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陽本來在不緊不慢吃飯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可是那些本來很可口,很美味的飯菜,在嘴裡已經變了味道了。
擡起頭,眸光睨向童越的時候帶了三分嘲弄,七分不信:“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是聽誰說的,我就問你一句,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的孩子並沒有死?”童越看不懂段亦陽,他像是沒事人一般,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就連眼底的弧度都是有幾分嘲弄無異的,可是他的動作依舊優雅,高貴,帶着一股子難以親近的冷意。
“他死沒死,你不是已經證實過了?”段亦陽輕飄飄的回了一句。
可是童越的拳頭卻捏得緊緊的,段亦陽如此輕抹淡寫的態度,再加上,當初她在太平間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確實沒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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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從這個問題被秦羽說出來的時候,一直在她心上徘徊着,她的心沒有一刻安靜過,很早,就想問段亦陽了,她的孩子是不是沒死。
如果那個孩子沒有死,那麼她現如今又是在哪裡呢?
也許是她太希望那個孩子還活着了,也許是她潛意識裡覺得那個孩子還沒有死。
畢竟,是自己懷孕七月生下的孩子,她又怎麼可能希望那孩子真的有事。
脣抖了抖,眼神的亮光讓人有幾分心疼,她望向段亦陽,那個蒼白俊美的男人,他神色淡的如同雪山上的一抹冰蓮,沒有溫度,也沒有情緒:“我不信,他真的死了!當初,是不是你在騙我,你故意騙我的,說孩子已經死了!”
段亦陽的眉鋒一擰,生出幾分不悅的弧度:“童越,當時孩子都死了,你現在跟我鬧什麼,難道,你以爲那個孩子還能活着,你忘了,你當時傷得有多重!”
她搖頭,眼淚想流下來,可是她只能忍住,拼命凝着呼吸,就像那刀尖一般,懸在頭頂之上,語氣卻顫顫的:“段亦陽,事到如今,我已經對你別無所求,你能不能看在你跟秦小姐快要結婚的份兒上,你把真相告訴我!”
一想到,這裡面隱藏了什麼,她心裡痛得沒辦法呼吸。
“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相,童越,那孩子已經死了!”段亦陽豪不留情的拒絕她。
童越差點兒崩潰,身子一軟,差一點跪在地上,而這個時候,卻有一道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了進來:“死了,誰的孩子死了?”
進來的人是段老太太,身後的申遠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又比了一個手勢,那樣子分分鐘有打算把段老太太扔出去的衝動,段亦陽擺了擺手,讓他先出去了。
“奶奶,這個時候,您怎麼有功夫來我看?”段亦陽不冷不熱的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看向童越,只覺得女人眼底的情愫太過委屈,搖頭,咬牙低聲一句:“你先出去!”
“我不走!”童越拒絕,如果是以往,她看到段老太太準想逃,可是今天,她不
能走,她如果走了,萬一段亦陽不告訴她,當初的真相怎麼辦。
段老太太打量了童越的背影一番,因爲她站的位置趕巧,並不能看到她的臉,又看了看病牀上的段亦陽,聲音倒是不大,透着一股子亮:“怎麼,你們兩個吵架了?”
“我們吵沒吵架,跟您沒關係,奶奶,你今天過來,有何指教!”段亦陽聲音不冷不熱的,同時給申遠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送童越回去。
“亦陽,我今天過來,其實這件事跟童越也有點兒關係!”段太太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童越本來就不願意走,聽到這句話又頓了下來,目光望了一眼段亦陽,眼神裡有懇求,可是段亦陽的眼眸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一瞬間,童越跟他對視,彷彿整個人被凍僵了一樣。
最終,還是申遠把童越給拖出了病房,申遠嘆息一句:“童越,很抱歉,阿陽的性子就是這樣,他既然讓你回去,就有讓你回去的道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申特助,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童越緊緊的盯着申遠,問了一句。
申遠頭皮一麻,想着前幾天段亦陽跟自己說的事情,顯然這個時候童越還不知道段亦陽有心臟病的事情,不然以童越的性子,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段亦陽離婚。
只是,這畢竟是段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插手總是不好。
而他的沉默正證實了童越的猜想,那一瞬間,心裡真是分不清什麼滋味,她望向申遠,目光幽沉,如水一般,又似那涼薄的蒼山:“是不是,除了我,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了?”
