一下敲在辦公桌邊緣,一字一句道:“古洛風,她有錯自有法律制裁,輪不到你,你把老五夾在中間,遲早逼他起義。再說了,你動戴幽茵,你媽媽知道不?”
話說完,人也乾脆利索的起身,軍裝摩擦的聲音,像是警告,“我正巧在這附近忙着。從前那些事情,你的嫌疑還沒洗清楚,孰輕孰重自己明白。還有,你那小未婚妻,未必準你這麼做。”
古洛風靠着班椅,“這是我的事。”
葉驚鴻已經到了門邊,心裡惦記這裴星晴,也懶得跟古洛風多羅嗦,倒是耐着性子頓住腳步,回頭淡淡道:“得了吧。你動誰我不管,借了誰的手我也不管,只別把自個搭進去,當年的事情還沒完,你給我警醒着點!”
最後一個字落音,門“咔噠”一聲合上,葉驚鴻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遠……
何月圓躺在病牀上,一手緊緊的攥着手機,失神的瞪着天花板。
古洛風的電話打不通了,會把幽茵帶到哪裡去?
“叮鈴鈴……”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何月圓條件反射的坐起身,飛快的接了電話,“古洛風?”
那頭一陣靜默,旋即傳來裴星晴清晰的罵娘聲音,“瑪德,剪錯線了!何月圓你腦子殘廢啊!沒事瞎咋呼啥?”
不是他。
何月圓緊着一口氣,勉強平息滿心的失望,問道:“星晴?有事嗎?”
裴星晴正躲在A市最高的摩天大樓配電箱裡,手裡夾着一根電筆,這裡戳戳那裡戳戳,不時剪斷一根線,聞言把手機夾在肩膀上,模模糊糊的問道:“我剛路過一家公司,聽見有人說你和古洛風的婚期定在下個月了!唉?你確定要跟他結婚了?”
何月圓勉強把裴星晴的話聽清楚,無奈道:“星晴,我沒有辦法。何家現在……”
裴星晴拿開嘴裡的手電,不屑道:“你那新上任的哥哥不會是窩囊廢吧,何家要你負責?我是問你。”
何月圓攥着手機,低頭,聲音很輕:“星晴,昨天我在lanho的展覽會場,遇見了戴幽茵。”
裴星晴一怔,恍惚聽見機房外頭有人,連忙壓低了帽檐閃身從側門出去,沿着樓梯一路往上爬,壓低聲線道:“你跟她和解了?唉?我先前一直不敢問你,上次把你推下山的人是不是她?她跟你說什麼了?”
何月圓抿脣,半晌才徐徐開口,卻是岔開了話題,“星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古洛風的過去?我跟那個女人,真的很像嗎?”
話一出,裴星晴心裡有了數。
那個女人說的肯定是古洛風的前妻。這些消息也應該是戴幽茵告訴她的。
人在絕望的時候,很輕易就相信那些悖對自己的理論,把自己逼入死角。她有些後悔當時沒把事情跟何月圓說清楚了。
戴幽茵,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裴星晴大眼微眯,電筆敲打着樓梯扶手,想了想,才道:“也是,與其讓戴幽茵在你跟前嚼舌根,還不如我來告訴你。”
“戴幽茵她……”
“行了,老實呆着,我半個小時後去找你。”
裴星晴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爬過最後一截樓梯,上了樓頂,遠遠瞧見頂樓的帳篷裡鑽出來一個白T七分褲的美國男人,正撐着衣架在樓頂上臨時拉出來的晾衣繩上晾內褲!
可那繩子上,已經七七八八晾了一排內褲了。
一想起上次葉驚鴻抓着一條內褲追了她三條街,裴星晴就恨的牙癢癢,不由罵了一聲:
“shit!身爲一個殺手,你難道不知道這些貼身的內衣最容易留下dna,就算你是個基佬,能不能收斂點你這奇怪的癖好!到時候被全球通緝,別連累了我。”
正忙着的喬吉一轉頭,瞧見是裴星晴,藍眼睛裡都迸出光來,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普通話,道:“首先,我得提醒你,我不是殺手,我只是負責收發信息的副手,沒人能查得到我。還有,最新消息,boss讓你回去。”
裴星晴把玩着手裡的電筆,眼底飛快劃過一絲失望,只不過是一瞬,快到讓人不能捕捉,又恢復那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一攤手,笑道:“回去?回哪?”
喬吉瞪大眼睛,“當然是回家了,boss還說,完不成的任務不做就算了,行狼不缺那點錢。星晴,boss真的對你太好了。”
“滾犢子!誰告訴他我完不成了?你跟着他那麼久了,別的優良品德沒有,就染了一身銅臭味兒。”裴星晴鑽進帳篷裡,彎腰開了帳篷裡唯一的保險櫃,從一堆資料裡翻出一個半舊的資料袋來。
喬吉追到帳篷裡,睜着一雙好奇的藍眼睛,只瞄了一眼她手裡的資料袋,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笑的很無辜,“星晴,你說話越來越像中國的那個……唔……對了,兵痞子!不過這滾犢子,到底是什麼?”
裴星晴懶得理,順口道:“就是你好的意思。”
喬吉深得其意,一邊感慨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一邊掏出專用的手機給boss彙報,“老闆,星晴說她會完成任務,還說,你成天只看見錢。哦,對了,她拿走了古洛風的資料。”
那頭久久沒有迴應,就聽得一聲無奈又寵溺的嘆息,還有一句模糊不清的法文。
通訊器裡一陣盲音,那頭已經掛了電話,喬吉想起老闆嘟噥的那句法文,稍稍翻譯過來,知道是:“我很快就去接她。”
唔……行狼的大boss要出動了,難得。
……
半個小時後,裴星晴抓着資料出現在何月圓的病房裡。
何月圓一副見鬼的樣子,瞪圓了眼睛看着她。
裴星晴把資料往她牀上一丟,勾脣道:“看我幹什麼,中午的時候我就收到古洛風的信息,說你們要結婚了,還丟了個地址,我找來才知道是醫院啊。這老奸巨猾的男人,我不揭揭他的底就不姓裴!”
何月圓合上小嘴,“你不是路過一家公司?”
裴星晴想了想,一敲掌心,“唔……路過的剛好就是他公司的窗戶。”
何月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