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越看着文濯走遠,確定了他不會再回來之後,她才從旁邊的小店裡走了出來,天不知道何時下雨了,她走在雨中,像是一縷孤魂一般。
手機早已經不知道扔在了哪裡,她不知道去向哪裡,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徹底崩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感覺她無顏再回段家,她不敢見段亦陽,段亦陽對文濯有多麼恨,她不是不清楚,昨晚的話,竟然一語成讖,她再也回不去那個家。
童越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她覺得這雨下得真好,可以洗刷掉她的髒,可是身體能洗乾淨,她的靈魂都洗淨嗎,宋時玉說得對,本來她嫁給了段亦陽,就不應該跟文濯再有什麼牽扯,可是她不聽,偏偏心軟,以爲自己是救世主,結果人沒有救到,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她後悔了,可是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沒用的。
她不知道在外面遊蕩了多久,她覺得意識昏昏沉沉的,直到她敲開宋時玉的門。
今天下了雨,又是週末,宋時玉宅在家裡看恐怖片,她嘴裡嚼着薯片,窗戶緊閉,連窗簾都拉上了,就是爲了營造出恐怖的氛圍,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她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豎着耳朵聽了好一會兒,才確定真的有人敲門,不情願的起身去開門,但是看到門外的搖搖欲墜的人影時,大吃一驚:“童小越,你怎麼了!”
有一瞬間,宋時玉以爲自己看到了鬼,畢竟童越臉色蒼白,連嘴角都是青紫的,渾身上下全溼透了,狼狽至極。
“小玉……”童越喊着她的名字,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宋時玉慌忙接住了她:“童越,你怎麼了,你怎麼回事啊你,你不要嚇我啊!”
一摸她的頭,果然滾燙滾燙的,這傢伙也不怕把自己燒傻了:“童越,你發燒了,我現在馬上帶你去醫院!”
可是童越卻緊緊的拽着她的衣服:“我不去醫院,讓我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好,好,咱們先進去!”宋時玉摸到童越的皮膚,透着一股子寒氣,趕緊將人扶進了屋子裡,童越又說了一句:“別告訴段亦陽,我在這裡。”
然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宋時玉給人洗了個熱水澡,又熬了薑湯,童越還沒有睡醒,而這會兒,她已經全身潮紅,滾燙了,宋時玉雖然不知道童越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聽她這麼一說,應該是跟段亦陽吵架了。
她想,夫妻嘛,牀頭打架牀尾和,可是童越鬧成這樣,也不見段亦陽打一通電話,真是要命,不過眼下,童越的身休要緊。
一整晚,童越就沒有消停過,高燒反反覆覆的,嘴裡一直說着對不起,也不知道跟誰說的,一會兒說我恨你,一會兒說對不起,宋時玉都快被她搞崩潰了。
她沒有想童越這一病,一下子病了兩天,
醒來的時候,不吃不喝的,望着天花板什麼都不說,宋時玉還是威逼利誘之後,才勉強讓她喝了點兒白粥,隨後再怎麼勸死活不肯吃了。
“我說童小越,你知不知道,段總這兩天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因爲不清楚這兩人到底怎麼回事,宋時玉也沒有敢把童越的消息透露給段亦陽。
童越眼神裡透出一絲光,隨即搖頭,苦笑:“小玉,我們兩個完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她總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童越是什麼人她不清楚,她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變成一個堅強無比的拼命三郎。
這一切都是因爲童心,這幾年,再苦再累,都沒有見她絕望過。
可是這一次,宋時玉在童越眼底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絕望,她心裡一咯噔,難不成段亦陽出軌了,還被童越撞到了,所以纔會心如死灰成這樣。
“我不知道怎麼說。”那件事情也沒有辦法開口,童越搖頭,拒絕提起這件事,這兩天,她一直燒得昏昏沉沉,可是一直在做惡夢,她夢到秦羽挽着段亦陽的手出現在她面前,一臉鄙夷,而段亦陽說,童越,你不配當段太太了,我們離婚吧!