“童越,你誤會了,這件事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阿陽現在不告訴你,其實也是爲你好,等時機成熟了,我想他會告訴你具體的真相。”申遠指的是段亦陽有心臟病這件事。
而童越問的卻是孩子的事情,聽到他這麼解說,她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童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別墅,下了車之後,不知道何時已經下起了雨,冬雨如織,並不像夏日的雨一般傾盆,相反,密密麻麻的,如織如線一般。
童越按響了別墅的門,是展姨來開的門,看到雨中的童越,驚訝的問了句:“越越,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是不是要來看多多?”可是,這個時候並不是看多多的時間啊!
她搖了搖頭,眼底的冷如同那凍僵的魚一般,可是她的聲音更冷,空曠之中透着一股子節食涼:“展姨,我想問你一句話,當初跟我簽訂代孕協議的喬家,到底是哪個喬家?”
展姨從來沒有見過童越這樣子,她眼底彷彿沒有了生的氣息,只剩下一片荒蕪煙涼,她看着自己,可是眼底卻彷彿沒有人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蒼涼,絕望:“越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出什麼事了嗎?外面下雨了,天冷,咱們進屋說!”
她伸手卻拽童越,可是童越卻一動不動
,站在那裡,跟釘了在原地似的:“展姨,請你看在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的份兒上,告訴我,好不好,我的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醫院裡,段亦陽懶洋洋的坐在病牀上,並沒有因爲段老太太的到來而挪動一下動作,相反他手中還有一個平板,在慢悠悠的看着一些公司的資料,語氣倒是不緊不慢的,跟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哥兒一樣:“奶奶,說吧,你今天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我時間不多!”
這明顯的是趕人了,可是段老太太似乎並沒有聽出來他話語之中的意思,段亦陽不讓她會,她自己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姿態倒是擺得很高:“阿陽,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段亦陽已經跟段老太太撕破了臉皮,自從四叔的遺產一事塵埃落定之後,段老太太雖然來鬧過幾次,可是段亦陽一向不怎麼理會,久而久之,她也鬧着沒意思,消停了一段時間。
今天過來,顯然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只不過,她要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還有待考量。
不過,段亦陽並不着急,如今他一個人把控天陽國際的股份,還真沒有把段老太太放在眼底,他知道,有些東西欠缺一個真相,他暫時還動不了段老太太。
可是有些事情,在心裡透涼了很多年,他一直隱而不發,是因爲當初他勢單力薄,而且四叔雖然不是段老太太親生的,可是跟她感情也不錯。
當初四叔是相信段老太太,而非相信他,哪怕就是心裡有了懷疑,四叔那樣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去問段老太太當年是怎麼回事兒。
所以,這些事情一直壓在他一個人的心頭,也是他一個人的事兒。
“待客之道,我懂,只不過,您覺得您是我的客人?”這話,無異於嘲諷了,段亦陽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而申遠正巧進來,聽到這句話,差點噴了。
段老太太還沒有動努,身邊的明顏管家已經說話了,打着圓場,笑道:“大少爺說得對,老夫人不是您的客人,她是您的親人。”
段亦陽微微挑眉,不可置信道:“她,什麼時候成了我的親人,我怎麼不知道?”
這一句話,讓明顏管家的臉色也變了幾變,尤其是段老太太,一副想發怒又強忍着將怒氣嚥下去的模樣,臉色青青白白好一會兒,最後才說道:“亦陽,你跟我說話用不着陰陽怪氣的,我今天過來找你,是有一件正事要說!”
段亦陽神態依舊懶洋洋的,不過爲了尊重段老太太這會兒把平板一扔,放在牀上,連身子都靠了起來,而申遠眼尖,又給他墊了一個靠枕:“有什麼事兒,說吧!”
段老太太到底是長輩,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並不在乎他現在忤逆的態度,相反她望向段亦陽的時候,目光深遠如水,只是言辭之裡似乎藏了刀鋒,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拔出來,割破你的喉嚨:“阿陽,奶奶問你一個直接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段明瑞是誰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