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那個林家的小子呢?”若楓說完,他身側兩個男人同時望向了坐在花園裡的兩個人,林羽臣正在和沐藍說話,沐藍的表情淡淡的,林羽臣似乎在逗她開心。
“他不是在這裡養傷麼?”子軒回了一句,林家前幾天有人過來,不過都被他趕回去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少爺發起火來也很嚇人。
“他喜歡沐藍吧。”彥熙撐着頭,彷彿在研究什麼。
子軒眯着眼,像一個狐狸,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也許,是時候和林羽臣聊幾句了。
他往花園走去,對沐藍說道,“沐藍,你該去吃藥了。”說着對旁邊的侍從揮手,她便將沐藍推回房間吃藥。
“有事找我麼?”林羽臣見子軒坐下來,好奇地問道。對這個男人的一切,他其實是有好奇的,人們將他描繪地太過神化,讓他覺得很不真切,這樣一個看起來更像一個貴公子般的男人,竟是商界那個被譽爲“魔王”的男人。
“你那天說,你想變強,保護沐藍,是不是認真的?”子軒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林羽臣點頭,回答地沒有遲疑,“是。”
年少時候的喜歡,是最純碎的吧?
子軒忍不住想到當年見到洛晴的時候,那樣不顧一切的喜歡,即使人海茫茫也依然要找到她的認真,在這個少年的臉上,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想要用盡一切力量往上爬,努力變強的男孩。
“即使沒有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僕人成羣的伺候,也許會受傷,也許會死。”子軒的雙眼沒有離開過林羽臣的臉,這個少年看起來溫和無害,也許是家教很好的關係,讓他缺少了一些韌性和狠勁,但是他的眼中卻有一份堅持和倔強,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少年。
“是,即使有無法預估的危險,我都想變強。”林羽臣小小的身體裡,有一顆想要保護沐藍的心,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習慣了伸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第一次遇到會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沐藍,他的心,那顆倔強的心竟然怦然一動,他想要爲了她,變成一個強者。
子軒的嘴角輕輕扯起,似笑非笑,“大少爺,不要說大話。”
“我沒有。”林羽臣激動地反駁,見子軒一臉平靜的樣子,故而也冷靜了起來,只見他別開眼,沉聲說道,“我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傷,看到她流血,看到她哭,我的心很痛,我想代她痛,所有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緊緊地握拳,林羽臣清秀的臉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彷彿很氣憤,而後卻彷彿泄氣了一般,“我找了一些老師,來教我防身術,但是他們卻因爲我是林家的少爺把我當孩子的玩鬧。我並不想做林家的懦弱少爺,我不想。”
原來這個少年的心底,有着一顆叛逆而倔強的心,只是他被大人們的期望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無力地扮演着他們想要的那個繼承人的樣子,成熟,懂事,淡定,冷靜,但是,那並不是他。
“記住你說過的話。”子軒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自然沒有讓林羽臣看到他一抹算計的笑容。
英國一條隱蔽的巷子深處,有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公寓,看起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平時這裡的巷子少有人煙,而這天,公寓裡竟然亮起了燈。
“我到底是不是東方綺?”夏向彤醒過來之後,就看到了立在身旁若有所思的凱以安,她皺着眉頭,總覺得這件事情透着古怪,巧合地讓人不敢相信。
“你覺得呢?”輕巧地將問題拋回給夏向彤,凱以安冷冷一笑,“你似乎忘記了我們當初的交易,你不過是我的棋子,棋子不該問那麼多。”
沒錯,當初是凱以安先找上夏向彤的,因爲她有一張酷似東方綺的臉,他要奪回東方言,所以纔會利用了夏向彤,他要東方言乖乖地跟他走,這一次,不是就是這樣麼?