大夢初醒,她渾渾噩噩,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這麼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天,她感覺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她臉色蒼白,連嘴脣都脫了一層皮。
“什麼不知道怎麼說,有什麼事,你至少要告訴我,不然我怎麼幫你解決。”看着童越這樣子,宋時玉心裡也不好受,這都兩天了,童越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就跟撞了邪似的。
她以爲童越嫁給了段亦陽,成了段太太,總算有安生的日子過了,可是這一次,對童越的打擊卻是比任何時候都大,難不成童越真的愛上了段亦陽,段亦陽又劈了腿。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畢竟童越沒有嫁給段亦陽之前,段亦陽可是公司公義爲的黃金單身漢,愛幕他的人多的數不勝數,童越並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有才華的那一個,可是偏偏段亦陽選擇了她,她知道,她的朋友配得上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懷疑,段亦陽對不起童越,不然她不會不回家,躲在她這裡兩天。
更甚至,這兩天,段亦陽一通電話都沒有打。
這一點,宋時玉深深的覺得不滿意,因爲這事兒,對段亦陽的形象大打折扣。
“是不是段亦陽對不起你?”宋時玉見她一直不願意說話,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童越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身一顫,整個脣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她搖頭,拒絕的姿態,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在狠狠拉扯,鮮血淋淋的,喃喃低語:“不是,不是……”
可是童越越是這樣急促否認,宋時玉越是有一種感覺,認定了段亦陽對不起她:“你別急,我找他算帳去,我倒要問問,他憑什
麼對不起你,他當初怎麼說的,他會對你好一輩子!”
說着,捋着袖子就要站起來,一副要跟段亦陽拼命的架勢,童越知道宋時玉的小爆脾氣,這姑娘見到誰都不怕,更何況是段亦陽,她從牀上坐起來,一把撲過去,抱住她的袖子,搖頭,眼淚紛紛而落,那是傷心欲絕望的顏色:“不是,不是他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他啊!”
宋時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有多瞭解童越啊,她們可是大學同窗了四年啊,這世界上,她覺得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童越了。
大學四年,別的小姑姑家家都是忙着談戀愛,這姑娘倒好,鑽錢眼裡了,一天到晚的賺錢,可是每次專業譚,她的成績都是出奇的好。
爲這,她還曾吃醋過,可是跟童越熟了之後,她還真沒有見這姑娘身邊出現什麼男人,有男同學追她,一律拒絕,甚至還有人公然打賭,看誰最後能拿下這朵高嶺之花。
可是童越始終沒有動搖過,任誰花樣再多,讓女人再感動,童越從來不多看一眼。
所以,她壓根不相信童越眼睛裡就沒有男人存在的姑娘會對不起段亦陽,那簡直是國際玩笑,太好笑了,她忍不住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覺得不對勁了:“童越,你該不會是尋我開心吧,這幾年,我還不知道你嗎,你要是會對不起段亦陽,我當着你的面學狗叫!”
童越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就跟水龍頭沒關住一樣,拼命的往下流,而她卻是無聲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是哭,拼命搖頭:“是真的,是我對不起他,小玉,你知道嗎,我要瘋了……”沒有人知道她心裡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更重要的是,那個人還是文濯,她曾經最信任的人。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坍塌了,她的世界全毀了,再也沒有辦法復原。
她的心臟碎的一片一片的,再也拼湊不完整。
宋時玉這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一屁股坐在童越面前,拽了幾張紙,把她的小臉兒擦乾淨:“你別急,把事情說給我聽,我來幫你想想辦法。”
童越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聲音都是破碎的:“我對不起段亦陽,我再也配不上他了!”
“你傻啊,這種事又不是你故意的,再說那個文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瘋了嗎,五年前,他一走了之就沒有想過你的死活,五年前他這麼做,就沒有想過你的死活嗎?”宋時玉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看清楚文濯的真面目,虧她有段時間還覺得他帥氣的要命。
好不容易童越氰緒穩定了一些,宋時玉正準備給人打電話,讓人查查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後,她的房門再次急促的響了起來。
童越縮了縮身子,有些害怕,她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沒事,可能是房東!”
出去,拉開門一看,在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時,不由愣在了原地:“怎麼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