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我想，我們不太合適。”
姜月明心裡一震，已經殘了的妝容更顯得花容失色，忽然上前一步，“穆喬之，你這是什麼意思？到今天你纔跟我說我們不太合適？”
他沉默。
她冷笑一聲：“你希望我怎樣？你說出來，我改！”
“月明，你沒必要這樣。我們都是成年人，聚散離合是常事，再說，你也改不了。”
“你怎麼知道我改不了？你說說你的要求。”
“……”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立即意識到——他知道這項鍊的來歷——完全知道。
縱然她到哥本哈根後刻意地低調，簡樸，洗盡鉛華一般，可是，在關鍵時刻還是掉了鏈子——媒體曾經大肆報導過這條項鍊。在她和曲存姿離婚的專題裡，有一項便是歷數曲存姿歷年來送給她的昂貴禮物，這條項鍊是排在前三甲的。
所以，穆喬之也一清二楚。
戴着前夫送的昂貴禮物和現任親密，真不是滋味。
怒不可遏，自尊心如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穆喬之，你這是什麼意思呢？要是你買得起這樣的項鍊，我還會佩戴前夫送的禮物？
憤怒令人失去了理智。
她本是個攻擊性很強的女人，在娛樂圈早就練就了踩人踏人的本領，本能地，就要回擊這複雜的目光——
“你不說，我替你說。你不就是希望我變得像方麗坤那樣嗎？”
他也一震，慢慢的：“對，我是希望那樣。我希望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我回到家，家裡就有人等候，迎接，給我一個擁抱。我還希望家裡永遠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有熱的咖啡，熱的飯菜，有乾淨舒適的睡衣，有人爲我放好洗澡水。然後，什麼都不要問我也不要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好好睡一覺。”
“哈，你要的不是愛人，而是一個機器人。”
“所以，我沒要求你爲我而改變。”
“可是你在怪我！你覺得我不這樣就不完美。你甚至因此而覺得我們不合適。”
“別吵了，我真的太累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
真是太令人可恨了。
她最恨的便是他這種該死的態度——他根本不屑理睬你，懶得跟你說的樣子。
多可怕。
他難道不知道女人最恨的便是這該死的態度麼？
他搖頭，揮手，再明顯不過了：你快走，千萬別再煩我了。
姜月明怒不可遏：“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以爲我是個奴僕還是貼身女傭？我就沒有自己的世界嗎？我不可以擁有自己的朋友嗎？方麗坤這樣做是因爲她完全是個寄生蟲，她吃你的穿你的喝你的，離開了你她就會餓死。她就是你養的一隻寵物，可是，你憑什麼也這樣要求我？”
他並不回答，拒絕繼續爭吵，只是疲憊地捂着額頭。
真的，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囫圇覺了，腦部神經都開始疼痛，眼前金星亂冒了。可是，姜月明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壓抑了許久的火山徹底爆發了。