凱以安從來都是不肯吃虧的男人,別人給他的傷害,他必定十倍奉還,因爲沐藍而受到的羞辱和傷害,他必定會十倍奉還給她,如今,他廢了她的雙腿,讓她看着東方言的選擇,比殺了她還讓她絕望吧,他喜歡看別人陷入那樣的深淵裡,即使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
“凱以安,你是要過河拆橋麼?”夏向彤冷笑,她不是單純的女人,自然不會相信空手套白狼這樣的交易,她既然敢跟凱以安作交易,就是做好了他會毀屍滅跡的準備。
“你以爲呢?”凱以安輕笑,眼中忽明忽暗,似乎在考慮什麼。
“我猜你不會,因爲你要利用我緊緊地牽制住東方言,所以你不會傷害我,而且還會好好地對我禮遇有加,一旦我死了,一百個你也留不住一個東方言。”夏向彤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自然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如果原本她還對凱以安的行爲有所疑惑,那麼現在應該是完全明白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凱以安竟然會對東方言這麼偏愛,那個冰冷和溫和的矛盾體。
“你確實很聰明,只是太聰明的女人會讓人產生一種毀滅的衝動。”凱以安溫和的笑微變,透着一股殺意,這個女人要是一個不相干的人,那麼她大概早就死了,他向來不允許別人猜測他的心思,而這個大膽的女人不知猜測,還一語中的。
不過,他確實不會殺了她,因爲她的價值太高了,只要一天沒有弄清楚她的身份,東方言就不會離開他,即使證明她並不是東方綺,東方言也不會讓一個和她妹妹相同容貌的女人慘死,身爲殺手,卻有着最柔軟的內心,所以纔會深深地吸引着凱以安。
“你傷了沐藍,你不怕邱子軒他們的報復麼?”夏向彤顯然更擔心的是這件事,她沒有想到凱以安會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傷害了沐藍,邱子軒會那麼簡單放過他麼?
凱以安冷笑,他掌握了邱氏的許多機密,就算邱子軒想要對付他,也要考慮到他會不會外泄邱氏的機密。所以,他纔會那麼肆無忌憚地在英國傷人,他就是料定了子軒的個性,他是個冷靜到極致的男人,再慌亂的時候都能夠冷靜地判斷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因爲沐藍而讓邱氏的機密外泄,這樣的事情,邱子軒不會做。
“不管怎麼樣,不要拖累到我就好。”夏向彤冷漠地瞥了凱以安一眼,她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人,所以她,絕對不會再度跌落那個生不如死的地方,她要成功,她要站在巔峰上俯瞰衆人。
而東方綺這個身份,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會欣然接受。因爲這個身份,會讓他得到許多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夏向彤,你就安安分分地做東方綺吧,你要的我會給你。”只希望,她不要貪心,因爲他,最厭惡貪心的人。
“你要去看東方言了麼?”夏向彤突然問道,對於那個自認爲是她哥哥的男人,她的心裡是有一絲好感的。
凱以安停住腳步,冷冷地說道,“夏向彤,不管你是不是東方綺,都不要妄想東方言的任何東西,因爲他,是我的。”
即使是妹妹,也不許奪走他的絲毫注意力。
穿過一間書房,凱以安往地下室走去,入口並不大,但是走進去之後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像是一個小型的避難所。
淡淡的黴味,腐爛的血腥味,潮溼和陰森,讓這個地下室有一種讓人作嘔的感覺。
凱以安走進去的時候,只聽到迴盪在空氣裡的鞭子聲音,還有男人重重的喘息聲,如一隻被制住的野獸,發出兇猛而烈性的悶哼聲。
心底閃過一抹什麼情緒,凱以安加快腳步,離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近,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皺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東方言的雙手被高高綁起,雙腳同樣被鐵鏈扣緊,渾身上下都是鞭痕,正有一個男人光着身體,而他只是悶哼着掙扎,雙腕上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這男人居然這麼強硬,老子今天就好好招呼了他,看他還硬不硬。”一個男人啐了一口,扣緊他的肩膀,猛一用力,他立刻悶哼一聲。
“把他放下來吧,他這副樣子估計也逃不了。”另一個男人顯然喜歡更刺激的方式,和他們的頭建議道,“有反抗,纔有趣,不是嘛。”
那人聽着覺得有道理,便讓人把他放了下來,東方言軟軟地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不過他垂着的眼眸裡卻閃過一抹精光,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忽視這個男人的能力。
很顯然,看守他的人並不知道東方言的名號,只是知道這是送下來讓他們看守的男人。
帶頭的男人撲了上去,東方言一個閃身,手起刀落的瞬間,男人的脖子已經被他折斷了單膝跪地的他,看起來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困獸,冷冷地凝望着身邊幾個敵人,以靜制動,散發着冰冷的殺氣。
立在旁邊的幾個男人都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料到一個被折磨了一夜的男人,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徒手將他們頭的脖子扭斷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害怕下一個被扭斷脖子的人就是自己。
“怎麼,一個重傷的人都打不過,我養你們這羣廢物是做什麼的?”凱以安陰沉的聲音傳來,他藏在陰影裡,只看得清一雙閃爍的眸子,陰森森地露出冷笑。
彷彿是受到了主子的鼓舞,那幾個男人蜂擁而上,他們原本也是有些身手的,剛纔不過是被東方言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了,如今他們的主子就在旁邊,自然要好好地表現一番,說不定就能脫離這個陰暗的地下室,走到主子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