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司微微蹙眉了下，“我建議還是不要了。”
“嗯？”厲雲澤疑惑的擰了眉心。
靳少司聲音淡漠如斯的說道：“厲雲澤，不管如何，當初老爺和夫人的車禍，多多少少也是因爲以寧……”他眸光漸沉，“以寧收拾他們的遺物觸景傷情了，你覺得你過來，合適嗎？”
厲雲澤擰眉看着車外被夜風吹的搖擺的柳枝，輕輕嘆了下，“靳少司，我怎麼覺得你故意的？”
“嗯？！”
“我和以寧明天領證，你今天收拾何伯父他們的東西……”厲雲澤不滿的吐槽，“擺明了給我不痛快。”
“那你就當我給你不痛快好了！”靳少司淡漠開口，“你能給我扎心的話，我就不能給你上眼藥？！”
“……”厲雲澤嘴角抽搐了下，“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難道我還要大方的祝福？”靳少司聲音更冷，“我的祝福，也僅僅是針對以寧，而已！”
話落，不給厲雲澤說話的機會，靳少司直接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掛斷音，厲雲澤眉心又擰了下。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這會兒也說不上來。
舒氣的嘆了聲，厲雲澤給何以寧發了短信：靳少司說你睡着了，我就不過去接你了。以寧，我會在你身邊的，一直在！
何以寧睡着了，自然沒有人給他回覆。
可厲雲澤還是等了會兒，確定何以寧不回覆後，啓動了車離開了洛大，回了厲家別墅。
剛剛進屋子，就見厲濟源在沙發上翻相冊。
“雲澤？！”厲濟源沒有想到厲雲澤會回來，想要合起相冊，可又覺得太過刻意了。
厲雲澤走了過去，在厲濟源身邊坐下的時候，視線落在相冊上。
相冊裡，每張照片裡都有厲雲皓。
不是單人的，就是和朋友、家人的。
“爸……”厲雲澤喉結滾動了下。
厲濟源沉沉的嘆息了聲，眼眶有些紅，“這麼多年了，雲皓就好像沒有離開一樣，我常常都能夢見他，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溫潤，傲氣……孝順。”
厲雲澤沉默着，眼底有着痛苦化開。
“從來，我都不太願意在你和瑾汐面前提到雲皓……”厲濟源偏頭看向厲雲澤，“雲澤，爸爸很想問問你們好不好，可是，又害怕。”
“爸，我們不好！”厲雲澤沒有隱瞞，因爲現在的情況，也無需隱瞞。
“瑾汐不好，我也……”厲雲澤深深吸了口氣，“我也不太好。”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誰也不提，彷彿，都很好。
身爲醫生，他們比誰都清楚，表面的爆發纔會過去的快。
而隱藏在心裡的，用平靜來掩飾的痛，纔是無法撫平的。
厲濟源紅了眼睛，有心痛，也有愧疚。
“爸，”厲雲澤緩緩靠在沙發上，“你說，瑾汐和陳瑄還有可能嗎？”
“如果你是瑾汐，你覺得有可能嗎？”厲濟源不答反問。
厲雲澤沉默了會兒，才搖搖頭，“沒有……”他自嘲了下，“心裡的那道障礙怎麼過去？沒有辦法的……”
親人的死也許沒有那麼可怕，可怕的是，在你面前自殺！
那是夢魘，誰也不能說放就放……
誰也，不可以！
厲濟源沉沉的嘆息了聲，對於厲瑾汐和陳瑄之間，他現在是以女兒快樂爲首要條件，只要瑾汐接受了陳瑄，他也可以接受。
畢竟，陳瑄從小到大並不經常在陳家，他只是流着陳家人的血而已。
“爸，陳家這次基本是完蛋了。”厲雲澤眸光微眯了下，“雖然不解氣，可到底，也算是報仇了。”
石少欽因爲北辰的事情，用了陳家來做替死鬼，這是不是報應不爽？！
人，總是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不管任何人！
“唉……”厲濟源輕嘆一聲，看着厲雲皓穿着白大褂的樣子，眸光深了深，“陳家倒了也好，有些東西，也就可以拿出來了。”
厲雲澤看向厲濟源，眉心擰了擰，“爸的意思是……要將大哥的研究拿出來？”
“那是雲皓花了幾年的成果，對醫學界的進步會起到很大作用……埋沒了，太可惜。”厲濟源說道，“我想用那個研究成立一個醫學學術會，以後成爲一個方向。”
厲雲澤擰着眉，“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厲濟源合起相冊，“你是怕，陳家倒了，還有別人出來。”
厲雲澤沒有說話。
“所以，我將會以紀念你大哥的名義成立學術研究所，主事人由你擔任，對外的消息，自然也是你要提拔醫學院有爲的學生，給醫學界做貢獻。”
“明着有別的研究課題，實則會對大哥的研究做實物化？！”厲雲澤開口。
厲濟源點點頭，“到底是雲皓的心血，我不忍心無法面世。”
“我以爲，那個研究已經隨着大哥的離開，消失了……”厲雲澤說道，“當初，手稿只是初稿，後來他每次完善後都會毀滅演算手稿，全憑着記憶……怎麼會？”
厲濟源拍拍厲雲澤的肩膀，“等到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這件事情，也等我再想想可行性。”
厲雲澤點點頭。
“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厲濟源問道。
厲雲澤笑了笑，“爸，如果我告訴你，我明天要和以寧去領證，你會不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不會。”厲濟源笑了，“你早晚是以寧的。”
“……”厲雲澤嘴角抽搐了下，“爲什麼？”
“你骨子裡慢熱，需要一個女孩子窮追不捨。”厲濟源笑着說道，“以寧正好和你互補不說，你呀，如果不是以寧小時候做了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你恐怕早就認清自己的心了。”
“……”厲雲澤嘴角再次抽搐，自然知道厲濟源說的什麼事情。
有次，何以寧因爲沒站穩，他又正好在前面走，她慣性的想要抓住他，誰知道位置有點兒偏差下，他運動褲被她給脫掉了……
那時候因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歲，自然氣的不行。
如果放現在，估計他臉皮厚的直接把何以寧就地給正法了。
“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厲濟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