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如風漸行漸遠而格外小心的背影,水昭寰心裡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想都不想敢這個咳嗽一聲都能讓整個商界爲之顫抖的大人物,竟然會對一個毫無身價背影的小女子癡到可以和生命化爲等號。
是的
恐怕世人都難以相信,更難以想象。
當他站在草坪上時,看着歪歪扭扭躺在地上的兩雙鞋子,他才驚訝的發現,揹着二姐回車上的二姐夫居然是赤足而行,難以言喻的感動襲上心頭,淚噙在眼底,脣角的笑前所未有的欣慰揚起。
十幾分鍾後,揹着水靈悠的季如風出現在了車前。
潘雪可是老遠就看到季如風回來,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急匆匆跳下車,到嘴邊的一聲“哥”在看到他揹着一個女孩子時,徹底卡在了喉頭裡。
“讓開”
冷到讓人肝膽皆顫的命令自季如風口中而出。
潘雪腦子裡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肢體上已經先一步行動。
司機老王是個聰明人,雖還未看清楚季如風所背之人的面孔,但以他對季如風的瞭解猜都能猜的出那是誰,手腳麻利的從後備箱拿出枕頭和毯子站到了車門口。
季如風將水靈悠輕手輕腳的放在寬大的後車座,扭頭恰好看到了候命的司機會意一笑,擡手接過兩樣東西,恭敬的說:“多謝,王伯”
“季少,太太她”
季如風知道司機不但視水靈悠爲自己的東家,還將她視爲女兒,便如實說道:“靈悠她只是太累了,加上我們剛纔在操場上跑了好久,所以就”
“這幾天,太太一定沒能休息好,就像季少您一樣”
“是啊她的睡眠時間一直就少得可憐,這幾天我不在身邊,肯定是不到了實在熬不住不會合眼。”季如風溫柔體貼的掖了掖毯子,脣角的笑幸福而柔情,連聲音溫柔的都彷彿要將這個世界給融化掉。
這讓同樣身爲女孩子的潘雪心裡根本無法平衡,來自內心深處的怒氣蹭蹭的漲,直到攥起的拳頭甲深入肉,刺痛了她。
“王伯,幫我把高啓叫來”
“是,季少”
司機轉身離開,而季如風依然寸步不離的坐在另一排的座椅上,一雙黑寶石明亮的眼睛捨不得從像個睡美人的水靈悠臉上移開。
幾分鐘後,一直站在車外的潘雪漂亮的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綠,一會兒青,一會兒黑。
因爲,水昭寰回來後,從她身體左側經過,卻完全把她當透明人;幾秒鐘後,高啓從她身體右側經過,同樣把她當做透明人;司機老王回來後,直接繞着她走的;最後來了個不認識的,儘管是撞着她的肩頭過去,別說道歉就是連腳步都沒停一下。
“我要見我哥”季鵬飛面若冰霜,目露兇狠,口氣強硬。
秦鵬面上沒有一絲情愫,令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季鵬飛,十幾秒後,纔不緊不慢淡如白水的說:“他不會見你的”
“你放屁”季鵬飛怒氣沖天,指着秦鵬破口大罵:“你不過是我哥養在身邊一條比較高級的狗,一條狗,有什麼資格代替他發言”
“我能站在這兒,自然說明我有這個資格”秦鵬不亢不卑,平靜的語調顯示着他非凡的氣度和胸襟。
季鵬飛瞪着眼,滾動了下嚥喉,卻沒說出話來。
秦鵬將手裡的文件夾丟到桌上,淡然起身,向窗前走去:“你如果一直以這個表現混下去,他不止現在不會見你,將來不會見你,甚至一輩子都不會見你”
“不可能我是他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季鵬飛激動萬分,拍桌站了起來。
秦鵬似笑非笑,不緊不慢的說:“在季家或許不可能,但在季少那兒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絕不可能”季鵬飛心慌了,不敢想象,如果真如秦鵬所講,他會被留在外面一輩子都無法得以回家。
秦鵬笑了,沒有任何意義的那種。
淡然起步,緩慢回身,聲音肅然冷咧:“遠的咱不說,就拿你剛纔對太太大不敬的禽獸行爲,就足夠讓你付出讓你這輩子都後悔莫及的代價”
季鵬飛臉色蒼白,目光惶恐,嘴脣不受控的打着哆嗦,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太太在季少心中的分量不用我秦鵬詳說相信你也知道,連你的父母尚且都對她忌諱幾分,明裡更是半分都不敢怠慢,而你的所有所爲無異於等同於直接找死”
“你收到了他的命令,你出現就是爲了懲治我的,對不對”季鵬飛何嘗不知道整合季家對這個叫水靈悠的女人忌怠到了極致,但他就是氣不過,自己差不到哪裡去,卻要什麼沒什麼。
難以言語的恐懼飛速的蔓延在心底,他嚥了好幾口口水,才擠出聲音來:“你告訴我,他要你怎麼對付我”
“他要你五根骨頭,一條腿,一隻胳膊,三根肋骨”秦鵬刻意放緩說話速度一字一字的說着,脣角的笑若有若無,眸子沒有半刻離開季鵬飛的面部。
“你說什麼他瘋了就爲了那麼一個女人”
季鵬飛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猶如牆紙,揚起的聲調中透着掩藏不掉的絕望。
秦鵬再次笑了,笑得坦坦蕩蕩。
“在你放浪形骸,縱情酒色,用早已名存實亡的季家少爺的身份遊戲人生的時候,季少他在嚴於律己發奮圖強,在披荊斬棘過關斬將,在分秒必爭和時間賽跑,爲得就是能夠有朝一日能夠將自己心愛的女孩娶回家而不被家族門第所累他做到了,用了五年的時間,做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用一輩子都做不到事;他會爲了心愛的女孩就算被貼上gay的標籤卻依然六年如一日的癡心尋找,好在天皇不負癡心人,這個由於你父親而離開的女孩她回來了。”
說到這兒,水靈悠和季如風久別重逢的畫面不自覺的浮現在眼前,心口狠狠疼了一下令他不得不稍作停頓:“可是,她並不是健健康康回來的,她不但失去了一顆腎,還失去了記憶,季少好不容易纔讓元氣大傷的太太恢復健康,而你卻說了這麼多,鵬飛少爺,你還認爲季少對你的懲罰是在小題大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